懷中的女子猛地僵住,臉蛋一紅,不待北宮騰霄的反應便要着急掙脫,指尖被尖銳的銀針刺破,一小顆血珠冒了出來。
北宮騰霄掩下眸中的失落,抓着她的手指,溫柔地吮了一下,低頭望着她道:“疼不疼?”
楚姣梨輕輕搖了搖頭。
北宮騰霄像是哄孩子一般,輕輕給她的手指吹着風,安撫了一會兒,又撫弄起她的手指,道:“朕會吃了你?”
“不要突然離我這麽近……”楚姣梨聲音低低的,顫抖而緊張的聲線透着他不喜歡的疏遠,在抱住她的那一刻,他便知道,她并沒有恢複神志。
如今已有三日,不曾見到她清醒的模樣了。
他輕聲歎了一口氣,擡手撫了撫她的腦袋,将環着她腰肢的手臂緩緩松開,淡淡一笑,道:“好。”
感受到那溫暖的懷抱抽離自己,楚姣梨的心頭一陣空落落的,她抿了抿唇瓣,又開口解釋道:“我是說,你突然靠近,吓到我了。”
北宮騰霄輕輕挑起眉,道:“所以?”
楚姣梨的手指攢緊,紅着臉嘟囔道:“不是……不讓你抱我。”
聞言,北宮騰霄揚起了唇角,又再度将她攬入懷中,低頭親吻着她的頭頂,道:“梨兒,你願意讓我親近,我很開心。”
楚姣梨羞怯地埋着頭,将繡棚放到了自己的身旁,悄悄用裙子掩蓋住。
北宮騰霄把玩着她纖細的手指,愛不釋手地吻了一記,道:“在繡什麽?”
楚姣梨咬了咬唇瓣,道:“還沒繡好,不給你看。”
北宮騰霄在她的耳邊輕聲道:“送我的?”
楚姣梨的臉蛋帶着一抹羞怯的笑意,道:“等我繡好了,你就知道了。”
聞言,北宮騰霄側首在她的臉頰吻了吻,道:“好。”
楚姣梨擡起頭,在他的耳畔悄悄地道:“是送你的。”
北宮騰霄偏頭吻了一下她的唇瓣,道:“我知道。”
楚姣梨的臉比以往更要紅潤,笑着埋在他的懷抱當中。
深夜,楚姣梨安然地在床榻上睡着,連同在夢中都是甜絲絲地笑着。
北宮騰霄撫摸着她的臉蛋,眸中是款款的深情。
景月從屋外踏進門來,在珠簾外抱拳禀報道:“皇上。”
北宮騰霄側首,臉上的笑容消散去,一如往日一般的淡漠。
“什麽方法都試過了,許昭儀還是沒有招。”
聞言,北宮騰霄眼中的光澤一點點地暗淡了下去。
“還有一事……”
“說。”
“方才許昭儀,毒發身亡了,屬下查過了,是近些日子吃下的毒。”
北宮騰霄冷笑一聲:“殺人滅口麽?”他輕歎了一口氣,指尖纏繞着楚姣梨的發絲轉了幾圈,又道,“許家,一個不留。”
“屬下知道了。”景月颔首,又道,“那……凰太妃……”
北宮騰霄微微眯起鳳眸,陷入了沉思當中。
翌日,傾凰殿。
芳菲從屋外匆匆趕來,快步走到東宮傾凰的身側,道:“娘娘,不好了,許昭儀一家,聽說禦史大夫告老還鄉,許家一整座宅子一夜之間便被搬空,許昭儀如今仍是不知行蹤。”
“啪啦。”正在端着茶盞悠哉品茗的東宮傾凰手指一松,茶盞掉落在了地上,她的指尖顫了顫,旋即又慢慢冷靜了下來,将五指握緊,道:“不會有事的。”
正說着,一位宮女從外走來,端着一碗湯藥,朝東宮傾凰行了一禮,道:“凰太妃娘娘萬福金安,這是陛下體恤娘娘,特别下令爲娘娘熬制的滋補湯藥。”
東宮傾凰心頭一驚,下意識往後縮去,道:“謝陛下恩澤,放、放着吧,哀家一會兒就喝。”
見此,宮女又道:“娘娘,陛下公務繁忙,但特别交代了,娘娘懷有先皇子嗣,如今先皇陛下駕崩,娘娘近來再是難過,也要調養好身子,這湯藥,奴婢必須替陛下看着娘娘喝完,好回去交差。”
“娘娘……”芳菲透着濃厚的哭腔,可憐巴巴地望着東宮傾凰,許清淺一家前腳剛下落不明,北宮騰霄後腳就送來了湯藥,明眼人都知道有問題。
東宮傾凰咽了咽口水,顫抖的手緩緩将湯端起,因爲害怕而閉上了眼,拿起勺子便一口一口地把湯藥咽了下去,眼角不斷有淚水滑落,一旁的芳菲也低着頭啜泣着。
宮女望着芳菲,輕輕蹙起了眉,道:“陛下好意關心太妃娘娘,你們一主一仆,哭什麽?”
聞言,芳菲滿眼都是心虛,旋即慌忙地搖着頭,道:“奴婢沒有别的意思,隻是……隻是感動。”
“嘭。”見了底的藥碗被東宮傾凰放在桌上,她深深吸了一口氣,道:“喝完了。”
宮女輕輕揚起唇角,道:“娘娘能夠喝完,陛下一定會很開心,奴婢要回去複命了。”
見宮女走遠,芳菲立即朝東宮傾凰跪了下來,哭着道:“娘娘,快請禦醫吧!”
“呵……”東宮傾凰輕扯了一下嘴角,道,“這偌大的皇宮哪裏不是他的人?請禦醫又有何用?”
芳菲轉了轉眸子,忽然松了眉頭,道:“娘娘,我們有人,溫良人離開時不是送了您一個暗衛麽?”
東宮傾凰眨了眨眸子,顫抖地從袖間拿出了那個暗紅色短笛,還未靠近唇邊,眼前便一陣模糊,漫長的耳鳴之後,便徹底地失去了意識。
芳菲蓦地驚呼一聲:“娘娘!”她連滾帶爬地起身來,抓着東宮傾凰的肩欲将她搖醒,卻見她垂落的手無力松開,短笛掉落到了地上。
夜半,未央宮。
書案前擺滿了竹簡制成的醫書,這是今日中宮唐羅送來的,北宮騰霄眼底烏青,疲乏的眸子忽然睜大,倏地站起了身。
景月警覺地快步走到他身側,道:“皇上,怎麽了?”
北宮騰霄攢緊了竹簡,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眼底是抑制不住的狂喜:“找到了,憶雛花的解藥,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