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良人露出優雅的淡淡笑意,道:“至少幫助他,對我也沒有好處,不是麽?”
東宮傾凰側首望着她,認真地道:“他死了,你也得死。”
聞言,溫良人斂下了笑意,臉色暗沉地歎了一口氣,道:“妹妹,你可知道,殉葬一事,姐姐也問過陛下,換來的隻有一巴掌,那帝王家終是無情,嫁入宮來已有數年,他竟如此不念及舊情,其實,本宮年老色衰,一人陪着陛下,也就罷了……”她擡眼望着東宮傾凰,道,“隻是妹妹仍是花樣年華,姐姐還以爲,懷了子嗣,便能躲過一劫……”
昨夜子時,北宮烈傳召了溫良人,将一封密信交給了她,内容便是自己駕崩之後,對于東宮傾凰的處置,溫良人應下後,便在第二日将密信送給了東宮傾凰。
東宮傾凰望着火盆之中已然燃燒殆盡的黑灰,無人得知,她一早拿到信紙的時候有多氣憤,北宮烈竟是死了也不願放過她,堕入地獄,也要抓住她一并拖入!
想到這裏,她又抓起了桌上的幾個茶杯,狠狠地往地上砸去。
“當心動了胎氣。”溫良人溫柔地提醒道。
聞言,東宮傾凰握着欲摔下去的茶杯又緩緩停住,她低頭望着自己的肚子,眼底是捉摸不透的得意,而後又将杯子慢慢放在了桌上,深吸了幾口氣,道:“你說得對,本宮還要留着這胎兒保全性命呢。”
溫良人自是也知道了她的小秘密,隻是笑而不語。
東宮傾凰下巴微擡,透着一抹盛氣淩人的傲氣,道:“天下沒有賠本的買賣,你不會無故幫我,本宮雖已嫁來北冥,好歹也是東陵國的公主,現如今你幫了我,我也不會虧待于你。”
溫良人輕輕揚起了唇角,道:“如此,姐姐也謝過妹妹了。”
臨近黃昏,楚姣梨緩緩睜開雙眸,伴随着一陣肚子傳來的“咕咕”聲音,她委屈地抿了抿唇瓣,望着身旁正在沉睡着的北宮騰霄,坐起了身,擡手拉着他的手臂搖着,道:“餓,肚子餓。”
北宮騰霄睜開了眼,墨色的眸如沾染了霧氣一般,透着朦胧的睡意,望着楚姣梨那委屈到快哭的模樣,頓時有些哭笑不得,他擡手撫了撫她的頭頂,語調溫柔而寵溺:“看看你後面。”
楚姣梨眨了眨眸子,轉過了頭,望着桌上琳琅滿目的點心,以及她平日裏喜歡的機關鎖、金銀首飾,甚至于各種绫羅綢緞,整齊地擺滿了一個長桌。
“哇……”她不由得眼前一亮,滿目都是欣喜,興奮地抓起了玫瑰糕吃了起來。
北宮騰霄望着她的背影,眼底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他從身後環抱住她,擡手擦掉她嘴角的點心碎屑,道:“本宮親自去買的,有喜歡的東西麽?”
“有啊。”楚姣梨指了指桌上的東西,“這個、這個、還有這個,哦,還有那個,都是我想要的,真神奇,對了,你怎麽知道我想要吃玫瑰糕呢?”
北宮騰霄親了親她的臉蛋,道:“你的喜好,本宮都會記住。”
聞言,楚姣梨開懷一笑,舉起手上的糕點道:“一起吃好不好。”
“嗯。”北宮騰霄輕笑着應下,就着她的手輕輕咬了一口。
一個時辰前。
“殿下,娘娘隻說要買棗泥糕,爲何還要買這麽多?”景月望着桌上琳琅滿目的東西,不由得疑惑,“而且,還要殿下親自采買,未免也太過勞神費思了。”
北宮騰霄擡手撫了撫桌上的錦繡,道:“醒了,要的就不是棗泥糕了。”他望着床榻上她安睡的小小身影,神色緩緩暗沉了下來,“禦醫怎麽說?”
聞言,景月抿了抿唇瓣,納悶地道:“禦醫說娘娘的身體和精神并無大礙,但說來也奇怪,爲何突然這般性情大變,不似常态,殿下,恕屬下直言,娘娘近日有些……”
還未說完,北宮騰霄淩厲的眼神便瞪了過去:“太子妃如何,也容你指點?”
“屬下不敢,隻是殿下自身都難保,如今還要照顧娘娘……”
“多嘴,滾出去。”
“是。”
思緒回籠,北宮騰霄将下颔輕輕靠在她的肩上,道:“梨兒,本宮娶了你,要一輩子對你好。”
楚姣梨輕笑幾聲,道:“你對我好,我也會對你好的。”
“哦?你要對本宮怎麽好?”
楚姣梨側首,大方地在北宮騰霄的臉上猛親了幾口,道“這樣好。”
北宮騰霄錯愕了一下,輕輕揚起唇角,擡手撫摸着她順滑的青絲,道:“梨兒真乖。”
翌日,皇宮。
北宮騰霄從清心殿門檻踏出,迎面遇到了前來的溫如玉,側首一望,眼底是淩厲的殺意。
溫如玉依舊是那恰到好處的禮節性笑意,朝他行了一禮,便徑直走了進去。
半個時辰後,長廊拐角處,空無一人。
溫如玉步履輕輕,神态悠然,見到前方站着的男子,也慢慢停了下來,道:“不知臣今日如何招惹到了殿下,望殿下明示。”
北宮騰霄陰沉着臉,疾步走到他的面前,擡手狠狠掐住他的脖子,将他用力抵在了牆上,道:“爲什麽不肯放過她?”
溫如玉挑起了長眉,道:“誰?”
北宮騰霄鳳眸微眯,五指一收,道:“本宮已然答應了你們的交易,你們言而無信,又給梨兒下了什麽毒?!”
溫如玉神色凝重,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北宮騰霄狠狠地咬着牙,道:“本宮會讓你知道。”他擡起另一隻手,活絡了一下手指,握緊了拳便要朝他打去。
溫如玉蹙眉,運起内力出掌往他心口擊去,那五指下意識地一松,他便脫離了他的禁锢:“北宮騰霄,你下狠手?”
北宮騰霄見他出了陰招,眼底更是燃起了熊熊的焰火,雙手凝聚起了駭人的内力,似要将眼前的男子千刀萬剮方才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