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良人輕輕揚起唇角,道:“皇上對臣妾自然是好的。”
北宮烈放松地呼出一口氣,道:“溫良人,朕最喜歡你的便是溫柔賢良,你可别學那些無理取鬧的妃嫔們争寵,叽叽喳喳的,吵得朕耳根子疼。”
“皇上,臣妾定當恪守本分,不惹您厭煩。”溫良人充滿笑意的眼底劃過一絲陰鸷,看來是給北宮烈下毒,是有所見效了。
三日後,是夜,傾凰殿。
“皇上駕到!”太監掐尖了嗓子道。
芳菲聽到外面的聲響,朝正在卧榻安寝的東宮傾凰道:“娘娘,陛下來看您了。”
聞言,東宮傾凰緩緩睜開雙眸,泛白的唇是難掩的虛弱。
近些日子來北宮烈夜夜留宿敞韻宮,她恐他早将自己遺忘,午後便往自己身上灌了一桶涼水,果真染上了風寒,引她來了。
“陛下……陛下來看臣妾了……”東宮傾凰恍恍惚惚地起了身,在北宮烈踏進屋的那一刻,弱柳扶風地行了一禮,一個不穩,欲要倒在地上。
“臣妾……參見陛下。”
北宮烈眼疾手快地将她扶住,望着她虛弱的模樣,心頭還是湧起了些許疼惜,蹙着眉道:“怎麽這麽不小心,無端端的怎會染上風寒?”
“對不起陛下。”東宮傾凰斂下自己的驕傲,低着頭輕聲啜泣着道,“臣妾以後會注意身體的……”
北宮烈擡手摸了摸她細嫩的臉蛋,一抹淚痕潤濕了他蒼老的手,他輕輕蹙起了眉,道:“哭什麽?朕沒有兇你。”
東宮傾凰咬了咬唇瓣,小心翼翼地道:“陛下肯來看臣妾,是消氣了麽?”
聞言,北宮烈眉頭緊蹙,看着她那虛弱的模樣,着實也有些不忍,他輕歎了一口氣,道:“消了消了。”
聽到這裏,東宮傾凰不由得抽噎了起來,楚楚可憐地咬了咬唇瓣,道:“陛下,臣妾還以爲,您不要臣妾了。”
“哼。”北宮烈負手,背對着她走了幾步,冷冷地道,“你可是東陵的公主,可在乎朕要不要你?”
一回頭,便見到東宮傾凰仍站在原地,一身單薄的睡袍,局促地低着頭,一雙哭紅的眼讓人怎麽也恨不起來,北宮烈往下一望,才見到她并未穿鞋襪,纖細的小腿透着窗戶的夜風打着哆嗦。
她到底也隻是個小女孩,北宮烈最終還是心軟了,他解開自己的衣袍,往前走了幾步,披在她的身上,而後将她橫抱起來,往床榻上走去。
出乎意料的,東宮傾凰環住了他的脖頸,依偎在他的懷抱當中,輕輕地道:“陛下,不要丢下臣妾不管,臣妾真的知道錯了。”
北宮烈揚起眉,道:“朕丢下你,你落得清靜。”
東宮傾凰委屈地扁了扁嘴,道:“陛下不在,臣妾很害怕,臣妾想你得緊。”
聞言,北宮烈心頭愉悅,他将她放在床榻上,爲她掖好了被子,道:“好好休息。”
見他要走,東宮傾凰伸出手拉住了他,懇求道:“陛下……不要離開……”
北宮烈微愣,想來她也是吃到了教訓,坐在了床榻上,擡手撫了撫她額前的長發,道:“好,朕留下。”
聽到北宮烈的允諾,東宮傾凰這才緩緩松下一口氣。
很快,東宮傾凰便重獲聖寵了,自然而然的解除了她的禁足令,後宮的妃嫔們還沒高興幾天,便氣得牙癢癢,卻也不知,東宮傾凰還另有盤算。
雖然解除了禁足令,她倒是也安分,不曾出門,隻是邀了幾次許清淺入宮,叙叙家常。
珠簾内的東宮傾凰倚靠在美人榻上,聽着伶人唱的小曲,微微阖上雙眸,姿态慵懶。
許清淺朝東宮傾凰行了一禮,道:“臣妾參見凰妃娘娘。”
東宮傾凰睨了她一眼,道:“都下去吧。”
“是。”
丫鬟陸續退下,她輕輕指了指自己一旁的椅子,許清淺便坐了上去,笑着道:“娘娘近日來氣色不錯呢。”
東宮傾凰拿着繡花團扇扇了扇,輕輕歎了口氣,道:“荒唐度日罷了。”
許清淺瞄了瞄桌子上的果盤,望着那一顆顆圓潤飽滿的櫻桃,頓時挪不開眼。
東宮傾凰睨了一眼,瞧她沒見過世面的模樣,冷笑一聲,道:“想吃就吃吧。”
許清淺不禁又驚又喜,笑着道:“謝娘娘。”
吃了幾顆櫻桃,見東宮傾凰仍是那不溫不火的模樣,許清淺轉了轉眸子,道:“娘娘,清淺特來叨擾,也是有要事要同娘娘商讨。”
東宮傾凰輕輕挑起眉,道:“要事?”
許清淺壓低了聲音,道:“清淺發現,那楚姣梨的肚子,好像有問題。”
聞言,東宮傾凰忽然來了興緻,她側首望向她,道:“肚子?怎麽了?”
許清淺轉了轉眸子,道:“娘娘是不知道,那楚姣梨有多受寵愛啊,她不住那正妃殿,而是與殿下一同住在殿下的寝殿之中,這受寵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可是那肚子許久不見動靜,臣妾懷疑……她懷不上啊。”
聞言,東宮傾凰一臉驚詫地望着她,道:“哦?竟有此事?”
許清淺輕輕揚起唇角,道:“如今淩王爺被流放,再無回帝都的可能,殿下便是皇上的獨子,皇上子嗣如此單薄,殿下又獨寵于太子妃,她那肚子若是争氣也就罷了,可嫁來這太子府都多久了,半點動靜也沒有,依清淺看,她也嚣張不了多久了。”
聽到這裏,東宮傾凰終于也有了笑意,她緩緩起了身,道:“如此,本宮可要與陛下好好說說,若真查出那楚姣梨肚子有問題,知情不報,可是重罪。”
許清淺卻是有些發懵,思考了一下,忽然驚覺,蹙着眉道:“娘娘,這樣一來,皇上很有可能給殿下再納幾門妾室的。”
東宮傾凰擡手,望着自己指甲上嫣紅的蔻丹,語氣慵懶道:“别說是妾室,她那太子妃之位,怕也難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