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門前的她,望着鏡子中的自己,竟看到了自己上一世那雍容華貴的風采。
她面無表情地看着半晌,似乎透着銅鏡能看到項旖旎那傾城絕代的臉,她微微啓唇道:“穿成這樣,頗有你當年的風範呢。”
陰冷的地牢内,腳步聲在長長的道路上回響着,一直走到盡頭的刑房,惡臭的血腥味撲面而來。
楚姣梨從容又丫鬟攙扶坐在了事先備好的寶椅上,面前是一道刺繡精緻的屏風,隔絕了身後行刑的人。
她平靜地直視着前方,道:“她現在如何?”
“啊!啊!”屏風後傳來了凄厲詭異的叫聲,聽着聲音,她似乎因爲确實了某種東西,已經說不出話了。
獄卒恭敬回禀:“回娘娘的話,按照太子殿下的要求,雙眼未動,耳朵未動,聲帶未動,其餘都被割得差不多了,畫面太過恐怖,娘娘不宜再見,以免夜時驚夢。”
“嗯。”楚姣梨閉眼颔首,而後擡手遣散了下人。
“啊!啊!啊!”項旖旎仍在不人不鬼地吼叫着,從語調上看,楚姣梨也依稀能聽到她想說的是什麽。
聽了好一會兒,她才緩緩睜開眸子,道:“沒錯,本宮是來看你的笑話的。”她的眸色未見喜意,反倒愈發消沉,“不過,本宮一點兒也不覺得好笑。”
她低頭撫了撫身上華貴如水般柔和的料子,道:“你知道麽?上一世第一回見到你,你穿的就是這般好的料子,天水緞,萬兩黃金一匹,壽宴上,你端着高貴的姿态坐在殿下的右側,隻是那樣坐着不動,我就已然嫉妒得發瘋。
“我求殿下爲我也做一件天水緞的衣裳,可他卻說,這全北冥的天水緞,都被你項侯府買了去,這百年來,天水緞都爲你項家大小姐所有,便是一張手絹也不願施舍給我。”
楚姣梨輕笑一聲,道:“說起來,高貴無瑕的你,便是自己也不曾想到,會落到現在這般境地吧。”
屏風後的項旖旎似乎更加激動了,楚姣梨聽着她掙紮着鎖鏈的聲音,緩緩斂了笑容,蹙起了罥煙眉:“重活一世,我步步謹慎,不争不搶,自認爲殿下的高貴,全北冥獨有你最爲般配。
“爲了撮合你與殿下,我想盡了方法,你三番兩次暗殺我,我護你活,殿下厭棄你,我逼我心愛的他納了我最恨的你,我自認這一世不曾虧待與你。”
她緩緩捏緊了膝上的裙擺,道:“你貪得無厭,陰險醜陋,上一世我殺了你,你待我如草芥,要我償命,我無怨無悔,但你害了我的紫林,我腹中的胎兒,我不可再如此善罷甘休。”
她起了身,一步一步地走到屏風面前,朦胧的屏風映出了項旖旎殘缺的四肢,隻由鐵鏈懸于空中,一張嘴空洞的,不見可以緊閉的唇和舌頭,便是一口白牙也不見蹤影。
便是見過了血腥場面,楚姣梨還是下意識心驚了一下,她閉上了眸子,不再看她,繼續道:“不讓殿下傷你,是你不配污了他的手,像你這樣的女人,不配讓殿下沾染到一分一毫,你我恩怨,由我來了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