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旖旎頓時背脊發涼,按理說即便找到了中宮歡離的屍體,也無需将他們夫婦叫來,難道……北宮騰霄知道些什麽了?
北宮騰霄颔首,道:“歡離公主被發現棄屍于東邊八裏外的山丘上,腹部有被利器刺傷的痕迹,屍體已腐爛大半,被蟻蟲啃食,慘不忍睹,仵作已通過穿着以及瞳色進行辨認,确實是中宮歡離無誤。”
北宮烈的臉色黑了下來,他嗓音低沉無比:“是誰有如此熊膽敢殺害歡離公主?若被朕查到,定要将他千刀萬剮!”
“砰!”北宮烈一拳砸向扶手,發出好大一陣動靜,将本就緊張的項旖旎吓得嗓子眼險些跳了出來。
本是淡然的北宮千嶺感受到項旖旎的不對勁,他側首望去,便見項旖旎将頭壓了下來,光潔的額頭沁出些許薄汗。
忽然,一陣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他的眸中劃過一絲詫異,此事難道……和她有所牽扯麽?
楚姣梨輕輕蹙起了眉,話說回來,自她回到了北冥,便再也沒看到那冒名頂替的“楚姣梨”了。
她望向北宮騰霄,難道這是他的安排麽?讓花月錦頂替自己中宮歡離的身份,她好金蟬脫殼,恢複真實的身份?
想到這裏,她微不可見地勾了一下唇,他還真是良苦用心。
北宮騰霄又開口道:“父皇,在山丘的附近,兒臣的人找到一老婦,婦人說,歡離死時,她曾在場目睹。”
聞言,項旖旎的腦袋猛地一陣轟鳴,她唇瓣輕顫,低聲呢喃道:“不可能……”
北宮千嶺耳根微動,他蹙眉瞪着項旖旎,壓着聲音道:“你幹了什麽好事?”
項旖旎恐懼地别開目光,沒有說話。
正當北宮千嶺心情忐忑之際,那老婦人已經被人帶了過來。
老婦人畏懼地跪了下來:“民婦叩見皇上。”
“平身。”
“謝皇上。”
“朕且問你,你那日可真目擊了歡離公主被刺殺?”北宮烈嗓音陰沉地道。
聽到這話,老婦人頓時心驚肉跳,好不容易起了身,又“撲通”一聲跪下,忙磕着頭道:“皇上饒命啊!民婦不知道那是歡離公主!那日民婦隻是無意路過山丘,想要去嫂子家中拿些雞蛋,還沒走到門口,就看見兩個年輕的陌生姑娘從屋裏跑了出來,一人在身後緊追着公主,最後竟将公主殺害了,民婦見識短淺,看到那女子衣裳華麗,怕是有身份的人,不敢惹禍上身,便慌忙逃跑了,這才隐瞞到了現在……”
北宮烈微微眯起了雙眼,道:“那你可還認得,那人是誰?”
老婦人點了點頭,道:“那女子漂亮得很,民婦看過一眼就不會忘記的,她似乎左手有些問題,應當很好辨認。”
聞言,北宮騰霄輕輕挑起眉,漫不經心地睨了項旖旎一眼,道:“淩王妃,據本宮所知,你的左手,似乎有隐疾,是麽?”
項旖旎将頭埋得很低,聲音小若蚊蠅,道:“太、太子殿下不要說笑了,旖旎的手很好……”
北宮騰霄勾起唇角,緩緩走到她的面前,她膽怯地低着頭,情急之下拉着北宮千嶺的衣袍。
北宮千嶺也聽出了十之八九,憤恨地咬着牙,狠心摔了袖子,不讓她接近自己。
項旖旎無措地後退着,而後被北宮騰霄輕佻地挑起了下颔,他的聲音喑啞而鬼魅,道:“畢竟你也曾做過本宮的妻子,對于你的一切,本宮都了如指掌……”
項旖旎渾身顫抖得不像話,眼眶有淚水在打轉。
還未等她反應過來,北宮騰霄便往她身側挪了一步,緊掐着她的下巴,不讓她别開臉,朝老婦人道:“你且看她,可曾認識?”
老婦人擡眼一望,瞬間睜大了蒼老的眸子,顫擡起顫抖的手指着她,道:“就是她!皇上,太子殿下,就是她殺害了歡離公主,民婦親眼所見哪!她拿着匕首,在歡離公主的肚子上桶了好幾刀哪!”
“不是!”項旖旎滿臉慌張,忽然驚叫出聲,她奮力地甩開北宮騰霄的手,接連後退着,情緒激動地道,“不是我!你認錯了!我怎麽會害歡離公主呢?”
北宮烈喘着大氣,胸口不自然地起伏着,滿臉愠怒。
項旖旎朝北宮烈跪了下來,哭着道:“皇上,品盛的品行您是知道的啊!便是給品盛天大的膽子,品盛也不敢傷害歡離公主一根汗毛啊……何況品盛與歡離公主無冤無仇,有什麽理由殺害她呢?”
北宮烈似有些動容,雖說她是項乾庭的女兒,但他從小看着她長大,向來知書達禮,溫婉純良,怎麽也不像會做此惡事的人……
“皇上,她定是受人賄賂,爲此栽贓陷害品盛啊!”項旖旎哭得瑩瑩帶淚,那弱柳扶風的模樣不免讓人于心不忍。
小藍子邁着小步子走了進來,朝北宮烈行了一禮,道:“皇上,楚二小姐求見,她說有要緊的事需要馬上告知皇上。”
北宮烈擡手揉了揉眉心,擡手輕輕拜了拜,道:“讓她進來。”
須臾,一身紫色女官服飾的女子踏進屋内,楚姣梨瞥了一樣,神情蓦地一僵,那身着官服的女子,竟是墨薇!
墨薇仍是那副噙着冷笑的表情,她朝北宮烈行了一禮,道:“皇上,臣對歡離公主一死,有話要說。”
楚姣梨眉頭擰緊,墨薇竟還是順利入宮爲官了,還是北宮烈身邊的禦侍,先前聽聞墨薇與項旖旎有所聯系,她若來了,恐怕局勢有所變化……
她側首望着北宮騰霄,他的神情卻仍是那運籌帷幄的平穩,深邃的眸中帶着她難懂的狠戾之色。
見墨薇來,項旖旎的眸光閃爍,總算是松下了一口氣。
太好了,墨薇定會幫自己說話的,她眼下可是北宮烈身邊的大紅人,說話定是有份量的。
北宮烈蹙着眉道:“你有何話說?”
墨薇側首望了一眼項旖旎,道:“皇上,臣親眼所見,确實是淩王妃刺殺了歡離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