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海有件寶物——紫菱珠,讓它與結魄燈一起使用,便可将已死之人化爲一顆魂珠,心誠之人日日用自己的鮮血澆灌,終有一天,魂珠便能化成人形,隻要将化形的魂魄覆在已死之人身上便可使其死而複活。
玉白聽完沛文對自己說的方法,他想也沒想馬不停蹄的往西海趕。
他設想過回去會遭遇什麽,但如今他想要救徽月回來這是唯一的辦法。
西海碧藍的海水翻起滔天巨浪,玉白一個猛子紮進去,水面濺起白色的浪花。
輕車熟路的回來,他化成一隻小螃蟹溜進宮殿,以前他總愛嘲笑亦銘,沒想到現在他也會學他的樣子。
他從小在龍宮長大,對這裏熟悉的很,很快他就來到了老龍王放寶貝的屋子。
這是一個不大的書房,書房陳設一應俱全,恍然間在這書房的某些回憶悄悄的鑽出來。
他有些怅然,但現在不是想這些事情的時候。
他變回了原樣,來到了一個書櫃的暗閣處伸手一轉,書房的書櫃轉動露出裏面的密室,他快速進入,一間擺滿貴重物品的櫃子立現眼前。
他記得老龍王給他看過紫菱珠,所以他一下子就找到了放紫菱珠的寶盒,他輕輕打開盒子,一道耀眼璀璨的紫光外洩出來,照亮了玉白俊美的臉龐。
不做多留,他快速将紫菱珠從盒子裏拿出來準備離開這個危險之地。
老龍王身上感應的玉佩發出相同的紫光,他知道紫菱珠必定被竊!
他召集蝦兵蟹将前去抓捕竊賊,玉白不知道老龍王留了一手,待他準備逃離,卻與帶人而來的老龍王迎面撞個正着。
老龍王千算萬算不會想到來偷紫菱珠的會是玉白!
“你,你……”老龍王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玉白直直凝望着眼前人,薄唇輕啓,吐出的話卻帶着寒意:“我是玉白,您還記得我嗎?”
“你,你不是早就身死荒淵了嗎?爲何……”老龍王顫聲道。
“我本身死荒淵,可是被人救了回來,其中緣由我已不想細說。”玉白淡淡道。
自玉白與他決裂後,他既憤恨卻也心痛,玉白在荒淵大戰,他無時無刻不牽挂着他,害怕他會有什麽危險。
但最終他還是聽到了玉白戰死沙場的噩耗!
他悄悄前往尋找他的遺骸卻什麽都找不到!隻有灰飛煙滅的人才會連遺骸都沒有!
他心痛,帶着悔恨,他常常自責,若是當初自己沒有那麽決絕,玉白是否還能好好的活着?
一切都是自己的錯!
一瞬間他老淚縱橫,哽咽着:“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隻是他還沒說完,玉白就對他說:“我這次來不是爲了回來過衣食無憂的生活,我是來拿紫菱珠去救一個人。”
“救人?救誰?”老龍王皺着眉頭問道。
“這不關你的事。”玉白言辭堅決,繼續說,“我就問你這珠子你讓不讓我拿去!”
一旁的烏龜老臣插話道:“陛下,可這珠子……”
老龍王擡手阻止了他繼續說下去,他向前邁了一步到玉白的面前,看着他消瘦不少的臉龐,心态的說:“這紫菱珠你要拿便拿去,沒關系,我隻求你原諒爲父之前所犯的錯。”
玉白眼眸裏藏着寒冷,逼退眼前的老龍王,他冷冷道:“陛下,您的孩子玉白早在荒淵的時候死了……”
“玉白……爲父錯了,爲父當初不該逼你……”老龍王淚如雨下,滿臉淚痕,但現在說這些都沒有用了。
玉白已經不想再提過往,他在老龍王面前恭敬的拱手行了一禮。
“多謝陛下贈予的珠子,大恩大德沒齒難忘。”玉白禮貌疏離的說完,頓了頓,繼續說,“此去經年,不知何時相見,願你一切安好。”
玉白說完潇灑的轉身而去,他不能再多留,他害怕再多留片刻就會不願離去。
老龍王痛苦至極,人沒站穩,後退一步,幸好身旁的烏龜老臣扶住了他,烏龜老臣語重心長的說:“陛下,太子他太不理解你的心了!”
老龍王悲傷的輕搖頭:“不是他的錯,是我不該将自己的想法加注在他的身上,擅自決定他的婚事。”說完,他重重的咳起來,咳嗽停息,他看到滿手的鮮血。
烏龜老臣痛心疾首:“陛下,你怎麽不把你的情況告訴太子殿下!你現在的身體沒了那紫菱珠可怎麽辦啊!”
老龍王搖搖頭:“沒事,我了解玉白,他這麽想要紫菱珠,一定是想用它去救一個重要的人。”
他說完邁着沉重的步子往回走,如今的他已如秋日裏的黃葉早就沒了曾經的風華,就連鬓角都有了些許蒼老的白發。
玉白拿着紫菱珠急切的趕回去,一回去他就立刻施術,一道璀璨的紫光在屋中流轉,灰暗的屋子一下子被照亮。
紫菱珠懸浮于結魄燈上,結魄燈耀眼的青光亮起,青紫色交相輝映,玉白将自身所有的修爲注入其中,豆大的汗珠從他光潔的額頭滾落。
徽月受到術法的影響,青紫光在她身上流轉,她就像跟羽毛似的盤旋于天。
他咬着牙堅持着,直到手中凝化出那枚魂珠。
沛文在門外焦急的等待,直到房中燦光漸息,她确定書法結束後才進屋去,隻見玉白乏力的躺在地上,手中緊緊抓着那顆耀眼的魂珠。
他激動的說:“成功了!成功了!”
沛文喜極而泣,終于能将徽月救回來了!
時光飛快,又過了一個春夏,玉白穿着樸素的布衣,頭上随意的束起頭發,他每日都會咬破自己的手指往魂珠上滴一滴他的鮮血。
雖經過他細心的澆灌,但這魂珠卻沒有絲毫的變化。
沛文看着那魂珠歎了一口氣,玩笑道:“這魂珠不會不開花吧?”
玉白端着裝着魂珠的花盆,護着寶貝似的:“一定會開花的!小月一定能醒來的!”
看着如此堅定的玉白,沛文感到高興,她看得出來他對徽月的感情堅如磬石。
又過了兩個冬秋,終于又迎來了春日,玉白每天都抱着那個裝着魂珠的花盆,他護着她,春日陪她看看花,夏日陪她聽蟬鳴,秋日陪她去摘果子,冬日陪她去看雪。
天晴了就帶他曬曬太陽,下雨了就爲她遮遮雨,無論什麽時候都護着愛着,就像徽月在身邊一樣。
比起等待更痛苦的是無望的結果。
有時候很迷茫,他不知道魂珠到底什麽時候才會開花結果,或許是一年,或許是十年,也或許茫茫無邊的後半生。
他有時候也會迷茫,但當他想起徽月的笑臉,他就又堅持了下去。
那一天,又是月圓之夜,他抱着花盆坐在屋頂上看月亮,月亮又大又圓,他不由得回想起曾經他和徽月一起看月的點點滴滴。
“從前有一個小騙子說要一直陪我看月亮,說要給我一個家,可是到現在她還沒出現!”
說着說着,不由得哽咽起來,眼淚不由自主的掉下來,落進了花盆裏,掉在了魂珠上。
突然魂珠發出一道如虹般的璀璨光芒照亮了夜空,一個彩色透明的魂靈從魂珠裏破殼而出,在空中曼妙的旋轉着。
玉白的雙眼泛着閃亮的光芒,他終于等到了這一刻!
終于,徽月可以複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