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自己不怕,其實隻是在故作堅強。
她最怕痛了,小時候劃破了手她都要哭半天。
更何況以髓換髓,那種感覺猶如是将一個活人身體中的血液全部抽光,骨頭生生碾碎,内髒被掏空一般。
這種痛生不如死。
按照沛文姑姑的要求做好手術前的準備,她回到了小茅屋,見他最後一面。
即使她已經反複勸說了自己很久,但是那種不舍和難過依舊淹沒了她的心。
“是小月嗎?”玉白聽到了熟悉的腳步聲迫不及待的問。
徽月離開他身邊的這段時間,他一直記挂着她,他想着要是她回來,他無論如何都不會再讓她走。
徽月帶着笑走到玉白的面前,一如往常的笑着,她害怕他發現自己痛苦的情緒:“玉白,是我,我回來了。”
玉白在空中摸索着,好不容易摸到了她的衣角,用力一扯,徽月落在他懷裏,玉白抱得很緊,他在她耳邊懇求着:“擔心死我了,還好你回來了!我好害怕再也見不到你!”
徽月的頭靠在他的肩膀上,伸手輕拍着他的背安慰着:“胡思亂想什麽,怎麽可能會見不到我!”
“就是怕!所以不要再離開我好不好?”玉白的聲音幾近哀求。
“好,我答應你永遠都不離開你。”徽月笑着說,“我還有一個好消息告訴你。”
“什麽?”玉白好奇道。
“就是我這次出門找到了能治愈你的辦法。”徽月說着早已編好的謊話。
“真的嗎?我真的能再次看見嗎?”玉白不敢相信的問。
“嗯,真的。”徽月應聲。
“太好了!謝謝你!”玉白高興道,頓了頓他繼續說,“小月我有一件事情想求你。”
“什麽事?”徽月好奇的問。
“我想求你在我眼睛治好以後嫁給我,你願意嗎?”玉白溫柔的握起徽月的手笑意滿滿的詢問,“但要是你不願意,也沒關系。”
“爲什麽想要我嫁給你?”徽月這樣問隻是想要聽他親口說出那句話,每個女孩子都渴望從自己喜歡的人嘴裏說出的那句話。
“因爲我喜歡你,我愛你,我想要永遠跟你在一起。”玉白說的動情,徽月聽着也不由得心動。
“我想要娶我心愛的女孩子,你願意嗎?”
徽月感動的一塌糊塗,她一直以爲一廂情願的感情終于得到了回應,她激動的一把抱住了眼前的玉白,眼淚不由自主的從她眼眶裏掉出來。
徽月哽咽着點頭:“我願意,我願意……”
玉白聽着徽月沙啞的聲音,意識到她哭了,于是伸出手輕輕的幫她抹眼淚,還笑着說:“怎麽還哭了?跟我在一起你隻能笑,不準哭。”
“我隻是太感動了。”徽月喃喃着解釋。
“小傻瓜。”玉白将她摟在懷裏。
夜晚,月朗星稀,徽月牽着玉白的手一起坐在屋前,今晚的月很大很圓,星星璀璨奪目。
“常聽人說十五的月亮十六圓,我看今天果然如此。”徽月看着天空中圓圓的月亮情不自禁的感歎。
“今天的月亮很圓嗎?”玉白柔聲問。
“對啊!很大很圓還很亮,漂亮極了。”徽月描述着她看到的一切。
“好久沒有看月亮了,真是有些懷念。”玉白想着以前的日子。
“小時候娘親在世時,她對我說過月圓之時便是家人團聚的時候,後來娘親去世了,家裏便再沒有在月圓時團聚過,就好像娘親死了,那個家也碎了。”
玉白傷心的情緒感染了徽月,徽月伸出手輕拍了拍玉白的後背安慰他。
“以後我們在一起便會有屬于我們的家,到時候每到月圓我就陪在你身邊陪你看月亮。”
徽月的話讓玉白的心如被溫泉滋潤過,變得暖暖的。
玉白感動的對徽月說:“等我能看見了,我第一個想要看見的人就是你。”
徽月欲言又止,懷着悲痛的心情故作愉快的問:“那在你想象裏我長得是什麽樣子?”
玉白薄唇動了動,笑道:“你長得可可愛愛,古靈精怪的,很愛笑,給人的感覺就像一個溫暖的小太陽。”
“那你覺得我美嗎?”徽月傻傻的問。
“美。”玉白肯定的說。
“萬一我長得很醜怎麽辦?”徽月逗他。
徽月自知自己雖不是魔族裏最美的女子,但是最起碼不算差的,沛文姑姑還誇她她長得有幾分蘭若夫人的容姿。
那蘭若夫人則是魔族曆史上出現的最美的女子。
她的故事依舊成爲神話般代代相傳。
可想而知,徽月長得有多漂亮,可是她除了漂亮外,别的身外之物一樣都沒有,就連她的父母都在她小時候去世了,别人就說是她命硬克人,所以小時候除了沛文姑姑和宋伶不在乎外人流言對她好以外,就沒有人親近她了。
“不管你長成什麽樣子,你在我心裏永遠都是最美的,我都會永遠愛你。”玉白道。
“傻子!”徽月輕罵他一聲,她的視線在她臉上慢慢滑落,最終停留在他的唇上,就像是一隻采蜜的蝴蝶看到了自己心儀的花朵般,她猝不及防的吻了上去。
停留了一會兒,她轉了轉自己明亮的大眼睛,羞澀的收回自己的臉。
徽月難爲情的捂着燒紅的臉飛也似得跑開。
玉白許久後才反應過來,他摸了摸自己餘溫未散的唇笑着說:“原來是甜甜的。”
徽月已經下定了決心,無論怎樣的後果,她都要治好玉白,按照與沛文姑姑的約定,她一大早就帶着戴着鬥笠輕紗的玉白前往沛文姑姑的住所。
可是路上并不太平,他們又遇到了來盤問的魔兵。
魔兵看到徽月身旁的人,警鈴大作,不善的來到面前盤問:“這個人是誰?”
“是沛文姑姑的病人。”徽月解釋着。
“哦?真的嗎?我怎麽沒聽說沛文姑姑有病患了?”
徽月心想沛文姑姑有沒有病患你們原本就不留意,這樣問明顯是想要炸她,她很是淡定,一點兒心虛的樣子都沒有,依舊神情泰然。
那個帶頭的魔兵不緊不慢的走到玉白的面前,趁着一個不留神用手中的佩劍挑起玉白面前的黑紗。
“呀!”那魔兵小頭頭驚呼了一聲,“怎麽弄成這樣!真是晦氣!”
徽月心裏暗笑,面上口齒伶俐道:“我早就說過這是沛文姑姑的病患,你想沛文姑姑醫術高明,她親自會接的病患自然也不是一般的病症,你這樣看就不怕被傳染嗎?”
那帶頭小魔兵啧了一聲,罵道:“真是晦氣!”然後朝徽月投射了一個怨恨的白眼後不情不願的命令身後的人道:“走!”
待那些魔兵走遠,徽月這才松了一口氣,還好她有先見之明,用術法幫玉白變了個樣子,還用魔氣幫他掩蓋了身上的氣息。
玉白不解的問:“剛才那些是什麽人?上次好像也是他們。”
玉白指的是上次來小茅屋搜查的那次,他至今想不明白爲什麽有人要搜查,而徽月卻那麽緊張,明明徽月告訴他,他們在的地方是天族領域。
“哦,他們是想要找一個十惡不赦的惡人,所以嚴了些。”徽月編着謊話诓騙他。
“這樣的嗎?”玉白疑惑不解的想着。
有驚無險的帶着玉白來到了沛文姑姑的住處,沛文姑姑早在做手術的地方做好了準備等他們。
看徽月前來,沛文姑姑不緊不慢道:“你真的決定了?”
“嗯。”徽月誠懇的點頭。
“那讓他躺在手術床上吧!”沛文姑姑輕聲道。
“好。”徽月點頭,她按照沛文姑姑的指示将玉白扶到床上。
玉白的心卻仍舊七上八下,很不安,他不知道自己的不安到底來自何處。
“小月。”玉白伸手抓住徽月的手臂,徽月愣了愣問,“怎麽了?”
“要不這手術别做了。”玉白緊張的說。
徽月疑惑:“怎麽了啊?”
“我有些不安,我真的好害怕失去你。”玉白擔憂的說。
“隻是治你的眼睛,不要害怕啊!”徽月笑着繼續安撫他的情緒,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背說道:“隻要治好了你的眼睛,你睜開眼睛第一個看到的人會是我,我們也會成親,會永遠在一起,你想想是不是很美好?”
被徽月這麽一說,玉白的手漸漸松開,一張張美好的畫面出現在他的腦海裏,徽月說的沒錯,隻有完整的自己才配跟徽月在一起,他不想自己成爲她的累贅,他想愛她,想用自己的方式一輩子保護她,想要永遠跟她在一起。
看玉白松開手,徽月繼續說:“不要害怕,一切都會變好的。”
“小月你答應我,等我好了,第一眼看到的人是你。”玉白懇求着。
“好,我答應你會一直陪着你,直到你睜開眼睛的那一刻,等你好了,我還要嫁給你,我們會有一個幸福的家。”徽月說着那些話,心裏卻像是有千萬根針在紮,因爲她明明知道這一切都是不可能實現的。
騙他也是在騙自己,畫一座美麗的園地,将她和他關進去。
等一切結束,卻隻能眼睜睜看着那些美好的東西化爲泡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