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雲村在缥缈峰以南的位置,是個依山傍水的好地方,那裏竹海圍繞,風景宜人,以織錦繡品聞名。
這次的任務是前去一戶王家除邪祟,任務是除魔宗分派的,修仙界分布廣泛,地域不同,所以除魔宗會根據地理将任務分派給不同門派。
一大早,沈煙離就站在山門前等墨白前來,昨日已經交代了出行的任務,按道理這個時辰墨白應該要來了。
“師尊!”一聲清厲的少年音猛然鑽入沈煙離的耳朵裏,她擡頭看到興高采烈的墨白正從高高石階上一蹦一跳的下來。
少年正值舞象,一張俊臉如鬼斧神工般經心雕琢,俊俏眉目裏透着股肆意飛揚的少年氣,生得很是俊朗英氣,漆黑如墨的亮發被高高束起,薄薄的嘴唇好看的抿着。他穿着一身黑色勁裝,腰間金絲滾邊的玄绡腰帶将他勁厲的腰線勾勒的甚是明晰。
他愛笑,笑起來的樣子極爲明朗好看,嘴角的小虎牙總會時不時露出來,看上去很是俏皮可愛。
明明年紀比沈煙離小,但長得卻比她高,沈煙離看他總要仰視,心裏有種别樣的不快。
“師尊!”墨白笑的燦爛,那張臉逐漸與沈煙離腦海裏那個人的輪廓慢慢重疊。
這樣好看的一張臉,沈煙離看着卻不由得大驚失色,後退了兩步。
墨白看沈煙離臉色有變關心的問:“師尊,你怎麽了?身體不舒服嗎?”
沈煙離收回神,搖搖頭:“我沒事。”
墨白這才放下心,笑了笑,嘴角可愛的小虎牙又冒了出來:“師尊沒事我便放心了。”
“此次下山除邪祟對你來說是第一次,注意事項我昨日已經對你說過,你到時候不可莽撞行事,跟着我便好,知道嗎?”沈煙離叮囑他。
墨白乖順的點頭答應:“是,謹遵師尊的囑咐。”
對于從未下山除過妖魔鬼怪的墨白來說,他很是興奮,雖然他經常偷偷溜下山去玩樂,但除邪祟這種事是第一次,别提有多新奇了。
兩個人禦劍飛行沒多久就來到了那戶遭受妖邪困擾的王家,王家在這個不大的村子裏算是大戶。
剛到王家門口,眼前這座宅邸氣派莊嚴的聳立着,朱紅色的大門華貴森嚴,與村中那些貧困破落的人家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宅門口還立着兩座栩栩如生的石獅子,梁上紅色帷幔垂挂,看上去像是剛辦過喜事。
沈煙離走到門前,墨白伸手去敲了敲門,等了良久,大門才被打開,一個大概五十上下矮胖男子在門口探出了頭。
那人壓低了聲音警惕的問:“你們找誰?”
“我們是接了任務來除邪祟的。”沈煙離說明來意。
那男子露出一副了然的神情,鬼鬼祟祟的望了望周圍,在确定無人後才請他們進了門。
一進門,沈煙離就感受到了一股濃重的妖氣,她想起前世似乎并不是這樣,情況似乎有變。
來到前廳,剛才給他們開門的男子表明了身份,他是王家的當家人王喜财,正是他向除魔宗發出請求除魔的告令。
這王喜财長得大腹便便,一臉的肥肉,一雙精明的小眼睛時不時往他們身上瞟,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請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沈煙離問。
那王喜财此刻卻面露難色,欲言又止,吞吞吐吐了半天,愣是一個字都沒吐出來。
墨白都快不耐煩了,他焦躁道:“到底是怎麽回事?你快說啊!”
沈煙離淩厲的瞥他一眼,墨白自知多語,立刻安靜下來。
她勾勾唇淡淡的說:“沒事,你慢慢講。”
看沈煙離慈眉善目,王喜财這才總算開口:“說起來真是難以啓齒。”
沈煙離眼眸冷掃過他,等他繼續說。
王喜财皺緊眉頭,難以啓齒的咽咽口水,他知道自己不說出來這件事是無法解決的,于是歎了口氣,無奈道:“都是我家那大兒媳做的混賬事!”
“到底發生了何事,請您慢慢道來。”沈煙離說。
王喜财開始講述事情的經過。
王喜财有兩兒一女,大兒子叫王翊乾,小兒子叫王翊坤,小女兒叫王汝笙。王家三代皆是商人,以販賣村中人的織錦繡品賺取差價爲生,到了王喜财這一代已是高門大戶。
家中萬貫家私,錦衣玉食,生活十分富裕。
三年前,王翊乾在外養了外室,這外室是王翊乾在青樓尋花問柳時遇到的女子,王喜财自知兒子到了年紀娶幾房妾室也是正常的事,隻要不帶到家裏也不算什麽大事,便也不放在心上,隻要日後遇到門當戶對的人家再明媒正娶即可。
三年了,那外室與王翊乾生了兩個孩子,王喜财聽聞也去悄悄瞧過兩眼,長得很是可愛讨喜。
但是青樓子女出身低賤,王家是不可能接受這樣的人成爲正室的,後來就逼着王翊坤娶了門當戶對蘇家的嫡長女蘇可卿。
蘇可卿雖是名門大戶,但異常嚣張任性,眼裏揉不得沙子,知道王翊乾在外養了外室以後,便三天一大鬧,兩天一小鬧,弄得家裏不得安生。
蘇氏還要挾王翊乾與那外室斷了關系。
誰知那青樓女子竟是剛烈女子,在中元節之時帶着她那兩個孩子一起焚火自盡,也就是自那開始,王家宅邸開始不得安甯,夜晚總能聽到一個女子凄苦的啼哭聲,家中每日都會有人暴斃,他那可憐的大兒子因此死了!報官查案什麽都沒查出來,請了很多道士高人都無濟于事。
“仙尊,求求你們救救我們王家吧!隻要能救我們王家,無論金銀珠寶還是美人權貴,我都萬死不辭!”王喜财說着就跪拜在沈煙離和墨白面前掩面失聲恸哭。
沈煙離的神色依舊平靜,若是前世,她必定客氣的請他起來,但這一世她早知道了一切前因後果,心裏已然沒有一絲的同情,隻有冷笑和嘲諷。
墨白看着沈煙離感到甚是奇怪,他知道雖然他師尊是個大冰塊,但也不會對他人痛處做到無動于衷,眼前人似與印象中很不一樣。
“師尊!”墨白輕輕喊了沈煙離兩聲,她這才回神。
她請王喜财站起,輕聲問:“能帶我去看看你大兒媳嗎?”
王喜财拍了拍身上的灰塵,點頭如搗蒜,臉色極其凄苦:“好,我帶你們去,隻是她狀态怪異,如被鬼附身一般,你們不要感到驚詫。”
沈煙離應聲,眉目極淡的跟在王喜财的身後,墨白則輕聲慢步的走在沈煙離的身旁。
穿過綿延曲折的回廊,三人來到了蘇氏的屋子,這屋子修的挺闊嚴正,裝修豪奢,果然是大戶人家的房子,看上去的确氣派。
王喜财帶他們進屋,在進屋前又苦口婆心的叮囑了一遍事宜,他們應下後,王喜财這才帶他們進門。
墨白暗想這蘇氏看來病得很是不輕,這案子可能十分棘手。
王喜财帶他們來到蘇氏的面前,隻見蘇氏被五花大綁在雕花實木大床上,一張本該花容月貌的臉卻格外的蒼白扭曲猙獰,額頭上青筋暴起,一雙眼睛瞪的如死魚一般突兀,嘴裏的涎水正不受控制的往外流,她身體扭作怪異的姿勢在床上艱難的挪動着,嘴裏一直在喃喃着什麽。
“師尊,她怎麽會變成這樣?”墨白看得心驚。
沈煙離解釋道:“她被妖邪附體了。”
“是那青樓女子嗎?”墨白繼續追問。
“或許是。”沈煙離淡淡的回。
墨白有些不解,是便是,不是便不是,爲什麽要說或許是?難道其中還有什麽隐情?
沈煙離閉眼念咒從掌中變出了一張符,她輕劃了幾下,那張符似有了生命般在空中飄動。
“去!”那道變出的符飛落到蘇可卿青筋凸起的額頭上,蘇可卿霎時變得安靜,看上去像睡着了一般。
“仙尊,這是……”王喜财指了指蘇可卿有些喜出望外。
“我先用符咒壓制一下她身上的妖邪,讓她好好休息,否則邪祟還未除,隻怕她就要先暴斃而亡了。”沈煙離解釋說。
王喜财欣悅的拱手掬了一禮急忙感激:“多謝仙尊。”
“不必多謝,在除妖邪前我還有事要同你商議。”
“何事?”王喜财忙問。
“今晚我想在你家宅邸的四角挂上引魔符,以此來引出那妖邪,此招甚是兇險,而你們一家人所要做的則是關緊門窗呆在屋子裏,在午夜時分不要出來出來半步知道嗎?”沈煙離囑咐道。
“好好好,我一定謹遵仙尊指令,及時通知到位,保證晚上不出現一點點纰漏。”王喜财立刻保證。
“這樣便好。”沈煙離點頭。
她已經曆前世,早就知道這一趟會遇到什麽,這一次她不但要除盡邪祟,還要借此殺了那大魔頭!
細想着,忍不住擡頭看了墨白,墨白被沈煙離這莫名其妙的一眼看的心裏直發毛。
我是不是又有哪做的不好?爲什麽師尊要這樣看着我!
想到抄了無數遍的清心咒,心裏止不住的一顫。
黑幕已落,沈煙離在日落前用術法結印成引魔符挂在宅邸的四角上面,這符咒是沈煙離自己發明出來的,主要作用是招引邪物,由于此物效果極好,所以在修仙界廣爲流傳。
沈煙離閉眼念起咒術,四角上的引魔符瞬間鏈接成一個銀色的圍栅,隻要邪物入圍,圍栅的頂會立刻封起,邪物便會被關在囚籠裏,随後沈煙離隻要将邪物清除完畢即可。
墨白乖乖的站在沈煙離的一旁認真學習這些除妖知識,他知道自己資質差,所以學的很用心。
“師尊,什麽時候教我這個術法?”墨白問。
“等我們回門派以後。”沈煙離淡淡的回答。
“真的嗎?到時候我一定認真學!”墨白像一隻搖尾巴的小狗看上去很激動,眼睛裏都在發光。
“嗯。”沈煙離應一聲。
看着墨白激動的模樣,其實她心裏想,想學術法?估計這次你都沒有回去的機會了!
王喜财白日裏吩咐了家裏人在午夜時分不要出門,所以此刻宅邸裏已是房門緊閉,一片黑暗。
“墨白,晚點等妖邪出來的時候,你好好呆在屋子裏,不要跟着我。”沈煙離命令他。
墨白不情願,他想跟在沈煙離身旁,而且他想要是沈煙離有危險的話,自己也能保護她。
“爲什麽?我不要呆在屋子裏,我要跟你一起去除妖邪。”墨白道。
沈煙離瞥了他一眼:“你修爲有我高嗎?術法有我強嗎?我不想到時候我除了要除妖邪,還要分心保護你。”
原來沈煙離把自己當成了累贅,這樣想着墨白心裏頓時一陣失落。
墨白喪氣的垂下頭,耷拉着臉:“……”
隻怪自己資質差,要是自己資質好一點,修爲高一點,或許自己就能幫上些忙了,都是自己不好。
午夜時分,弦月高挂,沈煙離感應到屋外妖氣越發濃烈,看時機已成熟,她朝身旁的墨白丢下一句話:“等下好好呆在屋内,萬不可出來!”,随後在屋内淩空用修爲畫了一道符咒,然後一甩清袖,屋門被震開,夜晚的涼風瘋狂的朝屋内灌。
一抹雪色劃破漆黑的夜,在天空畫出一道美麗的弧線。
不多時,那抹雪色靜靜的站在凄冷的月下,月光似薄霧冰绡将美人絕美的棱角極緻的刻畫出來,看上去既清冷又孤傲。
好美!
墨白都看呆了
沈煙離雙手結印念咒,白色流光在兩隻玉手間溫柔的流淌,她薄唇輕啓開始念咒:“玉令乾坤,無所遁形,封!”
一道金光乍現,圍栅天頂極速的封起,形成一個銀白色的囚籠。
囚籠之下一團黑霧從四面八方緩緩凝聚起來,如滾毛球似的,那團黑霧越聚越大,顔色越聚越濃。
墨白密切關注屋外的情況,那團黑霧的妖氣濃重的幾乎可以使人窒息。
他這顆心被吊着,萬分擔心沈煙離的安危。
沈煙離擰起眉心,月下驟然狂風肆虐,她那一頭如瀑的黑發被吹的淩亂,一身雪衣翻動,廣袖飄飛,周身劍氣環繞,那團黑霧愣是被震到五米開外。
被震散的黑霧漸漸凝聚,聚得越來越濃,像是有了生命般劇烈的顫動着!
沈煙離雙手結印後,一道金光籠罩在那團黑霧上,将它緊緊包裹,她斂起雙指于面前,對着那團邪物厲聲喝道:“妖邪還不早點束手就擒!”
那團黑霧想要掙脫沈煙離的捆束,激烈的掙紮着,可無奈于沈煙離的修爲高深,隻能做無謂掙紮!
“你是何人?爲何要壞我好事?!”一個非男不女的低沉聲音震動着沈煙離的耳膜。
沈煙離淩空而立,雙眸泛起厲色,斥道:“妖邪!你作惡多端,還敢在此放肆!看我今天不收了你!”
那妖物卻嗤笑一聲:“你又是誰!你說我作惡多端?你有何證據這樣說?隻因爲我是妖邪,所以你便認爲一切的惡都是我做的嗎?!既然如此,就算是死,我也要拉着這王家的所有人一起陪葬!”
“你要做什麽!”沈煙離暴喝一聲。
那妖物發出絕望的狂笑,天地爲之震動,在結界之下的王家府邸的草木山石被黑色狂風猛烈的卷起,屋宅的黑瓦被震裂成無數的石塊飛于穹頂之上,擡頭望向天空,黑夜之下像是被挖開了一個黑色的無底洞,将地面的一切盡數吸進洞中。
“妖邪,竟敢如此放肆!今日我就讓你灰飛煙滅!”沈煙離掌心一道金光閃過,滄離劍乍現于她手中,她捏起長劍化作一點白光沖入黑色旋風中心。
“師尊!”墨白把沈煙離的囑咐全部抛諸腦後,他擔心的沖出門外,朝着那黑色旋風大叫。
但再不能獲得任何回應!
黑色旋風把沈煙離一下子吞沒,一點影子都看不到!
怎麽辦?師尊不見了!
她會不會有什麽危險?
“我不能讓師尊受傷!我要保護她!”墨白擔心的擡頭看着那個黑色旋風喃喃。
與此同時,旋風中心,沈煙離看到了一個身着紫紗的女子漂浮在眼前,她那頭黑發被風狂亂的吹着,一雙好看的眼眸裏泛着紫光,那裏凝聚着無盡的痛苦和絕望。
沈煙離劍指着那個女子逼問道:“你爲何要在此作祟!”
那女子冰冷的凝望着沈煙離冷笑一聲:“你又不是王家人,爲何要多管閑事?”
“你是妖邪!作惡本就是錯的!”沈煙離怒斥。
那紫衣女子嗤笑:“何人願做妖邪?隻是這世道從來不公!”
突然一縷黑霧纏繞在那紫衣女子的身上化作一條紅腹黑蛇,那黑蛇吐出豔麗的紅色信子,開口說着人話,說話的是個聲音低沉的男人。
“何必要對這個人說那麽多!人向來都是惡的!你想想那些人曾經是如何對你的?你又何曾受到過善意的對待!”那黑蛇說話的時候,紫衣女子立刻失去意識低垂着頭不說話。
“對!人隻有無盡的貪婪和欲望!他們都該死!他們統統該死!”紫衣女子如被蠱惑般一遍又一遍重複着那句話,越說越激烈,越來越瘋狂!近乎失控了一般。
沈煙離意識到這強大的邪力那條紅腹黑蛇發出的,而那紫衣女子隻是一個被操控的傀儡!
一道紫光閃過,一根竹笛閃現在那紫衣女子的手中,她握起笛子吹起了詭異的樂曲,沈煙離提劍的身子顫了顫,那魔音擾亂心智,令她頭痛欲裂。
墨白站在院中,那詭異的笛聲同時也傳到了他的耳朵裏,他本就修爲不高,資質極差,這下怎麽受得了,他跪在地面上捂緊了耳朵,但那笛聲仍舊不受控制的鑽進他耳朵裏,疼得他龇牙咧嘴,目眦盡裂!
沈煙離屏氣凝神,施展術法,一道金光罩身,她好受了一些,穩穩拿着滄離劍指着那紫衣女子,準備以此斬殺她。
紫衣女子專心緻志的吹着笛子,絲毫沒有被沈煙離影響,因爲她身上那條紅腹黑蛇正兇惡的吐着猩紅的信子像一隻離弦的箭矢般猛然的飛向沈煙離。
在觸碰的刹那,那條紅腹黑蛇散作一團黑霧凝爲一個人形,他手中握着一條紅色長鞭,朝沈煙離一甩,那長鞭緊緊纏繞在沈煙離的滄離劍上。
滄離劍被牽制,無法動彈。
“你是何方妖邪?竟然敢做出蠱惑人心的事!”沈煙離厲聲斥責。
那黑衣男子眯起他一雙妩媚的吊梢眼看向沈煙離,挑了挑眉:“仙尊,弱肉強食本就是存世法則,我不過是順應法則罷了!”
“所以她隻不過是你裹腹的食物嗎?”沈煙離怒不可遏的看向那妖蛇。
“不然呢?”妖蛇意味深長的挑了一下眉毛,看着沈煙離邪笑。
“我先殺了你!再解決她!”沈煙離左手擡起,玉指間金光閃閃,趁妖蛇不留神的瞬間将聚起的神力重重的打在妖蛇的身上。
妖蛇受了一擊,不由得一退,他沒想到眼前這個女子,看上去纖細柔弱,打出的殺招卻如此緻命!
妖蛇的紅色長鞭從滄離劍身上垂落,滄離劍沒了束縛,沈煙離捏起劍飛旋起身毫不留情的朝那妖蛇劈殺而去!
沈煙離劍劍無情,每一劍都利落的劃在妖蛇的身上。
眼見着妖蛇的周身被鋒利的滄離劍劈得處處是傷,殷紅的鮮血不停從傷口奔湧出來,滄離劍劍氣霸道,妖蛇被震得五内俱碎,一口鮮血直直的從妖蛇的噴吐而出。
“妖蛇,你就等着受死吧!”沈煙離揚起一抹勝利的笑。
那妖蛇卻捂着胸口不甘心的說:“你以爲這樣就能殺了我?”
“……”沈煙離蹙眉盯着他,想弄清楚他要搞什麽花樣。
妖蛇淩空指着地面,大吼道:“你看啊!這些地上的人,就算是要我死,我也要拉着他們一起陪葬!”
沈煙離沒想到這妖蛇會如此狡詐,剛才他們打殺的厲害,她壓根兒沒注意王家的人全被那魔音聲給引出了屋子,現在已然全都暈厥在地。
不但如此,在地面的除了王家人,還有一同倒在地面上的墨白。
妖蛇咧嘴發出狂笑,露出他那森白的牙齒。他擡起雙手一施妖術,地面上的所有人全都被卷到了旋風之中,如今正在旋風中漂浮猛烈的打着轉!
墨白感覺自己身體一陣輕快,待他睜開朦朦胧胧的眼睛發現自己正飄在空中,如沒有被拉扯絲線的風筝般在空中沒有拘束的亂飛着。
他低頭往下一看,差點沒把他送走!
嘔!
怎麽會這麽高!而且還這麽暈!我好想吐!
那模糊的白色影子好像是師尊,她對面那團黑色的東西是什麽妖怪!
“師尊!”墨白艱難的喊了一聲。
沈煙離聽到了叫喊聲,但是旋風中情況複雜混亂,她找不到聲源,自然不知道墨白身在何處!
那妖蛇在空氣中一抓,一個小厮被吸入掌中,被他用力的掐着脖子立在眼前,肆無忌憚的威吓着沈煙離:“仙尊!我告訴你!這些人全部都會是我的陪葬品!全部!”
“你要幹什麽!你給我住手!”沈煙離怒喝着想要阻止他。
“咔嚓!”妖蛇手裏那小厮的脖子發出清脆的聲響,在刹那的瞬間,那小厮沒了氣息,而他卻像扔垃圾似的把那小厮的屍體朝空中随處一丢。
“我說過他們都是我的陪葬品!”随後妖蛇打了個響指,那斷了氣的小厮炸裂成了千萬碎片與空氣融爲一體。
空氣中彌漫着濃烈刺鼻的血腥味。
嘔!
墨白覺得自己立刻就要吐出來。
“你完了!”沈煙離勃然大怒,妖蛇卻冷冷一笑,伸手控制起旋風中的那些失去知覺的人,像丢石子似的朝沈煙離扔去!
沈煙離收回手中的滄離劍,施術将那些飛來的人定住身,并在他們身上凝成一個巨大的透明防護罩,然後将他們全部安全的送回地面上。
妖蛇趁着間隙拉着那紫衣女子就要逃,但他萬萬沒有想到在逃的前一刻會被墨白用他那逆風鏈緊緊捆住了身體。
“休想跑!”墨白大吼,緊緊扯住逆風鏈,“師尊!我抓住他了!快把他殺了!”
沈煙離停下手中未完成的工作,轉頭看向墨白。
“快走!你是抓不住他的!”可沈煙離的告誡已經來不及,突然一道強悍的邪氣如鋒利的刃劈斬開墨白手中的逆風鏈,逆風鏈碎成了渣滓飛散在空中。
墨白被震得沒了意識,恍惚中他隻覺得自己如一根羽毛輕飄飄的從天空飛落。
晚秋的晨露冰涼,澄明的陽光卻格外溫暖,墨白在床上翻了個身,猛然睜開了眼睛,他坐起身巡視了下四周,屋内安甯平靜,閑适悠然。
腦子閃過昨天腥風血雨的畫面,再想起那血腥味充斥鼻腔的感覺,他忍不住捂着嘴巴跑向屋外的角落昏天黑地吐起來。
也不知道沈煙離什麽時候來的,站在墨白的身後冒出了聲:“身體怎麽樣?”
墨白聽到聲音如炸了毛的貓,吓得跳起來:“師,師尊,你什麽時候來的?”
沈煙離眉目清冷,冷冷的吐出兩個字:“剛才。”
“……”墨白尴尬一笑,想要緩解氣氛。
他想師尊真是神龍見首不見尾。
“想什麽呢?”沈煙離冷漠的掃他一眼。
“沒事,沒事!”墨白從愣怔中回過神來,尴尬的笑了兩聲,随後回答:“身體沒什麽大礙,請師尊放心。”
“嗯。”沈煙離輕輕應一聲。
她邁起步子緩緩朝墨白的屋裏走去,墨白乖乖的跟在她身後,随後她在一把實木雕花的木椅上坐下,無論在什麽時候,做什麽事,沈煙離給人的感覺永遠都是那麽矜貴疏離,像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
“說說看……”沈煙離擡眸看向墨白。
“?”墨白一臉疑惑,“什麽?”
沈煙離臉沉了一下,冷聲道:“說說看你昨夜爲何要跑到屋外?”
墨白這才想起沈煙離昨日的叮囑,閃爍其詞起來:“啊,昨夜,昨夜我受了妖怪蠱惑,不由自主的跑到了外面。”
沈煙離一拍椅巴,憤怒的斥罵:“一派胡言!“那屋子我在出去前畫了符咒,無論發生什麽,那裏都不會遭受妖魔侵擾,你隻要乖乖呆在裏面,就不會有任何性命之憂,更别說什麽被妖怪蠱惑這種事!除非你是自己跑出去的!”
“我……”墨白垂下臉一臉衰敗,他知道自己瞞不過沈煙離,便說出了實情,“其實我是因爲擔心師尊你的危險,所以就跑出了門……”
沈煙離的眼眸泛起兇狠的冷光,怒斥:“我昨日不是早就叮囑過你無論發生什麽都不要出那屋子嗎?你爲何不聽?”
“我……”墨白害怕的抖了抖,撲通一聲跪在冰冷的地面上,他心裏既難過又歉疚,但更害怕沈煙離不再理自己,他把頭埋得低低的,不敢看她一眼,“師尊,我錯了。”
“你應該清楚自己的修爲如何,也應該知道自己這樣做并不能幫上什麽忙,我隻要你能保護好自己就夠了。”沈煙離看着跪在地面上的人婆口苦心。
“對不起,師尊,我以後一定會乖乖聽你的話,絕不犯一樣的錯。”墨白聲音縮進了脖子啞然。
“這句話我已經聽你說過無數次了,希望這一次你真的能好自爲之。”沈煙離從椅子上騰一下站起,沒再看他一眼,毫不留戀的離開了屋子。
墨白跪在地上良久,他才緩過神來,難過的站起。
師尊,這次真的生氣了……
他又想都是自己不好,修爲不高,術法不強,資質又差,所以沈煙離才會生氣的!要是自己的資質好一點就好了!
現在的自己隻會是她的累贅!
沈煙離站在花園的水池前,水池裏有許多漂亮的大錦鯉,水面上倒映着沈煙離美麗的容貌,水面泛起的漣漪一圈圈的漾開去。
回想起昨夜之時,墨白受了重傷從高空直直墜落,她原本是可以不管的,可不知爲何最終她還是在墜地前接住了他。
許是自己那顆善心作祟。
但他是無惡不作的魔君,自己怎麽就不能狠下心來呢?
看着睡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墨白,她真想撒手不管,任他自生自滅,但這人在昏迷的時候一直在喃喃:“師尊,我來幫你……師尊,我來保護你……”
還真是傻子一個!自己都保護不了,還想着保護别人!真是天大的笑話!
心不由得一軟,放過了他。
反正你現在這麽弱,要殺你也是随時都能幹的事,現在就先暫時留着吧!
其實沈煙離一直搞不懂爲什麽她的小徒弟在前世就這麽成了魔君,若是自己能在他成爲魔君前制止他,這比起殺生可是一件更功德無量的事。
不多時,王喜财走到了沈煙離身旁,拱了拱手:“仙尊。”
沈煙離轉身看他:“身體可好些?”
“多謝仙尊搭救,已經好些了。”王喜财答謝道。
“那便好。”沈煙離輕點頭。
“那仙尊你何時才能收服那妖邪?隻要那妖邪在一日,我們王家便一日不得安甯。”王喜财擔憂的說。
“這是你們家命中注定的劫難,禍福與共,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還有我好心相勸一句,若想日後平安度日,在妖邪消滅後,你們需要将所有财富捐出,并餘生都燒香禮佛做善事,這樣才可保餘生無憂。”沈煙離叮囑道。
“這……”王喜财爲難起來。
沈煙離看出了他的心思,好心相勸:“破财消災,你應該明白你們王家現在的錢并不是該有的。”
“……”被沈煙離說中了心事,王喜财撇過頭轉着眼睛不說話。
“你不照做也行,那就等着禍害遺無窮吧!”沈煙離朝王喜财丢下這冷冰冰的一句話轉身而去,留王喜财一個人在後面痛苦糾結。
墨白:師尊你這樣看我,我很害怕~~
(瑟瑟發抖ing)
沈煙離:我正在看着你看着你目不轉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