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業平擡起沉重的頭悲傷的看向他們:“這次辛苦你們了。”
沈煙離輕搖頭:“沒事。”
徐業平:“你們可知兇手是何人?”
沈煙離如實回禀:“是宋書禹。”
徐業平聽到這個名字頓了頓:“宋書禹……”
沈煙離:“是,徐掌門你是否知道一些關于他的事?可否告知?”
徐業平垂下厚重的眼睑,長歎了一聲:“我就知道終有一天會如此。”
沈煙離:“到底是怎麽回事?”
徐業平開始叙述往事:“宋書禹這個孩子其實是魔族的遺孤,十八年前,我們正道六大門派與魔族在荒淵大戰了半個月,拼了個你死我活,最終以我們六大門派的勝利畫上了句号,那時的戰役太過慘烈,現在想來依舊觸目驚心。”
他頓了頓繼續說:“那時的我看着這血流成河的世界,心裏哀恸,就在我漫無目的走在血路上的時候聽到了路邊一個孩子的啼哭,待我撥開成堆的屍體發現了一個在襁褓裏膚白如雪的孩子。”
沈煙離:“這個孩子就是宋書禹嗎?”
徐業平點點頭:“是,那個孩子就是宋書禹,那時的他很小,應該剛出生沒多久,我本來想偷偷帶着孩子回缥缈峰養育,可孩子的啼哭聲太大,最終被六大門派的人發現,他們圍着這個孩子思考着該如何處決這個孩子。”
“那時候的我已經厭倦了屠戮,而且這個孩子那麽可愛,那麽無辜,巨大的負罪感讓我想要通過什麽方式救贖自己罪孽,我不忍看到這麽小的孩子成爲戰争的犧牲品,于是我便請求其他門派的掌門放過他……”
沈煙離:“最終怎麽了?爲何收養他的會是宋罄山?”
徐業平眼眸深深,往向遠方緩緩道:“宋罄山與我本是同一師門所出的師兄弟,因意念不合分道揚镳,他創立了崇華派,我創立了穹蒼派,那時的六大門派群龍無首,勾心鬥角,爲了能夠解決内亂,我們最終達成一緻,在六大門派的掌門中選出一個首領。
那時的我與宋罄山通過投票,票數相同,給宋罄山投票的那幾個掌門決定難以撼動,宋罄山知道我想保全這個孩子,爲了得到六派之首的領導之位,他便與我交易,隻要我将票投給他,他便力排衆議将這孩子保下來,那孩子無辜,最終我便答應了他。
孩子最終是保全了,我以爲他會将孩子給我收養,萬萬沒想到這個卑鄙的小人害怕我會與他争搶首領之位,竟然将那孩子收養在自己的手裏,以此來壓制我。”
沈煙離補充道:“除此以外,他還有一個好處,收養了魔族的遺孤可以在整個武林中彰顯他的大度崇高。”
墨白聽罷怒從心頭起:“可惡!沒想到崇華派掌門這麽虛僞卑鄙!”
徐業平:“我知道宋罄山并不是真心收養那孩子的,對他一定不會好的,所以有時候我會偷偷前往去看他,教他一些武功和術法。”
沈煙離:“那宋書禹在崇華派知道自己的身份嗎?”
徐業平:“應該是知道的,當年宋罄山收養他時弄得武林人人皆知,他怎麽會不知道呢?”
墨白:“這樣的人生從一開始就注定了坎坷和痛苦,他好可憐。”
徐業平感到無奈和悲痛:“若是那時候我沒有救他,是不是結果就……”
沈煙離搖搖頭說着自己的看法:“不會的,徐掌門你救人本就沒錯,錯的是有的人人心叵測,卑鄙無恥。”
墨白忙應和:“對!師尊說的沒錯!”
這時候楚凜也聞訊趕來,他來到前廳,看到衆人難看的臉色着急的問:“我聽說崇華派被滅門了,到底是怎麽回事?”
沈煙離将事情經過又向楚凜說了一遍。
楚凜聽完沈煙離的講述面色沉重:“事情竟然變成了這樣。”
“現在最重要的是先找到宋書禹,曾绮現在還在他的手上。”沈煙離說。
衆人表示贊同:“的确。”
沈煙離問:“徐掌門你可知道這個世界上有什麽地方人呆着會使法力消失的嗎?”
徐業平皺起了眉頭,用力思索:“能使法力消失的地方?”他頓了頓想到了什麽似的回答道:“我想這個世界能讓法力消失的地方隻有囚困人的法器了吧……”
沈煙離:“囚困人的法器?”
徐業平:“嗯,宋書禹在崇華派如此不受重視,我想他身上的法器應該是他自己去尋來的。”
人人皆知崇華擅長修煉法器,以法器爲尊,怎麽會有人沒有,卻并沒有人知道這門派中竟然有一個人是被排斥的。
屋内的暖燈明明滅滅的照在徐業平的身上,他眯起眼睛幽幽道:“我想下修界很快就要有一場禍亂的紛争。”
沈煙離:“紛争?”
徐業平看向她意味深長的說:“對,不過在此之前我希望你們先把這件事查清楚,我不希望整個崇華派死的不明不白。”
沈煙離站起身走到徐業平的面前拱拱手:“謹遵掌門之令。”
是夜,天空夜涼如水,沈煙離站在月下,擡頭看着渺遠的星空,無限怅然。
楚凜邁着輕盈的步子緩緩走到她的面前,他今天穿了一身碧藍色的長衫,劍眉星目,黑眸深深。
“沈宗師。”他輕喚了她一聲。
沈煙離幽幽轉過頭看他:“楚宗師。”
冷風吹起了他的輕紗衣擺,腰間的玉佩随之輕輕搖晃,他腰身勁厲纖細,一派美人之姿。
他濃密的睫毛輕顫,聲音悠然:“你的手受傷了?”
沈煙離知道他指的是自己的手,她擡起看了看:“哦,這裏,之前不小心傷的,現在沒事了。”
“怎麽包的如此潦草?”他道,很是擔心,“我來幫你重新包紮。”
沈煙離看着手上亂七八糟的結,倒是莞爾一笑:“不必了,我看包的還行。”
看沈煙離拒絕,楚凜倒沒有再勉強,心裏也猜到了原因:“是墨白幫你包的吧?”
沈煙離的心猛的一跳,應聲:“是的。”
楚凜打趣道:“要是墨白知道你如此在意他,我想他一定十分高興。”
沈煙離忙回:“你可别打趣我了!他啊!就是個小孩子,我隻是不願傷他心。”
楚凜看了看天,差不多到了夜寝的時間,他道:“我看夜挺深了,我就走了,你早些休息。”
“好,再見。”沈煙離跟他道了别。
楚凜離開,她的院子裏就隻剩她一個人獨賞月色,廊下寂寥,夜色微涼,曾幾何時她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生活,她擡起手與月相照,望着上面包的亂七八糟的紗布,聯想起墨白幫自己包紮時笨手笨腳的樣子,她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雖然笨拙,但是很認真。”沈煙離自言自語的笑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