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陽光正好,風也不燥,凄風苦雨了多日,缥缈峰上總算迎來了難得的好天氣。
沈煙離心情大好,她站在舒望閣的院中執筆翩跹,墨白乖乖的陪伴在側爲她研墨鋪紙。
她寫的十分認真,所有注意力全部集中在紙上,那落在紙上的字,清秀隽永,令人賞心悅目。
隻有這個時候墨白才敢毫無顧忌的看她,她本就長得驚爲天人,一時間他看得有些呆了。
暖陽斜打在她的臉上,白如清雪的肌膚在陽光下幾近透明,三千青絲如柔滑的錦緞般披落在她薄削的肩頭,那如柳的細眉上暈染着如月般的清冷,而與此形成鮮明對比的是那雙本來淩厲的鳳眸此刻似被陽光柔化了。
好美!
他心裏暗暗想着,不知不覺停下了動作。
“你在幹什麽呢?”沈煙離的聲音傳來。
墨白怔了怔,回過神來,看向她,兩人四目相對。
他的心和臉一起燙的厲害。
“對,對不起師尊,我分心了。”說完繼續研墨。
她勾了勾唇,繼續低頭書寫。
墨白發現剛才沈煙離扭頭看向他時眼眸裏帶着暖意和亮光,他有些懷疑自己的眼睛,感覺自己産生了錯覺,眼前這個師尊與以往那個嚴厲清冷的師尊相比好像有些不一樣了。
往事如煙,一切都如走馬燈般快速閃過,他忽的憶起當年自己第一次被抱到缥缈峰的時候隻有八歲,那時候的他意識是很模糊的,因爲他六識不全。
常聽人說,虎毒不食子,可是到了他身上卻成了一句無比諷刺的話。
他的親生爹娘是那樣的狠心竟将他敬獻給邪祟以保自己的安全,世界之大,他明明有親生爹娘,卻并不比沒有好。
他倒是甯願自己死了,也不願知曉如此這般殘忍的事實。
那時候年幼的自己在魔窟裏呆的太久,已經沒有了完整的六識,殘破的隻剩兩識,這樣的自己跟個傻子沒兩樣。
加上魂靈精魄已經被吸幹淨,他生命垂危,在這危難之際若不是沈煙離的出現相救,他早就一命嗚呼了。
那段黑暗可怕的記憶總會在午夜夢回的時候侵襲他每一根敏感的神筋,讓他害怕驚醒。
而沈煙離對他來說則是黑暗記憶裏唯一的亮光。
那時候的他還小,對美醜的定義并不清晰,但當他看到沈煙離立刻認定她就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看的人。
她喜穿一身白衣,雪色裙擺掖地,纖腰以微步,皓腕于輕紗,面容清麗,淡雅脫俗,明明這般的傾城絕世,卻不喜以色示人。
她覺得這般很是俗媚不齒,女子應當以才能服人,而不是浮于外表的顔色。
她認爲世間女子并不比任何男子差,女子也能撐起半邊天。
她要做的便是證明自己的觀點是正确的。
所以她常常素顔示人,明明這般粉黛未施半分,卻依舊豔冠群妍。
她是一個特别的女子,矜貴自持,深明大義,與那些深閨鬥豔的女子完全不同。
他從小便喜歡呆在她的身邊,可是她向來清冷疏離,不願與任何人相伴,便想着法将他送到别的師尊那邊去。
他才不願意,從沈煙離救他回來的那一刻開始,他便認定這輩子都要跟在她身邊,即使她待他異常嚴厲,她待他冷漠無情,可是在他眼裏她就是自己這輩子唯一的親人。
滴水之恩,當以湧泉相報,他還不完這恩情,他是永遠不會離開的。
他撒嬌耍賴,死皮賴臉的纏着她,抱着她的大腿,可憐巴巴的求她不要趕自己走。
一次,兩次,三次,即使無數次,他被丢了,他都要回來找她求她留下自己。
年少的他不懂執念二字,卻已将執念植入骨髓。
他的執念便是沈煙離。
也不知道從何時起,他對她的感情漸漸開始變質,而自己卻不自知,直到看到她與那葉華卿走的很近。
他的心會泛酸,自己會生悶氣,還會偷偷咒那個與她走得近的人。
他想要變得努力些,優秀些,然後被她看見,可是從不随人意。
鶴立雞群,他向來是襯托别人的醜小鴨,從不是高貴優雅的白天鵝。
他總是能把事情弄得很糟糕,讓沈煙離生氣。
這樣想着,他又開始難受,或許這輩子都不可能讓沈煙離看得起自己了。
原來想要讓一個人喜歡自己是那麽難的事。
這一章完全是小奶狗魔白的心理活動了……
暗戀的苦啊!
有人能理解他嗎?
還有就是我們的師尊沈煙離絕不是居于深閨的小女子,她心裏有自己的道,自己的義,終有一天她會用自己的行動證明世間正道到底如何如何……
世間女子并不比男子差,她們也能撐起半邊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