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後,平原君府内先出現一些騷動,随後附近府邸也閃現出一些人影。
不過他們卻并沒有走出府邸,隻是各自爬上自家院牆,向外張望着,想看看到底是誰吃了熊心豹子膽,竟敢如此嚣張,當面折辱平原君。
此刻百裏雲傲立在平原君府對面的屋頂上,俯瞰着附近的情況。
他本想借此逼出平原君,大鬧一場,然後再讓看熱鬧的人宣揚一番。
如此一來,平原君的名聲也就臭了。
不過他見平原君府内雖然慌亂,卻一直不見平原君出來。
而附近之人雖然好奇,也沒有一人敢出來,顯然是害怕平原君的威勢,不想惹禍上身。
見此情形,他知事不可爲。随即想着再羞辱平原君一番,或許他因爲顔面,會一時按捺不住沖出來。
于是他便又大聲喝道:“平原君,你個縮頭烏龜,你給我滾出來!”
聲如雷鳴,再次響徹邯鄲城。
這時,平原君一臉憂愁地在大廳中來回踱着方步,好似在思考對策。
而階下正跪着幾個一臉怒容的武将,他們聞聲後本是要沖出去與百裏雲拼命,卻被平原君制止了,此刻正一臉不忿地看着平原君。
而趙權也是一臉憂愁地站立一旁,眼睛不停地掃視着衆人,不知心中在盤算些什麽。
隻有裘銘端坐上首,好整以暇地品着茶茗,好似這一切都與他無關。
這時,一個小厮急匆匆地跑了進來。
平原君不待他開口禀告,便急忙問道:“到底是怎麽回事?”
那小厮也并不清楚情況,隻是将自己見到的事情重複了一遍。
平原君聽到趙立被摔到門口,便知道是栽贓的事情被百裏雲識破了,隻是不知那些紳士是否知道了真相。
平原君看了裘銘一眼,見他并不出言。心中暗歎一聲,整了整衣冠,便準備出去。
“丞相,此刻你不宜出門!”
裘銘看似悠閑,其實心中也是一直在盤算。
剛才聽了下人的禀告,他便知道定是百裏雲識破了他的計謀。此刻又見平原君要出門,便開口制止道。
“百裏雲都打到府上,我若遲遲不出門,恐怕時間長了,會讓附近的官員看了笑話!”
平原君心中雖有些不滿,不過他世家公子的風度,讓他克制了自己的情緒,依然溫和地對裘銘說着。
“丞相若是此刻出去了,才是真的讓人看笑話!”
裘銘緩緩地說道,見平原君輕皺眉頭,便知他仍未明白其中關竅。
便又繼續說道:“百裏家雖然強勢,也不過是一個山野家族。”
“在這邯鄲城中,若論尊貴,除了趙王,便屬丞相您了。您有必要和一個山野村夫在外吵嚷嗎?”
“況且你出去又如何,難道還和他在相府門前分辯不成?這樣不管是輸是赢,都失了身份,丢了您的尊嚴!”
“而且之前我們已經放出消息,說您操勞國事,已經積累成疾,病倒在床。此刻若您精神抖擻地出去,不是自己打自己的嘴!”
平原君聽到他的話,也覺得有理。隻是若不出去,任憑百裏雲這般辱罵,卻也不是一個了局。
“丞相,便讓老道去擒了百裏雲,殺殺他的傲氣!”
這時張玉虎氣鼓鼓地走進大廳,對平原君稽首道。
“不可!百裏雲此來必有準備,我們貿然出手恐怕讨不到好!而且若是張天師你出手,便是直接和百裏家對抗,目前沒有這個必要!”
裘銘聞言,又急忙阻止道。
這時趙權突然開口道:“裘公子,這事本是你策劃的,最清楚事情始末。再加上你巧言善辯,要不,你出去打發了百裏雲?”
裘銘聞言,斜着眼瞥了趙權一眼,沒想到此時趙權竟然說出如此不顧大局的話。
臉色一變,大聲道:“我若出去,更是讓天下人笑話。哪有一個門客,能夠代表主人去處理這種事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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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況且百裏雲應早就知道我,若是我出去,他與我争論此事,難道我還與他在相府門前辯論不成,那還真讓全天下的人看了笑話!”
“那這事怎麽辦才好,總不能讓百裏雲一直在外面鬧吧?”
趙權見平原君對裘銘已有了一絲不滿,便又生了挑撥之心。
同時他又覺得裘銘生性愛出風頭,這樣一個大場面,說不定他也會不管不顧地沖出去,所以便又連捧帶壓地逼他出去。
想着這事情他出去處理得好,也隻能是将功折罪。
若是處理不好,不僅丢了平原君的臉面,更有可能惹惱了百裏雲,說不定百裏雲順手便會除了他。
沒想到他竟然義正辭嚴地拒絕了,便又将難題擋了出來。
于是他又假裝無奈地回到原來話題上,繼續将裘銘架在火上烤。
“此事有何難解決,隻需派一個不會武功的小厮出去,告訴他丞相本就卧病在床,剛剛聽到他的話,已經氣暈了過去。”
“讓他若真有事情,待丞相身體好了之後再來拜訪。想那百裏雲自持身份,也不會難爲一個小厮!”
“這樣百裏雲就會走了?”
趙權一臉不信地說道。
“他走不走又與我們有何關系,邯鄲城自有巡街兵士,若是遇到這種惡意鬧事之人,便應該由他們對付!”
“若是百裏雲若是傷了這些人,也就是打了趙氏王族的臉。這樣一來,趙孝成王就算再不願意,也不得不出面收拾殘局!”
裘銘看着衆人,緩緩地說道。
“隻是這樣一來,我們相府豈不是失了顔面?”
趙權知道平原君一向最重臉面,便又挑撥道。
“成敗不在一時,隻要事後滅了百裏家,衆人自然知道誰才是真正的英雄!”
裘銘輕蔑地看了趙權一眼,淡淡地說道。
“裘公子說的對,我若出去,勢必要和百裏雲分個是非曲直。若是那些紳士知道了詳情,對我必然不利。”
“若是派人擒拿,那百裏雲向來狡猾,未必就能拿得住他。而且會讓我們完全對立,反而便宜了趙孝成王。倒不如裘公子所言,忍了一時之氣,讓趙孝成王出面對付他更好!”
平原君這時也完全明白過來,一臉平靜地說道。
裘銘本有些看不起平原君,此刻見他竟然能爲大局,忍下這一時之氣,對他倒改觀了不少。
“還有,丞相最好立刻派人出城,看能否乘機除掉那群紳士,到時就說百裏雲事情敗露,殺人滅口。”
“同時還要立刻派人通知各個驿站的人嚴加防範,以防百裏家偷襲!”
裘銘又補充說道。
平原君聞言點了點頭,便又安排人從密道出去處理此事。
果然如同裘銘所料,不一會,百裏雲便見到城守府中有軍隊出來。
不過行軍速度卻并不快,想來是趙孝成王有所交代。
見此情形,百裏雲知道平原君不會再出來,心中雖然惋惜,不過目的卻也達成。
于是他又裝模作樣地咒罵了幾句,便飛身離開。
不久後,城守府的軍隊才來到平原君門前,裝模作樣地搜索一番後,便也就離去了。
此刻城外的南宮瑕正與一群紳士緩緩回城。至于平原君的十幾個人,早已被南宮瑕廢去功力,垂頭喪氣地跟在後面。
“嗖!”
“嗖!”
“嗖!”
……
突然不遠處地山丘上射出一陣箭雨,朝南宮瑕等人射來。
好在那群紳士也都有些武藝,又加上南宮瑕在一旁援助,雖有人受傷,卻并沒有人被射死。
隻是可惜了平原君的那群精英,在一輪箭雨過後,幾乎死傷殆盡。
“百裏卓!”
南宮瑕處理了箭雨後,便看到百裏卓和一群弓手站在山丘上,忍不住大喝一聲。
“不錯,正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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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裏卓得意地笑道,“我就知道你們一定會打這誅仙噬魂陣的主意,所以一直遠遠地守在那!”
“可惜平原君終究是過于急躁,反而弄巧成拙,隻好由我親自出手了!”
百裏卓說着,又一揮手,那群人從山丘上沖了過來。
“看來你是真的是想客死異鄉了!”
南宮瑕看着百裏卓冷冷地說道。
“是嗎?鹿死誰手還不知道呢!隻要我殺了這群人,你們便無法自證清白,到時百裏家必是聲名狼藉,滅你們易如反掌!”
百裏卓依然笑着說道。
“你以爲你是黃雀,其實你隻不過是一隻螳螂而已!”
南宮瑕看着百裏卓輕蔑地說道。
“少主小心!”
原本隐藏在暗處的百裏倉見到百裏卓身後冒出一群人,大喝一聲,沖了出來。
随後在他身後又沖出了十來人,跟着他殺了過去。
“咚!”
正在雙方激烈厮殺的時候,一陣腳步聲在半空中響起。
隻見一個中年男子緩緩地走了過來,俯視着衆人。
“又是你,百裏空!”
南宮瑕見到那人,立刻認出他就是上次出手,救走百裏卓和景毓秀等人的中年男子。
事後他們多方查探,才知道此人竟是景丹琳的老情人,秦國百裏家的百裏空。
“我想這回我應該不是螳螂了吧!”
百裏卓看着南宮瑕,一臉戲谑地說道,“我那好大哥爲了打平原君一個措手不及,應該将高手都埋伏在平原君府附近,卻沒想到被我來了個釜底抽薪!”
說罷,又擡頭對空中的百裏空道:“宏叔,麻煩您先處理了那群人!”
百裏卓說着,又指了指那群紳士。
“是嗎?”
半空中突然又走出紅面白須,一臉诙諧的老者。
看着百裏卓笑道,“我原本還覺得百裏小子小題大做,沒想到還真遇到一個騰雲境的巅峰強者,還真不枉老夫潛藏了這麽久!”
百裏卓看着突然出現的老者,發現竟是從未見過,有些驚訝地道:“你也是百裏家的人?”
“不錯,老夫百裏觀,在此看你耍了半天猴了,不過不要錢的終究是沒有要錢的耍得好!”
百裏觀一邊說着,一邊看着百裏卓連連搖頭。
“啊!”
百裏卓突然慘叫一聲,吐出一口鮮血。
“你身爲長輩,竟然如此下作地偷襲晚輩,你們趙國百裏家也太不要臉了吧!”
百裏空沒想到以百裏觀的身份,竟然會偷襲百裏卓,待他發現時,已經來不及阻止,便不屑地吼了一句。
“既然你覺得不該打這小猴子,那我就打你這老猴子好了!”
百裏觀說着,便又朝百裏空攻來。
頓時半空中靈氣四溢,雷聲陣陣。
就在邯鄲城外打的一片火熱之時,邯鄲城内也是熱鬧非凡。
首先是百裏常,百裏彰等人率衆襲擊了平原君的幾個驿站,由于對方倉促迎戰,不久便被他們以絕對的優勢鎮壓。
随後又傳來趙孝成王在宮中遇刺,而行刺之人竟是王天師手下的方士。
好在趙龍、趙虎機警,對方才沒有得手。
不過趙孝成王因此大怒,不僅當場擊殺了那個方士,并将王天師等一夥人全部鎖拿,關進了大牢。
同時傳令暫停平原君一切職務,責令在家好生休息,不得外出。
随後又宣布全城戒嚴,派出不少人四處緝拿逆犯同黨,一時間鬧得整個邯鄲城人心惶惶。
此時,夜幕降臨,本應慢慢甯靜的邯鄲城卻是燈火通明,不少地方都傳來嘶吼,打鬥之聲。
吓得一些百姓都緊閉門戶,大氣也不敢喘,生怕因此引來禍事。
也不知過了多久,打鬥聲終于停止了,而邯鄲城也終被黑夜吞噬,陷入一片漆黑之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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