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裏彰見到百裏雲,這才放下心來,緩緩地将事情說了出來。
原來在百裏雲與南宮瑕走後不久,暗營中的人急匆匆地送來一封求救信。
這本也是百裏彰分内之事,又加上情況緊急,所以他便沒有等百裏雲,自己先将信拆開看了。
一看之下,他吃了一驚,沒想到這信居然是暗營大頭領的求救信。
信中大首領說他已經召集了五十來名琴心境的高手,不過在返回百裏家的途中,第一批人突然遭到襲擊,全軍覆沒。
現下他正潛伏在百裏家不遠處,等待救援!
百裏彰見狀,心下大驚,也來不及等百裏雲回來,便急忙前往暗營了解詳情。
他到暗營後,正好遇到探查的人回來,而且還救回一個重傷之人。
據那人講,他并不清楚是誰偷襲他們,不過他記得偷襲他們的人中,有一個帶面紗的女子,功法十分怪異。
當時都不知道那女子施展了什麽妖法,他們一行人突然就渾身無力,直接跌倒在地。
好在他離那女子比較遠,才僥幸逃脫。
百裏彰聞言,立刻想到了景家的景毓秀。
他知道事态緊急,便急忙往回趕。
又因貪路近,他走了一條少有人知的崎岖山路。
當他經過山邊一個水潭時,突然聽到了一個女聲。
他聽到聲音,心下有些詫異。因爲此處十分偏僻,百裏家的人幾乎不會到此,更不要說有女子前來。
同時他又想到景毓秀一行人可能潛回百裏家,懷疑此處是他們的藏身之所,便蹑手蹑腳地過去查看。
沒想到他并沒有看到景毓秀,卻看到景丹琳正與一個中年男子在潭邊幽會。
而且聽他們的談話,那男子竟是景丹琳未出閣時的情郎,兩人本是情投意合,都準備成親了。
沒想到那男子卻被秦國百裏家外派西域學藝,緻使兩人分離,而成終身之憾,這次是兩人分别後首次重逢。
百裏彰聽到那男子竟是秦國百裏家的人,心中大驚,呼吸稍微急促了一點,竟就被那男子發現。
那男子發現百裏彰後,似乎怕自己的行蹤暴露,急忙出手對付他。
百裏彰雖然達到了通靈境,與那男子的境界不相上下,不過對方攻擊方式卻十分怪異,根本不像中土修仙功法。
百裏彰也因他招式怪異,吃了不少暗虧。
好在一旁的景丹琳身上有傷,并未出手相助,百裏彰才能勉強應付。
百裏彰擔心久戰不利,便利用對方不熟悉地形的弱點,且戰且退,在一個凹型山谷中甩開了那男子,這才回到思祖台。
百裏雲和南宮瑕聽完他的講述,都想到之前在百裏渾處見到的那個男子。
當他們向百裏彰描述了那人容貌後,才知道并非同一人,心下不由地有多了一份擔心。
原本他們以爲百裏渾處的高手,也是秦國百裏家的人,現在看來卻不一定了。
因爲之前那些人都呆在地下宮殿,隻有那中年男子察覺到神識波動才出來。
既然百裏彰遇到的不是同一人,那對方就不可能是地下宮殿中的人,如此看來應還有一群秦國百裏家的人藏在暗處。
“彰叔,我記得你當初是将景家之人驅趕出趙國了的,當時他們還剩下多少人?”
百裏雲突然看着百裏彰問道。
“除了景毓秀,景子璇等幾人逃脫外,其餘二十幾人都被我們擒獲!如果這次真的是景毓秀出手的話,恐怕是景家又派人過來了!”
百裏彰想了想道,“我們是不是要派人接應大頭領,畢竟他們已經折損五分之一的人,恐怕大頭領也暴露了行蹤,他這批人可是我們這次行動的主力,不能有失啊!”
百裏雲聞言,有些詫異地看向百裏彰道:“誰說大頭領他們是這次行動的主力?”
百裏彰被他一問,愣了一下道:“你上次不是說這次總共需要百來名高手,大頭領那邊有五十來人,還不是行動的主力?”
百裏雲聽到百裏彰的解釋,笑了笑道:“彰叔,那也不過是随口一說罷了。當時平原君一直探查我們,除了我的事情他無法探知外,你們的一舉一動對他來說,幾乎都是透明的,所以很多事情我并沒有說清楚。”
“其實這次的事情,應該是大頭領在投石問路,那批人不過是誘餌,而且也不是百裏家的人,關系并不大!”
“不是我們百裏家的人?那他們怎麽會和景家的人對戰呢?”
百裏彰聽到他的話,有些疑惑地問道。
“難道是彰叔上次擒獲的景家之人?”
一旁的南宮瑕似乎明白過來,看着百裏雲說道。
百裏雲點了點頭道:“不錯,就是景家之人!彰叔你記得上次擒獲的景家之人,讓他們吃了赤心丹後,便關在邯鄲城外的莊子裏了嗎?”
百裏彰有些驚訝地說道:“你說大頭領的第一批人就是他們?”
接着又有些疑惑地道:“但是同樣是景家的人,他們之間沒有理由不認識啊?”
“或許是大首領做了一些特殊處理,也有可能偷襲他們的不是景家之人!”
百裏雲對此似乎也沒有太大把握,猜測着說道,“不過你說還有一人逃了回來,這人現在應該還在暗營?”
“在,是暗營的兄弟探查時救回來的!”
百裏彰點了點頭道。
“嗯,那我們暫且等一等,就知道結果了!”
百裏雲說罷,便不再說話,隻是擡頭看着天上的月亮。
這時月已西沉,黎明即将到來。
百裏彰也随着他望了望月亮,發現月亮并沒有什麽好看的。
而且此刻他心中有事,也沒有看月亮的心思,過了一會,他忍不住又問道:“雲兒,你說大首領不是主力,那你準備讓他做什麽?”
“以前是準備讓他做誘餌,引對方前去絞殺,不過現在恐怕計劃要變一變了吧!”
一旁的南宮瑕突然開口說道。
百裏彰聞言驚道:“讓别人去殺我們百裏家的人?”
南宮瑕聽出百裏彰無法接受不了這個事實,本想再勸說兩句,不過她想到自己終歸是外人,有些話并不方便說,便不便多言,隻是心疼地看向百裏雲。
“彰叔,你不希望百裏家的人收到傷害,我也不想百裏家的人有傷亡。但是有些事情不是我們能夠控制的。既然控制不了,那我就隻能盡量減少傷亡,但是要完全沒有傷亡,卻是做不到的!”
百裏雲依然看着月亮,語帶無奈地說道。
百裏彰聽到他的話,沉默了下來。
是啊,有誰願意自己的親人受傷!
但是此時卻并不是他們想戰,而是不得不戰,要戰又怎麽可能沒有流血犧牲?
“那大首領的求救信也是假的?可是他已經六十多了,能吃得消嗎?”
百裏彰既無奈,又擔心地說道。
“求救信就是做給百裏卓他們看的,不然他們不會相信,後面也不會派人出去追殺。若是不能調出他們的隐藏力量,或是不能有效地分散他們的力量,我們在百裏家就會更加被動!”
“其實這事我原本是準備彰叔你去的,但是大頭領知道後主動請纓,更是以死相逼,我也是别無他法。再說百裏家衆人都識得他,他在百裏家可能比在外面更加危險,所以我便答應了他。”
百裏雲好像在給百裏彰解釋,又好像在說給自己聽。
“少主,暗營的那人已經查問清楚,果然是景家安插進來的暗探。我已經讓暗營換了駐地,對方就算找去,應該也隻能找到他們暗探的屍體。”
黑暗中百裏隐突然出現,緩緩地禀報道。
“嗯,可有大首領的消息?”
百裏雲回頭看向百裏隐問道。
“暫時還沒有,不過按照之前的約定,既然第一批人已經到了,那大首領應該就在附近,我已經安排暗營的弟兄随時準備接應!”
百裏隐淡淡地回答道。
百裏雲看着他道:“好,我現在就把暗營的指揮權交給你,由你全權負責接應事宜。”
“記住,你一定要護住你爺爺!這是我的命令!”
百裏隐聞言,身子不由地顫了顫,過了一會才道:“一入暗營,孑然一身,少主實在不必太擔心......”
“天理倫常豈可廢!你勿需多心,辦好這件事就好!”
百裏雲打斷百裏隐的話,溫柔卻又堅定地說道。
“多謝少主,我這就去辦!”
百裏隐聲音有些顫抖地答道,然後緩緩地消失在衆人面前。
“這百裏隐竟然是大首領的孫子,我這些年竟然一點都不知道!”
百裏雲聽到兩人的對話,驚訝地說道。
百裏雲歎了一口氣道:“大首領一家爲我們付出太多了。在百裏家各脈中,隻有他們一脈最适合修煉心意相通之法。”
“因此他們每代人一出生就被養于暗室,不得見光,一直到修煉成功才能出來。不少子弟因此喪命,而有些人僥幸修煉成功,卻又因爲不适應環境而猝死的,也是數不勝數!”
“你已經确認要去邯鄲了嗎?”
就在百裏雲和百裏彰感傷之時,一旁的南宮瑕卻突然開口道。
百裏彰聽到南宮瑕話,驚訝地道:“什麽去邯鄲?”
百裏雲看了看南宮瑕,這才向百裏彰說了虞卿的事情。
百裏彰聽了之後連連搖頭道:“雲兒,你此刻千萬不能去邯鄲,那邊實在是太危險了!”
南宮瑕聽到百裏彰的話,眼圈一紅,不過她卻強忍住了淚水。
之前她一直以百裏家離不開百裏雲爲由,不願意他去邯鄲,其實她知道邯鄲城才是最危險的地方。
平原君既然讓趙王請他去,又焉能讓他輕易脫身?恐怕裂天神毯就是給他的一個假希望,一旦他身入邯鄲,再要離開怕比登天還難!
但是她明白,如果用危險來勸說,根本就不會有用,此刻百裏彰坦率說出,讓她好一陣傷感。
百裏雲看了看南宮瑕,才又看着百裏彰笑道:“彰叔,邯鄲沒有你想想的那般可怕!此時我們與百裏卓等人局勢并不明朗,平原君也不敢明着對付我,以免遭到百裏家的報複。因此他隻能采用借刀殺人的招數來對付我,不過此刻大部分力量都聚集在百裏家,他那邊手段也有限。”
“再則這次偷襲,本不用景家出手。但是景家不僅出手,還用了景毓秀的招牌攻擊,很明顯是百裏卓故意在給我施壓,不願意我離開百裏家。既然如此,說明我在邯鄲會比在百裏家有利,所以我就更應該要去邯鄲!”
“不過我這一走,你們的壓力就大了!除了先前那些人,再加上新冒出的景家,還有今晚發現的那夥神秘人,雖然這些人都在意料之中,但是實力卻又在我們的意料之外。我這一走,就全靠你們應付了!”
百裏雲說着,又忍不住看向了南宮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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