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源擡頭，隻看見一個微胖的背影提着涼皮進了A013，這麽熟絡的語氣，讓林源有些驚訝，但也讓他确定了這就是昨晚那人。
林源趕緊跟着他進了A013，屋子裏的氣味散了許多，但還是讓人忍不住皺眉。
這裏的店鋪都是統一的20平大小，不過被他從中間拉了一道布簾，使得店鋪看起來比别人家的小了許多。
左右都堆着廢舊的電腦機箱或者顯示屏，相對于店鋪，其實更像一個廢品回收站。
中間的通道不足一米，偶爾還有幾根延伸出來的電線，讓人走路不得不小心翼翼的。
布簾前面有一張桌子，大概是老闆的修理台，桌面上還有一個拆開的機箱和各種散亂的工具，林源帶上來的涼皮也被放在了桌角。
“等我把折疊床收起來，你就有地方坐了。”吳胖子一面說着一面收拾自己撐在修理台旁邊的折疊床。
“不用了，我站着就好。”林源找了一個可以容下雙腳的地方站定，“我問清楚之後就會走了。”
吳胖子已經收拾完折疊床，又從修理台下摸出一把折疊小闆凳支開，轉身朝着林源一笑，“問清楚？你想問什麽？”
林源對于他那絲帶着譏諷的冷笑有些不滿，但是又不得不隐忍，便跟着他的身影轉了一下面向，“你知道那句話的意思？”
“知道。”吳胖子點點頭，低頭“呼哧”一聲，吸了滿口的涼皮，然後擡頭看向林源，鼓着腮幫子說：“你從哪得知這句話的？”
林源遲疑了一下，随即警惕地說：“我姑媽告訴我的。”
“她也是個大聖？”吳胖子問。
“大聖？”林源又皺了眉頭，他現在是越來越糊塗了，每個人都在說着兩個詞，但是卻沒有人告訴自己大聖到底是什麽？
“西遊記知道吧？”吳胖子瞥了一眼林源，淡然問。
林源點了點頭，“大聖就是孫悟空？”
“差不多吧。”吳胖子說着起了身，一碗涼皮已經全部下肚，将空碗扔進垃圾桶，又猛灌了兩口水，才又繼續說：“孫悟空是小說虛構人物，雖說我沒有證據，但直覺告訴我吳承恩肯定認識一個大聖，否則他寫不出西遊記這本書！”
“等一下……”林源擡了擡手，打斷了吳胖子的話，他越說自己倒是越發糊塗了，“你的意思是孫悟空是虛構的小說人物，但是大聖是真實存在的？”
“對！”吳胖子贊賞地看了一眼林源，然後懶懶地倒進自己的椅子裏，“時代變更之後，許多妖魔都過上了人類的生活，常人無法辨認，但是大聖可以。”
“火眼金睛？”林源繼續問，腦海裏卻一連閃現出幾組畫面，咧至耳根的詭異笑容，長着尾巴的人。
“大概是吧。反正吳承恩是取的這個名。”吳胖子笑了笑，看向林源，“繼續說你吧，你姑媽是大聖嗎？”
“不知道。”林源搖搖頭，“我對她的工作不了解。”
“那你是嗎？”吳胖子又問，“大聖也是有家族遺傳的，如果你是，那麽她也有可能是。”
“我？”林源頓住了，姑媽臨死的時候确實有讓自己接手的，難道說的就是這個嗎？
“我怎麽判斷自己是不是？”林源追問。
吳胖子楞了一下，随即聳肩一笑，“我怎麽知道，我又不是大聖。”
“我不過是對這個很有興趣，所以多研究了一些罷了。”
“我有時候可以看到一些特别的……東西。”林源想了許久，也沒有想到一個合适的詞語，最後還是挑了一個最簡單的形容。
“什麽東西？”吳胖子立馬來了興趣，将身子往前傾了傾。
“我見過死人笑，”林源低聲說，“當然，後來證明她是在裝死，但是，她的笑容很詭異，嘴角咧到了耳後根。”
林源說着還拿手在自己臉上比劃了一下。
“不是因爲最大嗎？”吳胖子提着眉尖問。
“不是！”林源十分肯定，何潇的五官，十分的秀氣，說是櫻桃小嘴都不爲過，“我看到過兩次，不同的人。”
吳胖子頓了一下，突然起了身，伸手拉了林源往外走去。
“你看看四周，有特别的東西嗎？”吳胖子拉着林源站到門口。
林源便認真地看起來，目光從每一個人身上掃過，突然身子一怔，腳步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一步，神情慌張地說：“025的老闆長了一張老鼠臉！”
“好了，進來吧！”吳胖子又連忙伸手将林源給拽了進來，“看來你确實是個大聖！”
“我可能需要緩緩……”林源停住腳步，腦海裏全是那張老鼠臉，雖說十分的溫順，但是一個人長了一張老鼠的臉，怎麽都有些讓人接受無能。
“習慣就好，你以後肯定會見的越來越多。”吳胖子笑着拍了拍林源的肩膀，“不過根據我的研究，隻有在它們情緒大動的時候你才能注意到它們的真面目。”
“你的意思是其實我身邊有許多妖魔鬼怪，隻是它們沒有表露出來？”林源擰緊眉頭問。
“妖魔鬼怪隻是西遊記裏的說法，它們最多就是一些比較特别的生物罷了，不過，爲了方便你接受，你這樣稱呼也可以！”吳胖子說着又悠哉地朝着自己的座位走去，“由此看來，你姑姑應該也是大聖，你不妨問問她，她應該可以交給你許多的經驗。”
“她死了。”林源輕聲說着。
“死了？”吳胖子一驚，手在半空停了一下，才又說：“那她就沒給你留給什麽遺物？教你怎麽做大聖之類的。”
遺物？
林源眉頭緊蹙，立馬想起姑媽臨死前說要給自己的金鑰匙。
當時自己沒有取下來，後來應該是随着屍體送到了局裏，姑媽堅持着要把拿鑰匙給自己，秘密就在鑰匙裏？
“是不是想到了什麽？”吳胖子看着林源的神情問。
“有點。”林源輕輕點頭，“我先走了，有需要我會再和你聯系的！”
林源說着便出了A013，出門的時候瞟了一眼玻璃門上的電話号碼，林源一向記憶好，11位的手機号基本上都是過目不忘。
再看A025的老闆，早已恢複了正常容貌，正在低頭玩手機，林源不敢多待，趕緊離開了電子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