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源皺着眉頭，搖頭，“屋子裏很空，東西碎了一地，我聽到姑媽的呻吟聲去了陽台，她躺在那裏，渾身是血，我不敢碰她，叫了救護車，但……但還是沒能……”
林源擡起手，撐住自己的額頭，最後一句話還是沒能完整的說出來，隻要是回想起姑媽的死，林源就感覺自己的世界好像又崩塌了一樣，上一次崩塌，應該是在父母出車禍死亡的時候。
“好了，可以了。”衛莊寫完最後一行字，合上記錄本，擡手輕輕拍了拍林源的肩膀，“一定能找到兇手的。”
林源點點頭，掃了一眼四周，自己猜打掃過的客廳，已經變得支離破碎，茶幾碎了，電視碎了，電視牆上還留着三道深深的劃痕，取證組的同事正在采集指紋和拍照取證。
屍體已經做完了初步的檢驗，讓人送回局裏去了。
“林源。”這次帶隊出來的是郭隊，見大家都辦完事了，踱步到沙發邊叫了一聲林源。
林源擡頭看了他一眼，站起身來。
“這次的案子你就不用跟了，好好調理一下，我們會盡快破案的。”郭岩說着伸手在林源的肩膀上輕輕拍了拍。
林源輕輕點頭，局裏的規定，但凡跟被害者或者嫌疑人有血緣關系的警員不能參與到案件中，所以他明白郭岩的話。
郭岩見他還算理智，欣慰地點點頭，随即又說：“這邊的取證已經做完了，我先帶同事們回去了，門口給你留兩個同事，這幾天，你先住到職工宿舍去吧。”
“嗯。”林源輕輕點頭，無力地說：“一會兒我收拾點東西就自己開車過去。”
“好，路上小心。”郭岩囑咐着，又慎重地看了一眼林源，才帶着人離開。
屋子裏瞬間安靜下來，林源四周看看，取證雖然成功了，但是現場還要再保留一段時間，自己沒辦法繼續住在這裏，所以隻好去局裏的職工宿舍住幾天。
這大冬天的，衣服幾天不換也沒關系，所以，林源在屋子裏轉了一圈，也隻取了書桌上的電腦，經過玄關處的時候，猶豫了一下，将挂在牆上的雙節棍取下來塞進了電腦包裏。
沒有什麽理由，就想找點東西防身。
同守在門口的同事簡單地打了招呼，林源便帶着自己的東西開車去了局裏。
車子直接從側門開進了大院，停在籃球場旁邊，職工宿舍是在單位樓後面另外起的三層樓房，規格跟高中的四人宿舍差不多，隻不過是按兩人一間分配的，林源和楊攀一間，不過楊攀今年結婚之後就甚少回宿舍住了，林源也隻有偶爾加班不願意回去才會來這裏将就一下。
燈光閃了兩下才打開，冷白色的光色打在冰涼的屋子裏，顯得有些暗，林源放下自己的東西，伸手開了空調，便懶懶地倒到了自己的床上。
睜眼看着天花闆，林源開始慢慢地冷靜下來，細細地想着姑媽臨死前說的那幾句話。
大聖，是一種職業。
大聖，是一種職業。
大聖，是一種職業。
腦子裏揮之不去重複着這句話，林源一個激靈，起身來，伸手提了自己的電腦包坐到一旁的書桌邊，打開電腦，進入浏覽器，手指快速地在鍵盤上敲了幾個字母，輸入法選詞欄裏立馬出現了好幾個詞語，排去聲音不符合的，還有大盛、大勝、大聖三個選項。
林源握着鼠标的手遲疑了一下，在三個詞裏拿捏不準，想想馬上要到的猴年，林源最終選了“大聖”。
回車搜索。
網頁刷開，從上往下一條一條地展開，大多都是跟西遊記、孫悟空有關，還有幾條，是關于猴年春晚的。
林源擰緊眉頭，手指在電腦鍵盤上敲擊了兩下，然後坐直身子，将鼠标移到輸入框，緊接着在“大聖”二字後面輸入“是一種職業”，再次搜索。
結果搜索出來的全是遊戲廣告或者貼吧提問，根本沒有有用的消息。
林源失落地松開握着鼠标的手，往後倒了倒身子，果然，萬能的度娘也有回答不了的問題。
“二營長，你他娘的意大利炮呢？給老子……”低沉又粗犷的吼叫聲從床邊來，帶着床闆震動的聲音。
林源側頭看了一眼被自己仍在床上的手機，遲疑了一下，站起身，走過去抓過手機。
“喂，朱薇。”林源接了電話，朝着陽台走去，唰地一下拉開窗簾，窗外已經被夜色完全籠罩。
“吃飯了麽？”朱薇在電話裏輕聲問，“我今天想吃火鍋，陪我呗？”
朱薇是個名副其實的吃貨，不管哪裏開了新的餐廳或者小吃店她都要去嘗一下，有些東西一個人吃沒勁就會叫上局裏的人一同去，不過林源知道，她今天肯定是想安慰自己，才特意邀請的，否則這種接近年關的時候，一般人都會選擇回家陪家人。
“好啊，我在職工宿舍，現在下樓，開車去門口等你。”林源淡笑着回答，不想讓關心自己的人爲自己擔心。
“嗯，好，我也馬上下班了。”朱薇連忙說。
挂掉朱薇的電話，林源又回身看了一眼窗外的夜色，眨了眨眼睛，抓起自己脫在床上的外套，又去桌邊取鑰匙，看着電腦屏幕上的網頁，林源遲疑了一下，最終也懶得動手關電腦，便直接出了門。
到了晚上，氣溫就越發的冷了，林源将外套裹緊，下樓取了車，在單位樓下等了一會兒，朱薇便下了樓。
“去哪吃？”林源握着方向盤，輕聲問，盡量讓自己看起來沒有那麽脆弱。
朱薇轉頭，看着林源微微一笑，随即邊系安全帶邊說：“巷子街那邊，我們上個月吃的那家。”
“好。”林源答應着，平穩地發動了車。
冬天，吃火鍋的人也不少，店裏的生意十分的火爆，好在朱薇提前訂了位子，老闆給兩人留了一張靠窗的桌子。
“林姑媽是被人用很大的力氣打在前胸，随後撞在了洗手池上，導緻背部脊椎有三處斷裂，前胸兩根肋骨斷裂，其中一根刺穿了肺部。”朱薇也找不到其他的話來安慰林源，雖然他不能參與這次的案件調查，但是作爲死者家屬還是有權知道死者的死因的。
林源停下手裏的筷子，頓了好一會兒，才輕輕地點點頭，他也大概猜到了是這樣。
“死因大抵就是這樣了，插在她胸口上的那把匕首，卡在了兩根肋骨之間，并未刺到心髒。”朱薇低着頭，繼續說着，“我在她身上還發現了一些外傷，類似于動物爪子留下的的痕迹。”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