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官料的船,對于當年的大明水師來講其實也不算小了,大約一百八十噸級到兩百噸級。其實明朝按照料來計算船舶噸位很不準确的,料是計算船舶載重量的單位,一料就是三百斤的載重量,一明斤爲596.8克,一料就是179公斤,四百料就是載重量71噸。
其實料的單位是容積,一立方丈容積的貨艙,就是一百料。
貨船用的是民料爲單位,大約一千料的貨船排水量在三百三十噸級,而戰船用的是官料,基本上四百料就是兩百噸級。
用料來計算船舶的排水量很不準确的,計算的是貨艙容積,而船舶的噸位其實應該計算排水量,貨艙容積大,排水量未必小;貨艙容積小,排水量未必就大,沒個準的。趙鵬決定,以後的船舶計算還是以排水量來計算比較準确。
但是目前用料計算已經成爲東方人的慣例了,想要改變不是一時半會的事情。
建造一艘四百料的飛剪船,整個船艙的容積爲四立方丈,也就是船艙長四丈寬一丈高一丈,扣除了船頭船尾部分,舵樓部分,再此基礎上加起來計算尺寸。
飛剪船和福船又不一樣,飛剪船的長寬比爲八比一到九比一之間,因此該飛剪船的長度較長,而且吃水比福船小。
福船的長寬比較小,是因爲建造太長的船舶,需要更長的木料,長的木料難得,因此建造的福船都是比較短,爲了增加載貨量,就增加了寬度。
而飛剪船爲了速度快,就要減少寬度,減少了寬度,就需要增加長度,所需要的木料就較長,造價就比同等排水量的福船要昂貴了許多。
按照比例縮小下來,這條飛剪船長度爲十二丈,寬度爲一點五丈。十二丈長的木料還是比較容易得到的,三十多米高的大樹其實不算罕見。而按照趙鵬原本的設計,飛剪船長度爲三十二丈,那麽長的木料就很少見了。
爲了節約成本,船闆隻能采取拼接木料。但是龍骨必須用整根的木料,不能使用拼接木料來鋪設龍骨,這就需要數根超過三十丈長的木料,這樣的木料難以找到,所以鄭森決定暫緩了大型飛剪船的建造,先造小飛剪船。
造船先鋪設龍骨,造船工人們在施福的指揮下,吆喝着勞動号子,在船塢内的地下放下了三根長度爲十丈的龍骨。
“施大叔,船舶龍骨不是在兩側的,不是在船的底部啊。”趙鵬好奇的問道。
施福耐心的解釋道:“先把三根龍骨全放在地上,其中一根龍骨是在底部的,再那兩根龍骨的基礎上開始搭建架子,等架子的高度增加到适當的高度,再把另外兩根龍骨擡高起來,放在兩側,固定在架子上,然後再朝着上面鋪設架子。”
根據施福的介紹,趙鵬才知道,中間那根叫主龍骨,主龍骨爲最粗大結實的木料建造;兩邊的兩根叫旁龍骨,比主龍骨略微細小一些;除了三根龍骨外,船兩側還有四根龍筋,而趙鵬所認爲的船架子,其實是連接主副龍骨和龍筋之間的肋骨。
主龍骨放在船塢中間的地上,工人們在施福的指揮下,把一根根肋骨釘在龍骨上。因爲飛剪船的船底是尖的,要等全部的肋骨釘上去後,再釘裝副龍骨。
工人們開始鋪設肋骨,一個上午很快就過去了,到了中午開飯的時候,趙鵬提議道:“咱們中午就在船廠食堂吃飯吧,順便看看這裏的夥食如何?”
鄭森點了點頭:“施大叔他們這幾個月來都在船廠食堂吃飯的,咱們不妨也去看看。”
食堂是一座高達三丈的單層大禮堂,食堂内可以同時容納一千多人就餐。
走進食堂内,趙鵬一眼就看到裏面一排排長條形的餐桌,餐桌兩邊擺放着兩條長凳,工人們去窗口打飯菜,打來了飯菜,自己去餐桌上就餐。
趙鵬觀察了一下出售飯菜的窗口,免費就餐的工人憑借用餐卡,在窗口排隊。排到了後,打菜的大叔接過用餐卡,用筆在上面劃一下。
“這位小兄弟,你能不能把你的用餐卡給本候看看?”趙鵬叫過一名工人。
那名工人見是一位穿着飛魚服的官員,連忙畢恭畢敬的遞上自己的用餐卡。
趙鵬接過來一看,隻見用餐卡是一張硬紙卡片,上面有用餐次數。工人每打一次飯菜,食堂的工作人員就在上面的空白處點一個點。
“次數用到了,怎麽辦?”趙鵬問道。
那工人回答道:“每個月發一次,剛好每日三餐,到了月底才會用完。”
趙鵬滿意的點了點頭,對船廠食堂的管理方式表示滿意。船廠是施福在管理的,說明這個人還是挺有能力的。
窗口内放着各種菜肴,品種足有十幾種之多,有紅燒肉,有炸魚塊,有豆幹、紅燒豆腐、各種蔬菜等。每一名拿着免費卡的工人來打飯,一個人限兩素一葷,或是兩個半葷素的,一個素的。主食也可以選擇,有米飯、面條、饅頭、菜包等,米飯饅頭不限量,面條包子限量。
在這個年代,這樣的食堂夥食算是非常豐盛了,同北方那些飯都吃不起的老百姓相比,在船廠上班的工人,簡直就是生活在天堂之中。
不過趙鵬、鄭森、施福和施琅他們并非是在食堂大廳内用餐,而是走進了大廳内邊上的一間雅座包間内,這是船廠高級管理人員用餐的地方,内有六張圓形大飯桌,飯桌邊上放着靠背椅。
走進包間内,施福叫來了一名服務員:“這位小兄弟,來一下。”
少年走上前來,向施福行了個禮:“施廠長好!”
施福指着趙鵬和鄭森介紹說:“這兩位,一位是忠勇候,一位是咱們的少主,準備好酒好菜,别讓侯爺和少主失望了!”
“諾!”少年應了聲。
施福點了菜,不一會兒,桌上就擺滿了各種美味佳肴,有大碗的扣肉,有清蒸鳜魚,有炖雞湯,有水餃,還有糖醋排骨、南京鹹水鴨等。
用完午餐,下午繼續施工。到了天快黑的時候,趙鵬和鄭森向施福告辭,說明日再來。
次日一大早,趙鵬和鄭森就來了,看着工人們施工,趙鵬也在默默的學習這個年代的造船技術,說不定以後還有派上用場的時候。
接下來的一整日,也和昨日一樣重複昨天的事情。連續幾日下來,趙鵬每日白天都來船廠,晚上回去同自己的兩位小情人親熱。
五日之後,肋骨已經完工了,施福開始指揮工人安裝副龍骨。幾名工人拉起絞車,把副龍骨拉高到一定的高度,以絞車拉住,工人們撥動絞車上的一個機關,絞車就把副龍骨固定在半空中,然後再把副龍骨釘在肋骨上。
工人們加班加點,忙碌了一整日的時間,甚至晚飯吃完了,又回到船塢加班,在今日睡覺之前把兩根副龍骨安裝完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