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王全一聲令下,二百錦衣衛夜不收哨騎迅速撤離到城頭輕箭的射程之外。
到了離開城頭四百步外,王全喝令:“停止前進。”
錦衣衛們紛紛勒馬,王全轉過頭來,指着城頭的大炮說道:“各位兄弟們,看來何督師雖受反賊蠱惑,但他心裏也沒底,否則,剛才守軍開炮的話,咱們可是要損失好幾個兄弟的。”
一名夜不收問道:“王百戶,咱們現在該怎麽辦?”
王全道:“撤回樹林中,等待侯爺到來。”
二百名夜不收來到距離南甯城牆一裏外的一片小樹林中等候,等了整整一個下午,天色已經開始逐漸昏暗下來,趙鵬的主力還未趕到。王全擔心在南甯城外過夜會遭到敵軍偷襲,于是下令回去尋找趙鵬的主力大隊。
夜不收們打着火把,連夜趕了五十裏路,于夜間亥時趕到趙鵬的主力大營。
位于邕江邊的趙鵬大營,燈火輝煌。王全帶着錦衣衛們來到大營門口,對上了口令,大營寨牆上用繩索滑下來一人,檢查了王全他們的腰牌,随後沖着大營内喊了聲,寨門開了,把王全和一群錦衣衛放入大營内。
天色已晚,王全沒有去打擾趙鵬,而是同錦衣衛們在營地内找個地方歇息。
也就在王全他們回到了趙鵬大營的時候,南甯城内,朱由榔正在同朱常淓秘密商議。
“何騰蛟那老兒,讓他炮擊鷹爪孫,他就是不聽。看樣子,那老兒是否肯定對方是鷹爪孫了?所以才不敢開炮?”朱常淓問道。
朱由榔道:“俺現在還不敢肯定,不過咱們可以肯定的一點是,那老兒絕對已經起疑心了!倘若明日趙鵬那狗賊到了,那厮若是出示了聖旨,何騰蛟老兒就不會相信咱們了。”
朱常淓心生一計:“明日趙鵬那厮來到城下,咱們帶着親信侍衛登上城樓,倘若何騰蛟那老兒要開門迎接鷹爪孫,咱們就把那老兒拿下,可号令守城大軍固守南甯。趙鵬那鷹爪孫輕裝前來,沒有帶輔兵,也無攻城武器,必定奈何不了南甯城!”
“好,那就依此計行事!”朱由榔大喜道。
次日一大早,還在睡夢中的王全就被趙鵬叫醒了:“王百戶,本候聽說你們昨日到了南甯城下,被何騰蛟一陣亂箭射回來了?”
王全睜開眼睛,見站在自己面前的正在趙鵬,連忙一個轱辘從木箱子鋪成的床上滾下來,跪地向趙鵬行禮謝罪:“回侯爺,卑職辦事不力,無法說服何騰蛟,反而被桂王誣陷爲西賊,何騰蛟那老東西竟然也相信了桂王的讒言!”
趙鵬雙手扶起了王全:“王百戶,錯不在你,在于何騰蛟那老兒腦子糊塗了,是非不分!今日本候親領大軍前往南甯,就不相信那老兒見了聖旨,還敢不開門!”
王全道:“卑職這就去準備,即可跟随侯爺啓程。”
“你們夜不收不急,連續忙碌了那麽多日了,你們休息不夠。這樣吧,我們步兵騎兵先行,你們夜不收在大營裏好好補一覺,睡夠了再出發。白天休息,又沒有蚊蟲騷擾,可以好好睡一覺。”趙鵬勸住了王全,讓他們夜不收多休息一會兒。
随後,趙鵬同馬進忠和王允成,帶着一千騎兵和兩千步兵離開了大營,把王全和兩百名夜不收留在大營内繼續休息,趙鵬他們三千人馬朝着南甯方向趕去。
趙鵬、馬進忠和王允成三人帶着一千騎兵,隻用了一個上午,于午時抵達南甯城外。
城頭守軍見到城外來了一隊人馬,連忙向何騰蛟禀報。而留守在城頭的兩王侍衛也把此事向朱由榔和朱常淓禀報了。
不一會兒功夫,何騰蛟帶着一群随從登上城頭,朱由榔和朱常淓也帶着人登上了城頭。
何騰蛟站在城門樓前的女牆後面,眺望不遠處城下的騎兵,隻見騎兵打着“明”字大旗,還有“趙”字、“馬”字和“王”字等旗号。
過了一會兒,隻見騎兵之中一人緩緩策馬走出。何騰蛟觀察那人,隻見那人騎着一匹白馬,頭戴無翅烏紗帽,身穿紫色飛魚服,腰間玉帶,繡春刀,披着紫色披風,顯得威風凜凜。
見到紫色飛魚服,何騰蛟心中一驚,要知道紫色飛魚服,那是錦衣衛中等級最高的人才能穿的,總不可能錦衣衛指揮使被西賊殺了,飛魚服被繳獲了吧?這完全沒理由啊?難道是西賊假冒錦衣衛指揮使?可能性也不大,如此醒目的角色,恐怕不好假冒吧?
就在何騰蛟猶豫不決的時候,隻見那名身穿紫色飛魚服的高級錦衣衛來到城下百步之外,從袖子中取出一個金黃色的卷軸,沖着城頭大喊:“吾乃大明忠勇候,錦衣衛指揮使趙鵬是也,大明紹武帝聖旨在此!何督師若有疑問,可差人下城取走聖旨以辨真僞!”
何騰蛟從城頭垛口後面探出了腦袋:“忠勇候請稍候,老夫這就令人下城接聖旨!”
還沒等到何騰蛟下令派人乘坐吊籃下城去取聖旨,就聽到背後有人猛然大喊一聲:“拿下!”
何騰蛟轉過頭來,隻見兩名王府侍衛模樣的人已經摁住何騰蛟了,一柄鋒利的繡春刀架在何騰蛟的脖子上:“何督師已經落入吾等手中,若是不想何督師人頭落地的,都聽王爺号令!”
城頭的度表揚士兵、軍戶和民壯們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給震驚得呆住了,一時不知所措。見到王府的人刀子架在何騰蛟的脖子上,沒有一個人敢靠近。
朱由榔大喊道:“何督師在本王手中,爾等若是不想見何督師人頭落地,都聽本王号令!”
何騰蛟焦急的大喊道:“各位,千萬不可聽桂王之命!啊……”他的話還沒說完,一雙臭烘烘的足衣就塞進了他的嘴裏,把他的嘴巴堵得嚴嚴實實的。
“帶下去!”朱由榔喊了聲。
兩名王府侍衛押着何騰蛟走下了城門樓,随後朱由榔大喊道:“吾乃桂王,城内軍民聽命,立即組織守城,阻攔賊軍攻城!”
城下的趙鵬見到城頭變故,立即拍馬疾馳而去,逃離了城頭守軍的射程。
南甯城内,有何騰蛟的督标營五千人,當地軍戶八千人,兩王帶來的侍衛一千人,還有招募的民壯一萬餘人,總兵力達到兩萬以上,以趙鵬手中的三千餘人,想要進攻一座兩萬兵力駐守的堅城,可以說是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原本以爲,憑借着聖旨,可以讓何騰蛟打開城門。誰知道朱由榔竟然發狠了,直接命令心腹劫持了何騰蛟,用來要挾城内的督标營和軍戶,讓他們投鼠忌器,隻能老老實實的聽從桂王和璐王号令,協助他們守城。
“侯爺,這可怎麽辦?”馬進忠問道。
王允成道:“就是啊,咱們隻有一千輕騎兵和兩千步兵,并無攻城武器,又無輔兵,如何攻城?城内守軍少說也有萬人。”
趙鵬皺起眉頭苦思冥想,以區區三千人強攻南甯,肯定是不可取的,那該怎麽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