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這兩王遭到朝廷大軍追殺,爲了阻攔追兵,他們竟然把百姓的船隻都給燒毀了,讓江山的漁民失去了他們養家糊口的工具。
王全他們過不了江,隻好在江邊砍伐竹林,準備打造竹排渡江。
正當夜不收們忙碌的時候,趙鵬他們率領的主力部隊趕到了。
見自己的弟兄們在竹林中忙碌着,趙鵬上前問道:“怎麽了?爲何要自己紮筏渡江?附近都沒有一條船了?”
王全回道:“侯爺,兩賊王渡江跑了,他們把江面上的船都給燒光了,咱們過不去啊,隻能砍伐竹林打造竹排過江。”
柳江可是一條不小的河流,後世的柳江,千噸級輪船可以抵達柳州。而明末的柳江,隻會比後世的柳江更加寬闊,水量更大,而不是更小。
“江面寬闊,浪大水急,最好能伐木紮筏,砍伐竹子也可以,需要紮得大一點,橫渡柳江,可不比遊玩漓江的竹排,若不造得大一點,半途中要翻到江裏去的。”趙鵬說道。
将士們緊張地忙碌着,選擇最粗大的竹子進行砍伐,砍倒了竹子,砍掉邊角枝葉,再把幾十根碗口般粗大的竹子用粗麻繩捆紮在一起,就制造成一副大型竹排。趙鵬讓步兵協助夜不收,一口氣打造了十架大竹排,然後幫助夜不收把竹排擡到江邊,放入水中。
大型竹排長七丈,寬三丈,每一架竹排可以讓十名騎兵連人帶馬都上去,再由兩名步兵撐着五丈長的竹竿,操縱竹排渡江。
王全和頭一批渡江的夜不收們牽着馬登上竹排,随後撐竹排的士兵把竹竿子往岸邊一推,竹排往江心緩緩駛去。士兵們撐着竹竿,讓竹排橫渡柳江。柳城附近的柳江最深處也不過就四丈左右,五丈長的竹竿怎麽都能撐到底,隻要士兵撐着竹竿,就能讓竹排渡過柳江。
第一批一百名夜不收過了江,負責撐竹排的步兵把竹排駛回對岸,再接第二批夜不收過江。運輸了兩趟,兩百名夜不收全部渡過柳江,在王全帶隊下,朝着南甯方向疾馳而去。
負責撐竹排的士兵來回忙碌了二十趟(一架竹排一次可以運送騎兵十人或步兵二十人),傍晚時分,三千兵馬全部渡過柳江。
因爲天色已晚,大軍渡過江後,就在柳江南岸安營紮寨,等到次日天亮再追擊叛軍。
而中午就已經渡過了柳江的王全他們一路朝着南甯方向追趕,追擊了一個下午,二百夜不收哨騎追趕了八十裏路程。天色黑下來後,王全他們就在竹林中休息,次日一早繼續追擊叛軍。
由于朱由榔和朱常淓燒毀了船隻,給趙鵬、王全他們的渡江制造了一定的麻煩,所以追兵距離兩王的距離被拉開了一些,這就使得朱由榔和朱常淓順利進入了南甯城,追趕的夜不收們無法把他們攔截在南甯城外。
三日後,朱由榔和朱常淓的隊伍來到了南甯城下。
由于地處亞熱帶的南甯遠離戰火紛飛的中原和局勢不穩的湖廣,因此南甯城外一片祥和的氣氛。農曆二月份,北方還是寒風凜冽,南甯卻已經是春暖花開了。
邕江邊的田野上,農夫們正悠然自得的驅趕着大水牛,在田地中忙碌着,這裏的農民都是脫掉草鞋,光着腳走在水稻田中,腿上和褲子上沾滿淤泥,真正的是泥腿子。
水牛發出低沉的叫聲,在主人的驅趕下,拖着沉重的爬犁,在水稻田中忙碌着。
見到了前方不遠處的南甯城,朱由榔哈哈大笑:“隻要咱們在南甯站穩了腳跟,就能招募當地的狼兵了,還能從安南招募象兵對付朝廷的騎兵!”
狼兵加上戰象,确實是當年極具戰鬥力的精銳部隊,想想都美好。
戰象可是威力無窮,試想一下,有一大群龐然大物突然出現在戰場上,騎兵都不敢沖過來。戰馬見到大踏步上來的戰象群,恐怕早就驚群了。
當年的蒙元打到了安南,蒙古騎兵遇上戰象,還不是被打得丢盔棄甲屍橫遍野?
可是朱由榔并不知道,其實戰象比戰馬更容易受驚。騎兵的戰馬經過訓練,可以頂着呼嘯的炮彈和橫飛的子彈發起沖鋒,但是戰象絕對做不到的。對付戰象,一種是以火器的巨響聲驚吓它們;一種是用火箭射在它們前面,燃起大火,引發它們驚群;還有一種辦法,就是長槍兵去捅大象的鼻孔。這三種辦法,都可以使得戰象受驚往後敗走,反過來踐踏己方步兵騎兵。
不過無論是狼兵還是戰象,都是以後的事情了。現在朱由榔的當務之急是趕緊進入城内。
城門口的南甯邕州軍戶所守城衛兵懶洋洋的站在城門口,這些軍戶們隻知道守城門稅,戰鬥力遠不如廣西當地土司的土兵。
突然,一隊快馬疾馳而至,爲首的兩騎頭戴無翅烏紗帽,身穿紅色飛魚服,腰間挎着繡春刀;後面跟着兩名頭戴銀邊黑色翼善冠,身穿黃褐色蟒袍的家夥。
無翅烏紗帽,飛魚服,繡春刀,翼善冠、蟒袍、玉帶,看守城門的軍戶們又曾何時見過這樣裝束的人?這種裝束,非富即貴,門口的衛兵不敢怠慢,當然更不敢阻攔,連忙把朱由榔和朱常淓等一群人放入了城内。
朱由榔帶着貼身太監楊國泰及自己的貼身侍衛和桂王府錦衣衛,直奔湖廣總督何騰蛟在南甯的府邸而去。
到了總督府門口,幾名錦衣衛沖着站在門口的督标營士兵大喊了幾聲。
士兵不敢怠慢,連忙回到府内禀報何騰蛟。
不一會兒,何騰蛟在一群官員和督标營士兵的簇擁下,走到府門口。
“大膽何雲從!本王來此,爲何不出門迎接?”朱由榔見到何騰蛟,不由分說地劈頭就問。
何騰蛟見是朱由榔,連忙跪地:“下官不知王爺遠道而來,未能出城迎接,請王爺恕罪!下官給王爺賠罪了!”
雖然何騰蛟剛正不阿,對朝廷忠心耿耿,但是他見到兩位王爺,還是很有心裏壓力的。于是他畢恭畢敬的下跪行禮。
走進了府内,何騰蛟問道:“兩位王爺爲何不在桂林,反而跑來此地了?”
朱由榔自然不敢說是朝廷平叛大軍攻下桂林,他們被驅趕出來了,而是胡編了一通:“西賊大将張可望、張定國二賊攻打桂林,賊軍勢衆,無法守住桂林,故逃亡此地。”
迂腐愚蠢的何騰蛟信以爲真,破口大罵:“好嚣張的西賊!竟然都打到桂林了!也是那可惡的左夢庚,率軍投降建奴,導緻湖廣防禦空虛,這才給了賊人可趁之機!”
這也是當年通訊不便,再加上左良玉長期控制湖廣,導緻湖廣和兩廣等地,事實上已經是被左家軍同中央隔開的自立之地,朝廷的政令根本就到不了湖廣,躲在南甯的何騰蛟對外界的變化一點不知情也是正常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