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輪霰彈橫掃,左家軍騎兵倒下了數千人馬;這還沒完,七百門輕型佛朗機也同時開火了,每一門輕型佛朗機的子铳内,都填充了幾十枚鉛彈,一輪齊射,又是三萬多枚霰彈噴出,剛剛被十二磅炮掃過的左家軍騎兵,又被輕型佛朗機席卷了一遍。
與此同時,六磅野戰炮也已經裝填完畢了,兩百門六磅野戰炮噴出火舌,三萬多枚霰彈噴出,又一次席卷了左家軍騎兵陣型。
其實大炮在步兵配合下,完全可以對付騎兵的。之前大明軍隊的大炮之所以無法對付滿蒙八旗軍騎兵,是因爲一來明軍大炮質量不過關,炮手們裝填火藥往往不敢按照足量去裝填,導緻大炮的威力減弱;第二點原因是,明軍不敢等敵人近了才放炮,這樣霰彈就失去了作用。
當年大炮霰彈的射程也就是五十步左右,距離太遠了就放炮,霰彈就毫無作用了。
殘存的左家軍騎兵剩下一半不到了,看着己方騎兵慘遭的傷亡,徐勇又驚又怒,心疼得心髒一陣陣抽動,幾乎要吐血了。這些兵都是跟随了他多年的老騎兵了,沒想到還沒發揮出作用,僅僅是對手的大炮,就讓自己的騎兵折損過半。
但是徐勇對大炮的性能還是表熟悉的,他知道明軍炮手絕對沒有機會再裝填發射了,隻剩下五十步的路程,騎兵一個沖刺就到了。
“沖上去,毀了鷹爪孫的大炮!”徐勇大喊着,揮着馬刀,帶着殘存的騎兵往明軍陣型中沖。
剛才蹲在地上的長槍兵紛紛站了起來,手中的長槍密密麻麻指着左家軍騎兵。可是這個時候徐勇顧不上一切了,要是不沖進去,等到對手再裝填上炮彈,自己的騎兵就隻能白白挨打。更何況,對手長槍兵的陣型似乎比較薄弱,隻有三層長槍兵,拼着損失一批騎兵,絕對可以沖破新軍陣型。
徐勇把心一橫,從腰間摸出一條黑布,綁在馬眼睛上。後面的左家軍騎兵也紛紛效仿,用黑布蒙住了戰馬的眼睛。因爲戰馬是有靈性的動物,見到長槍陣絕對不敢往前沖。這時候,就需要騎兵蒙住戰馬的眼睛,才能驅使戰馬強行沖擊長槍陣。
隻要沖破了長槍陣,毀掉了大明新軍的大炮,這些騎兵就算是完成任務了。
可是左家軍騎兵沖進去的時候,卻聽到一片戰馬吃痛的嘶鳴聲,最前面的一排騎兵連人帶馬紛紛倒在地上,那是前面的騎兵踩中了地面的鐵蒺藜。
前面的騎兵倒下了,等于用自己的血肉之軀爲後面的騎兵鋪開了一條通道。
“殺鷹爪孫!”需要揮舞着馬刀,帶着殘存的騎兵,踩過了己方騎兵的人屍馬屍,朝着近在咫尺的明軍長槍兵沖上去。
就在此時,前面的騎兵又是突然倒下了一大片,似乎撞上了一張無形的網。
徐勇降低了馬速,這才發現,在明軍長槍兵陣前,居然有一圈鐵絲!鐵絲拉在鹿砦上,上下大約有五層鐵絲,那些鐵絲上面似乎還有刺,騎兵連人帶馬撞上了鐵絲,一下就挂在鐵絲上了。
雖然又折損了一批騎兵,但是也撞開了對面的鐵絲陣。
徐勇帶着騎兵,從己方騎兵用血肉之軀鋪平的通道沖了進去。沖在最前面的騎兵撞上了第一排長槍兵斜插在地上的拒馬槍,一下人仰馬翻。随着一陣長槍折斷的聲音,戰馬倒下了一片,拒馬槍也紛紛折斷,長槍兵陣前面出現了缺口。
後面的騎兵沖入缺口,撞上了拒馬槍後面的長槍兵,長槍刺入了戰馬身軀内。長槍折斷,在強大的沖擊力作用下,前面一排長槍兵被撞得倒飛了出去,但是長槍兵陣前倒下了一大片人屍馬屍。
“砰砰砰”長槍兵後面的斑鸠铳和魯密铳開火了,沖上來的騎兵又是倒下一大片。
這些打完了子彈的魯密铳手們不退反進,隻見他們從腰間摸出一柄短刀,插在铳口上,魯密铳铳頓時變成了短矛,火铳手揮舞着短矛,頂在長槍兵後面就沖上來,短矛對準了沖上來的騎兵,讓左家軍騎兵自己撞上矛頭。
騎兵沖撞步兵陣型,撞飛了前面的步兵的同時,騎兵沖刺的速度也降低下來了。
隻見一大群手持斧槍的斧槍兵和手持大斧的斑鸠铳手往前推進,手中的斧頭朝着已經失去了速度的騎兵狠狠劈砍下來,把沖入步兵陣内的左家軍騎兵連人帶馬都劈成兩截。
經過改制的新軍斑鸠铳手,其實也是兼職大斧兵,他們平時行軍的時候背上背着大斧和斑鸠铳,在射擊的時候,大斧的尾部紮在地上,斧頭朝上,當成槍架使用,把斑鸠铳架在斧頭上面射擊。在射擊完畢後,可以丢下斑鸠铳,從地上拔起大斧加入肉搏戰。
左家軍騎兵後面還有跟進沖進來的騎兵,那些騎兵速度可沒有慢下來。無論是斧槍還是大斧,因爲長度不夠,不容易對付速度沒有慢下來的騎兵,因此兩邊的長槍兵迅速補位,往中間集中,結成密密麻麻的長槍陣,硬生生堵住了騎兵從沖鋒。
就在此時,七百名輕型佛朗機炮手們直接扛着輕型佛朗機,往前推進上去,他們把輕型佛朗機當成了大口徑火铳使用,抵近沖上來的左軍騎兵射擊。
與此同時,鐵甲擲彈兵出現了,他們手裏拿着新式的拉發式震天雷,拉了弦之後,在手裏停留了大約兩息,随後把冒着青煙的震天雷往左家軍騎兵的後陣投擲了出去。
“轟轟轟”左家軍騎兵群中發生了劇烈的爆炸,在戰馬身邊抱着的震天雷,一下就引起了大部分的戰馬驚群,受驚的戰馬不聽騎兵的使喚,胡亂沖撞,在己方騎兵人群中橫沖直撞。更慘的是,這些騎兵爲了沖擊新軍長槍陣,騎兵們都把戰馬的眼睛蒙住了,結果受驚的戰馬就像無頭的蒼蠅一樣,往自己人的身上猛撞。
戰馬和戰馬撞在一起,馬背上的騎兵紛紛落馬,随後就被沖上來的斧槍兵和斑鸠铳手一斧頭劈成了兩截。
就連徐勇自己的戰馬都和他的家丁們狠狠地撞在一起了,徐勇從馬背上跌落下來。還沒等他從地上爬起來,兩名手持大斧的斑鸠铳手已經沖上來,手起斧落,一斧頭把徐勇攔腰劈成了兩截。
徐勇就這樣死了,這員後來的大清猛将,太子太保,二等男、阿思哈尼哈番,就這樣被新軍的斧頭給劈成了兩截,連給咱大清建功立業的機會都沒有,就慘死在錦衣衛的手中。
一名斑鸠铳手再一斧頭砍下了徐勇的首級,把他的腦袋提在手中,沖着殘存的左家軍騎兵大喊:“徐勇已授首!投降免死!”
部分左家軍騎兵下馬投降,其餘的殘兵調轉馬頭,轉身就往己方陣地逃走。
萬餘左家軍騎兵,主将徐勇被殺,還有三分之二的騎兵死傷,大約五百餘騎兵投降被俘,剩下不到三千人逃回了左夢庚的主力陣地。殘存的這些騎兵,已經無法再給新軍構成什麽危險了,因爲這時候,已經殲滅了李國英部的趙鵬帶着兩千錦衣衛夜不收哨騎趕來了,後面還有一萬新軍步兵,也跟着趕來增援自己的打援部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