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三馬的五百錦衣衛動作十分迅速,隻用了兩日,便走完了四百裏路程,從颍州趕到睢州。當年這樣的行軍速度已經可以說是神速了。
到了睢州,趙鵬見到了史可法和李成棟等人。
“沒想到許定國老賊,手頭就那麽點人,竟然打得如此頑強,我軍已經連續攻了三日半了,一點進展都沒有。”李成棟說道。
詢問了傷亡情況,得知高家軍輔兵傷亡了四千三百餘人,戰兵傷亡了兩千六百餘人。
“小小的睢州,城牆不高,隻有一丈,守軍不多,隻有一萬,如何給虎臣造成如此之大的損失?”趙鵬問道。
李成棟慚愧的低下了頭:“都怪我,爲主報仇心切。麾下将士也是個個義憤填膺,于是沒有打造足夠的攻城武器,便迫不及待的蟻附攻城了,結果許定國老賊抵抗如此激烈!此賊還威脅我軍,說什麽建奴大軍不日将渡過黃河救他。讓我們識相的就趕緊撤軍。”
“撤軍?殘害興平伯的許老賊不能得到應有的懲罰,你們撤軍甘心嗎?”趙鵬問道。
“不甘心!”李成棟第一個大吼道。
“不甘心!不甘心!”高家軍将士們齊聲大吼。
“拿建奴威脅咱們?哼!建奴也是兩個肩膀扛着一顆腦袋,一铳子打上去就死了,一刀砍上去,照樣砍掉腦袋,一顆炮彈打上去,照樣打得粉身碎骨!他們又不是真正的天兵天将,也是凡人!隻要咱們敢和他們拼命,一樣可以殺死他們!虎臣兄弟,你就放心攻城吧,建奴來了,有我擋住他們!”趙鵬拉開嗓門大聲道。
“萬勝!萬勝!”高家軍将士們發出一片歡呼聲。
趙鵬又轉頭對李成棟說道:“今晚,命令輔兵們連夜打造攻城武器。不需要大費周章,河裏的船就能利用起來,把船撈上來,船底朝上,即可打造成轒轀車。另外,再讓輔兵打造盾車,用來填平壕溝所用,再造幾架大型雲梯車,用來正面吸引許賊軍的注意力。”
填護城河,就是爲了讓大型攻城武器可以過護城河。而填護城河的時候,遭到城頭居高臨下的遠程武器攻擊,可能會出現大量輔兵傷亡,這就需要盾車保護了。
本來趙鵬是想要等自己的主力大軍抵達再攻城,但考慮到李成棟想要用自己的軍隊攻破城池,親手給高傑報仇,所以趙鵬隻是指點了一下如何破城。更何況,就算是主力大軍到了,他手中的二十四磅臼炮要攻破城池也是十分困難,十二磅野戰炮雖然可以破城,但想要炮擊好幾日才能破城。不如直接采取用轒轀車把火藥箱送上去,直接用爆破法破城。
高家軍輔兵在趙鵬的指揮下,把小河裏的船隻撈上岸來,先是用厚木闆、木料打造一個帶有十顆車輪的結實架子,然後再把倒扣過來底朝天的船安放在架子上,船底覆蓋上毛氈,塗抹上濕泥土,這樣就造成了最簡單的轒轀車。
打造盾車也簡單,許定國的守軍缺少火炮,充其量隻有虎蹲炮、輕型佛朗機、碗口铳和盞口铳之類的小炮,隻要對盾車的護盾進行加厚,就能擋住這些小炮的攻擊。
盾車需要堅固,但不限于精心打造,以厚重的粗木料,配上歪歪扭扭的粗木車輪,隻要輪軸造連接處結實一些,不會半路上散架了就可以了。這樣的盾車打造起來并不麻煩,十多名輔兵一個晚上就能造出一輛。高傑軍有數萬輔兵,放開手腳打造盾車,一個晚上可以造數千輛。
制造最耗時耗力的是大型雲梯車,這種大型雲梯車外面還包裹了鐵皮,再加上使用的時候外面覆蓋上淤泥,車上放着随時可以用來滅火的水桶,這種大型雲梯車可以防火箭。
不過大型雲梯車在抵近城牆後,還是容易受到火油罐的攻擊,即便是包鐵的大型雲梯車,遭到火油罐的攻擊,也是會被摧毀的。不過大型雲梯車隻是吸引守軍注意力的一種手段,真正的破城手段還是依靠爆破炸開一道缺口。
還有望樓車,也是一種比較簡單的攻城武器,就是一輛平闆四輪車當做底闆,上面立着一根粗木柱子,頂端有一個滑輪,可以讓一座帶有木栅欄的平台升降,弓箭手或是鳥铳手站在上面,對城頭守軍進行火力壓制。
經過輔兵們三天三夜的努力,六輛轒轀車、二十輛望樓車、四架大型雲梯車和一百輛盾車被打造出來。接着高傑軍就開始了新的一輪猛烈攻勢。
高家軍開始進攻之前,大明新軍也及時趕到了。
銀光閃閃的闆甲,多如牛毛大炮,令李成棟羨慕不已:“好一支精銳之師,武器铠甲如此精良,大炮小炮多得不計其數,如此精銳,即便遇上建奴,也不怕他們。”
“虎臣,你想要親自攻打睢州,爲興平伯報仇,我的精銳就不參與攻城戰了,但我可以讓炮營助你們一臂之力。”趙鵬說道。
“既然如此,那就太感謝忠勇伯了!”李成棟大喜。
“不過攻城戰還是交給本伯來指揮吧,免得白白犧牲弟兄們的性命。”趙鵬又道。
李成棟滿口答應下來:“既然忠勇伯出動炮營協助末将,那末将願意交出指揮權,反正是咱們的兵攻破城池,生擒或斬殺許定國,便是給主公報仇了。”
由趙鵬接替了李成棟指揮之後,高家軍的進攻變得順利了許多。
新軍以野戰炮對準城頭的女牆垛口炮擊,高家軍輔兵在陣地前方堆起一堆堆土堆,随後新軍的二十四磅臼炮架在土堆後面,對準城頭發起了猛烈的炮擊。
盾車裝上了麻包,由高家軍輔兵推着,往睢州城牆方向推去。望樓車跟着盾車,望樓車後面跟着由李成棟精心挑選出的一百名弓箭手。等望樓車抵達距離城頭隻剩下一百步的時候,趙鵬下令讓望樓車停止前進。
二十名神箭手站在平台上,高家軍輔兵拉動繩子,帶動滑輪把平台升高了。這種望樓車高三丈,而睢州城牆隻有一丈高,望樓車上的神箭手可以居高臨下朝城頭射箭。
從望樓車上居高臨下射箭的高家軍神箭手箭無虛發,幾乎每一支箭射出,都能射到一名城頭頑抗的許定國軍士兵。
每一名神箭手射出十支箭之後,輔兵拉動繩子,把他們從高處降下來,換上另外一批二十名神箭手繼續登高射箭壓制城頭,這樣輪換射箭,可以讓神箭手得到休息。每一名神箭手一次射箭的極限是二十支箭,但趙鵬不會讓他們射滿二十支,而是射十支箭就休息換人了,這樣輪完一圈之後,下一輪他們再登高射箭,就不會拉不到弓弦了。
在火炮、鳥铳手和神箭手的壓制之下,高家軍輔兵推着盾車抵近了護城河,把車上的沙袋丢進護城河中。一個上午,高家軍就在護城河上填出了四條可以讓大型攻城武器通過的通道。
随後就是大型雲梯車正面攻擊,吸引許定國的注意,再讓攜帶了火藥箱的轒轀車抵近城牆,輔兵們撬開一塊塊城寨,露出裏面的夯土,再挖掘夯土,然後把火藥箱推進挖出的洞内。輔兵們完工之後立即推着轒轀車撤離,并同時點燃了導火索。
“轟隆隆”一連串震耳欲聾的爆炸聲響起,睢州城牆被炸開了一道八丈寬的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