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時,一名叛軍士兵揮刀向張缙彥砍了下來。
“誰敢殺我,吾乃文官!”張缙彥焦急的大喊。
許定國揮手制止了那名士兵:“不可造次,畢竟他是文官,是總督大人,咱不殺士人。”
畢竟文貴武賤的觀念自慫朝開始,至今已經有數百年了,中間雖有蒙元斷層,可是蒙元隻有區區數十年,從南宋滅亡到大明建立,中間不過數十年,不重視讀書人的蒙元隻有幾十年,兩頭都是重文輕武的朝代,所以文貴武賤早已深入人心了,所以許定國喝住了士兵。
越其傑和陳潛夫也因爲是文官的緣故,從刀斧手刀下僥幸逃脫了性命。但是高傑帶來的那一百名親兵就沒有那麽好運了,許定國的刀斧手在大廳中一通砍殺,殺得大廳内屍體橫陳,血流成河,一百名高傑軍親兵全部被殺,許定國這邊被殺了六人,兩名舞姬被殺,丫鬟等也被殺了十多人。
而主人袁樞之前也不知道許定國設鴻門宴之事,事情發生了,他吓呆住了。所幸的是叛軍還算是給主人面子,這才讓袁樞逃了出去。
袁府内的喊殺聲,驚動了被高傑留在府外的三百親兵。
三百親兵被許定國安排在城内的酒樓飲酒,周圍都有許軍士兵監視。喝得醉醺醺的親兵們聽到袁府方向傳來的喊殺聲,立即拔刀沖出酒樓,卻被埋伏在外面的弓箭手一通亂箭,射翻了十多人。其餘的親兵奮力殺出重圍,殺到袁府跟前,隻見狼狽不堪的一群文官從袁府内逃出。
“各位别去送死了,興平伯已經遇害,各位護送吾等出城吧。”張缙彥喊道。
整個睢州已經亂成一團,不計其數的許定國叛軍朝着袁府方向湧來,若是這兩百餘親兵不盡快出城的話,肯定也會被殺死在城内。
兩百餘高傑部親兵護送着張缙彥、袁樞、越其傑和陳潛夫等人,狼狽逃出了睢州城。
半夜子時,兩百餘親兵護送着張缙彥、袁樞、越其傑和陳潛夫等人逃回大營,聽說了高傑死訊,史可法失聲痛哭:“陛下不思剿滅闖賊,興平伯同闖賊有不共戴天之仇,唯有興平伯,可敗李闖。如今興平伯亡,光複陝西難啊!”
高傑部将李成棟聽說了高傑死訊,麾下将士們義憤填膺,紛紛摩拳擦掌,發誓要爲高傑複仇。
次日一早,高傑部大營内哭聲震天,營門大開,隻見全軍素缟,一隊隊高傑軍排列着整齊的陣型從大營内出來,打着白底黑字的“高”字旗,朝着睢州方向開拔,全軍大聲高喊:“踏平睢州,誅殺許賊,爲将主複仇!”
也就在高傑大軍朝着睢州進擊的時候,王全帶着二十名獵鷹行動隊員和一百名錦衣衛夜不收,正在往睢州趕去。
錦衣衛獵鷹隊和夜不收哨騎速度快,上午巳時,王全他們追上了高傑部。
“什麽?興平伯已經遇害?”見到前方的高傑軍全軍素缟,王全一下就愣住了。畢竟之前高傑部在南京新軍大營集訓的時候,王全也是和他們一起參加集訓的,彼此之間也建立了深厚的友誼。如今見到高傑軍全軍素缟,連旗号都變成白色的,便知道高傑已經遇難。
見到了李成棟,王全痛心疾首的說道:“虎臣大哥,沒想到末将同興平伯與揚州一别,竟然是天人永隔啊!許賊殺害興平伯,投靠建奴,罪不可赦!我軍定會生擒許老賊,爲興平伯報仇!”
“多謝各位錦衣小哥的好意了,爲将主報仇雪恨,乃我等高家軍分内之事,就不牢各位了。”李成棟冷冷的回道。
王全道:“許老賊竟然敢加害興平伯,必然已經暗通建奴!否則他沒這個膽害死興平伯!我等隻擔心各位攻打睢州之際,建奴從背後夾攻!”
李成棟道:“那就有勞貴軍助我軍擋住建奴!待到大仇得報,我等一定重謝忠勇伯!”
王全派遣一人返回颍州向趙鵬報信,其餘的獵鷹隊員和錦衣衛夜不收哨騎繼續朝着睢州進擊。
中午巳時三刻,高傑部和王全的錦衣衛們抵達了睢州城下。
抵達了城下,李成棟立即下令砍伐木頭,打造簡易雲梯和簡易壕橋,準備在炮火的配合下向睢州城發起攻擊。
經過一個下午的準備,李成棟向睢州城發起了猛烈的攻城戰。
戰鼓隆隆,全軍素缟的高傑軍扛着簡易雲梯和簡易壕橋,高喊着“爲将主複仇”的口号,朝着睢州城方向發起了猛烈的沖鋒。
“虎臣,攻城準備不足,不可貿然進攻。”王全勸道。
“我軍兵多将廣,又有大炮,許賊并無太多兵馬,可一鼓作氣拿下!”李成棟道。
王全又好心的提醒道:“虎臣,小心老賊從北門溜出,渡河投靠建奴!”
“老賊跑不掉的!我軍已經派遣騎兵在城北盯着,老賊一旦出城,必将落入我軍天羅地網!”李成棟胸有成竹的說道。
睢州城頭,箭如雨下,沖入守軍射程内的高傑軍輔兵不時有人中箭,慘叫着倒下。城頭還不時響起了鳥铳轟鳴聲,一股股白煙從城頭升騰而起,彈丸混雜在箭矢之中,下雨一般鑽入人群中,不時有高傑軍士兵慘叫着倒下。
高傑軍輔兵們扛着簡易壕橋沖到護城河邊,一架架簡易壕橋被鋪在護城河上,扛着簡易雲梯的高傑軍輔兵呐喊着沖過了護城河,把雲梯架在城頭。随後手持刀牌的刀牌手開始向城頭攀爬。
城頭的抵抗變得越發猛烈,羽箭、彈丸、石灰瓶、火油罐下雹子一樣落下,石灰瓶落入高家軍人群中,騰起了彌漫的白煙,被滾燙的生石灰噴到的人們慘叫着,捂住眼睛倒下。火油罐乒乒乓乓砸在城下,城頭射下火箭,頓時城下燒成了一片火海。
許定國的抵抗,比原本曆史上的睢州之戰要頑強得多了,這是因爲睢州之變的時間往後推遲了半年多,許定國招募的兵馬也比原本時空中多了一些;第二個原因是許家軍的後路被截斷了,在原本的時空裏,許定國殺害了高傑之後連夜就逃了。可是在這個時空,許定國剛剛逃出城,被一批錦衣衛給堵了回來。
因此走投無路的許定國隻能下令拼死抵抗,結果守軍的頑強抵抗給高傑部帶來了不小的損失。
任憑高傑軍如何炮擊城頭,又是鳥铳、弓箭向城頭猛烈射擊,許家軍就是死戰不退。
走投無路的許定國還在城頭向城内百姓大肆宣傳說:“高鹞子乃流賊出身,此人軍紀敗壞,倘若睢州被攻破,李成棟必然屠城!”
在許定國的宣傳下,睢州城内的百姓也紛紛登上城頭,協助許家軍一起守城。
頭一日的攻城戰從下午申時開始,打到酉時三刻,天色完全黑下來,李成棟才下令停止了攻擊。這半天的攻城戰,李成棟折損了七百餘輔兵和三百餘戰兵,而許定國的守軍折損了輔兵二百餘人,戰兵八十人,城内協助守城的百姓死傷二百餘人。
次日一早,李成棟再次猛攻睢州城,結果從早上辰時戰至下午酉時,仍然攻城無果,還白白折損了一千餘輔兵和五百餘戰兵。而許定國隻損失了一百餘輔兵和五十六名戰兵,城内百姓損失了青壯三百餘人。
“攻城武器不足,貿然攻城,這不是碰了硬釘子了?”王全道。
可是報仇心切的李成棟仍然決定,明日一早繼續攻城。
也就在這個時候,趙鵬已經收到了王全送來的急報:興平伯已經遇害,高家軍正在攻城。許賊同北方的建奴早有暗中聯系,恐怕虜酋豪格、多铎渡河來擊!
接到急報,趙鵬下令道:“全軍起營拔寨,急行軍趕往睢州,務必在五日之内抵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