碼頭上,早有大群錦衣衛恭候多時。爲首一名頭戴無翅烏紗帽,身穿紫色飛魚服的錦衣衛迎着押送洪承疇的錦衣衛們走了上來。
洪承疇知道官服之中,以紫色最爲尊貴。因爲古代沒有化工染料,都是天然的染料。紫色的染料最難得,價格也最昂貴。中國古代紫色是來自紫草,但紫草染成的衣服容易褪色,因此在染料中還要添加一些漿果之類的昂貴天然染料來穩定顔色,所以價格非常昂貴。
那穿着紫色飛魚服的正是趙鵬,他是專程從南京趕來徐州的。畢竟獵鷹特别行動隊第一次執行這種任務,趙鵬放心不下,所以親自抵達徐州,指揮協調這次行動。
王全他們能押解洪承疇從洛陽走到開封,完全是趙鵬動用了錦衣衛在綠營清軍中的内線關系,保證押送洪承疇的船隻能從洛陽到開封暢通無阻。但是付出的代價也不小,許多參與此事的内線被迫撤離,沿途不少情報站也曝光了,被迫撤退,這使得在清軍控制區活動的錦衣衛減少了不少,甚至有人爲了此事付出生命的代價。
張煌言的水師就是接到了趙鵬的指揮之後,特意趕往開封去接應獵鷹隊歸來。雖然歸德以西的河面都是清軍所控制,但大明水師若是盡力一搏的話,清軍根本就攔不住張煌言。
趙鵬走走了上來。王全和一群錦衣衛連忙單膝跪地,行禮道:“卑職等不辱使命,終擒獲老賊洪承疇!特來繳命!”
趙鵬笑眯眯的說道:“各位可是我大明的功臣啊!洪承疇此賊,對我華夏危害尤甚于範文程、甯完我等漢賊,範文程此賊雖惡,卻并無大才,根本就不入本伯法眼!至于甯完我,曾經送到南京來了,但那賊乃繡花枕頭草包肚皮,殺了他還髒了咱們的寶刀!故教訓一頓便放回去了!唯獨此賊,乃我華夏漢人心腹大患,不得不除之!”
王全謙虛道:“都是伯爺調度有方,一路過去,鞑子控制區内有我錦衣衛情報站接應,路過河陰、荥陽、鄭州、開封等地,皆有内應相助。過了開封之後,又有張蒼水先生的水師前來接應,故我獵鷹隊一帆風順,順利回到大明。”
抓捕洪承疇的獵鷹隊不過隻有二十名隊員,可是背後接應的卻是成千上萬人!僅僅是深藏在清軍控制區敵後活動的錦衣衛情報人員就有接近一千餘人在暗中策應,最後在過開封的時候,趙鵬又調動了張煌言的水師一萬餘人,沿着黃河逆流而上,前往開封接應獵鷹隊歸明。
爲了捉拿洪承疇回明受審,趙鵬動用了一切可以動用的力量,目的就是爲了讓洪承疇這個對華夏危害最大的漢殲能得到應有的懲罰,否則一铳擊斃了他,未免也太便宜他了。當然了,若是無法押送回大明,也隻能殺了丢進黃河裏了。
洪承疇連忙自我辯解道:“伯爺,犯官洪承疇當年苦守待援,可是援軍久久未至。洪某當年也曾苦勸皇爺,不要貿然出戰,可是皇爺不聽,松錦之敗,罪不在洪某。”
趙鵬冷笑一聲:“洪老賊,松錦之敗罪不在汝,可是戰敗之後,汝不殉國以報朝廷,反而投敵叛國投靠了建奴!就算是投靠建奴也情有可原,如祖大壽,雖投建奴,卻不爲建奴賣力,尚可原諒。汝卻心甘情願爲建奴賣力效勞,自己爲了活命剃了個金錢鼠尾,卻妄圖助建奴奪取天下,令天下所有漢人都剃發易服,汝以爲那就沒人罵你了?心思如此歹毒,吾豈可饒汝!”
被趙鵬說破了自己的心思,洪承疇無言以對,老臉通紅,低下了頭。
王全一臉慚色道:“伯爺,卑職雖不辱使命擒得洪老賊,隻可惜不能抓了吳三桂和三順王。”
趙鵬哼了一聲:“你們還真敢想!吳三桂、三順王他們和洪老賊不一樣,此四人皆爲百戰悍将,身處數萬人之大營之内。若你們有活捉吳三桂和三順王的本事,本伯也不叫你們拿洪承疇了,直接去京師捉了多爾衮和鞑子皇帝多好?”
關押洪承疇的囚車下了黃河河堤,來到運河碼頭邊上。錦衣衛們把囚籠擡下車,搬上了船。
自知自己必死無疑的洪承疇開始絕食了,反正橫豎都是死,與其被送到南京之後嘗遍了錦衣衛各種酷刑,再被淩遲處死,還不如絕食餓死,還能免去許多痛苦。
從徐州上船之後,洪承疇就開始絕食,而且連水都不喝一口了。
一個人若是不吃東西,還至少能活七天以上,一般的人絕食能活兩周,身體胖一些的可以活一個月以上。但是連水都絕了的話,三天人就不行了,最多也就是活七天。
“洪老賊絕食了,看來又是在裝!之前他落入建奴手裏,不是裝模作樣的絕食?最後呢,還不是投降建奴了!”王全向趙鵬禀報了此事。
趙鵬搖了搖頭道:“不,這老賊這次肯定不是做樣子,這次老賊絕對是抱着必死之心絕食!”
王全問道:“伯爺,卑職覺得不太卡能吧?此賊貪生怕死,怎麽可能會想死呢?”
趙鵬道:“此賊知道自己的下場,反正早幾天晚幾天都得死,晚幾天死的話,還要死得很痛苦,于是他幹脆絕食自盡,想要逃過正義的懲罰!哼!咱們豈可讓這老賊如願!”
“伯爺,那怎麽辦?”一名錦衣衛問道。
“隻要我們下令船隊快點,盡快敢回南京。隻要回到南京,就算此賊絕食,俺也絕對有辦法讓他把東西吃下去!”趙鵬道。
人不喝水,三天就有生命危險。因此趙鵬下令錦衣衛的運河船隊日夜兼程,加快速度往南京方向行駛,争取三日内能到南京。隻要到了南京,就有辦法以強行灌食的辦法讓洪承疇活到三司會審後,直到處死的那一天。
船隊從徐州到揚州一路不停,隻用了兩天兩夜,押送洪承疇的錦衣衛船隊就到了瓜州船閘。船隊順利通過瓜州船閘駛入長江,又經過一夜航行,終于抵達南京。
錦衣衛船隊抵達南京下關碼頭的時候,碼頭上早就擠滿了前來圍觀的士紳百姓。
當頭戴紅纓涼帽,穿着一身鞑版官服的洪承疇裝在囚車内,被錦衣衛押下船的時候,碼頭上等候多時的人們轟動了。
臭雞蛋、爛菜葉、爛泥巴、口水、濃痰就像下雨一樣飛向洪承疇的囚車,若不是邊上兩名押解的錦衣衛躲得快,連他們也會被熱情的京城軍民百姓所傷及。
押送洪承疇的囚車根本顧不上遊街,直接駛入了南京錦衣衛北鎮撫司衙門内。而押解洪承疇的囚車向北鎮撫司衙門駛去的時候,趙鵬卻騎上一匹快馬,直奔玄武湖邊的南京新軍兵營去了。他去兵營是爲了制造一根鼻飲管給洪承疇用的。
對付企圖絕食自盡的囚犯,鼻飲管就是最好的武器。雖然這個年代還沒有橡膠,可是這個難不倒趙鵬,之前他已經造出不少杜仲膠的膠管了,隻要給那些膠管增加一些配件,就能造出鼻飲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