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鵬令人熬煮了粥,青竹和玉梅小心翼翼地伺候小女孩,給她喂下了小米粥。接着, 王全又劃着船在河中捕捉了幾隻野鴨,宰殺了後炖了湯,專門給傷員補身子。
雖然說今後随着紡織業的發展, 女人可以走上工作崗位,可是臉上破相的女人,以後進工廠應聘的話可能有有些麻煩,但錦衣衛的兄弟今後都有自己的田地,家中渾家完全可以不用去廠子上班,可以自己在家裏養雞養鴨,也能過上不錯的小日子。
一名受了重傷的錦衣衛夜不收是眼睛中了箭,傷勢很重,就算治好以後,一隻眼睛也是瞎了,從此成爲一名殘疾人。
“将主,俺今後是個廢人了,再也不能給您殺建奴了!”見到趙鵬,這名錦衣衛嚎啕大哭,他哭的不是傷心自己丢了一隻眼睛,而是從此再也不能給自己的主公做事了。
“好兄弟,誰說以後你再也不能給我做事了?殺建奴的機會有的是!好兄弟, 活下這條命來,留着有用之身,總有報國的機會!”趙鵬安慰這名錦衣衛。他記得每一名錦衣衛夜不收的名字,知道這位受傷的兄弟名叫吳磊,本來是山西的一名礦徒,流落到了北直隸,被高文采招入錦衣衛。
眼睛中了箭,無法用刀子再切開傷口,趙鵬隻能強行拔出箭頭。
“啊!”随着箭頭帶着眼珠子拔出,獻血狂飙,吳磊大叫一聲昏死過去。
趙鵬拿出寶貴的一壺烈酒,給吳磊已經失去眼珠子的眼窩消了毒。畢竟是眼睛受傷,要救下這位兄弟的性命,必須把寶貴的烈酒都用上了。消完毒後,取出錦衣衛身上随身攜帶的急救包,給眼窩子敷了藥,再以紗布和繃帶包紮了。
“這位兄弟今後一隻眼睛肯定是沒了,回去以後,給他弄個皮眼罩子, 傷好後就給他戴上, 今後他就是獨眼龍了。”趙鵬道。
趙鵬不知道, 若幹年後,獨眼龍的名号可謂是名震天下,北方的滿蒙八旗、東面的朝鮮東瀛、極北的羅刹人、西面的盎格魯撒克遜人、大洋對岸的西方殖民者、南洋的土人,昆侖洲的昆侖奴,無人不知此人,成爲了屠殺南洋土人、昆侖洲昆侖人和對岸盎格魯撒克遜殖民者的劊子手。隻要是不懷好意的異族,聽到這個名号無不聞風喪膽。
剛剛救治下的那個小女孩長大以後,也嫁給了獨眼龍,一對臉上有傷的人結成了夫婦,也算是十分般配,生下好幾個孩子,都是帥哥美女。當然了,那是多年以後個的事情了。
傷員們經過趙鵬和兄弟姐妹們的精心救治,除了兩名百姓中的重傷員傷重不治外,其餘的重傷員全都脫離了危險。
張煌言看着趙鵬救治傷員的手法谙熟,在他的妙手之下,一個又一個傷員脫離了危險,張煌言對趙鵬可謂是佩服得五體投地:“伯爺給我大明鑄造大炮,又能救人,真乃神人也!”
趙鵬笑了笑:“可是當今有不少讀書人會說,俺這些不過是奇巧銀技罷了。”
張煌言哈哈大笑:“伯爺,不怕您笑話,若是按當今天下士子們的說法,學生也是不務正業,讀書人嘛,不好好讀書,非要學什麽射箭騎馬,簡直是有辱斯文啊。”
趙鵬笑着問道:“倉水先生,汝可知何爲君子六藝?”
“禮、樂、射、禦、書、數。”張煌言回道。
趙鵬點了點頭:“當年孔老夫子還不是崇尚君子六藝?子曰,六藝哪能沒有真實武功?孔門弟子三千,賢者七十二,其中不乏勇武之士。子路、冉求、子夏等人皆精通武藝。宋朝以前的儒生,還不是文武雙全?可是到了大宋,朝廷害怕天下人造反,不僅壓制武将,就連儒生學武也給壓制了,文官會武藝會帶兵,讓趙宋官家更爲忌憚啊!結果呢?趙宋沒亡于内亂,卻亡了天下!如今天下大亂,若天下士子還是抱着程朱理學那一套,恐怕又是一場亡天下的大禍!”
張煌言道:“若是有朝一日真的亡了天下,學生甯死不降,當以身殉國!”
趙鵬道:“倉水先生不能死,我們誰都不能死,勝利終将屬于我華夏!隻要我趙某活着一日,就不會讓建奴鐵蹄飲馬長江!最壞的結果也是南北對峙。倘若建奴得了天下,對我華夏危害遠超蒙元!建奴幹的第一件事就是剃發易服!原本建奴竊取了京師之後,就想要全面推廣剃發易服,後來因爲西北闖賊壓力,建奴一時間無法奪取天下,故暫未實施剃發易服。倘若亡了天下,建奴必将我華夏變爲蠻夷,打斷我漢人反抗的脊梁骨,把我漢人全部變成建奴的奴才!這就是他們的險惡用心!”
大清将會全面推廣剃發易服的謠言自從傳播出來之後,天下讀書人無一人不相信的。結果就是天下的讀書人都紛紛支持紹武新帝,堅決抗清。
膠東半島上遍地棱堡,士紳們自發組建了團練,使得清軍在膠東半島寸步難行。而魯王朱以海得到了士紳和百姓的支持,榆園軍和微山湖水師在魯南一帶活動得有聲有色,清軍至今無法完全控制住魯南。目前清廷在山東的統治僅限于濟南和魯西等地。
救治完傷員後,已經是後半夜了,錦衣衛的傷員們因爲他們自己身上帶有急救包,所以錦衣衛所有傷員都已經包紮好傷口了。而老百姓中的重傷員,也得到了急救包,給包紮上傷口。可是因爲受傷的人實在太多了,普通百姓中的輕傷員暫時沒有包紮傷口,隻是處理了傷口之後,等待明日中午把布曬幹了再進行包紮。
趙鵬這幾日來幾乎沒有休息,本來登船安全之後可以好好睡一覺,但爲了救治傷員,他又忙碌了大半個晚上。夜深人靜的時候,他又安排人放哨,在島上巡邏,以免清軍夜襲微山島。
到了天快亮的時候,趙鵬才略微眯了會眼睛。
天色大亮,太陽出來了,錦衣衛們把一根根晾衣杆搬到大太陽下晾曬,被風吹了一晚的布條本來就已經快幹了,再在太陽下風吹日曬,一個上午就全部幹了。
“你們是朝廷官兵?”原衍聖公府的小厮石頭問道。
“對,大明朝廷錦衣衛。隻是爲了隐秘行事,故假冒闖賊。不過這件事在咱們之中知道就好了,誰也不許說出去。”趙鵬道。
“可是伯爺,這件事知道的人實在太多了,恐怕不好瞞下去吧?”石頭擔憂地問道。雖然他是衍聖公府的小厮,但他其實對衍聖公府并沒有多少感情。他和小丫鬟翠兒從小一起在衍聖公府長大,兩小無猜,可是衍聖公府中卻有一名大惡仆看中了翠兒,想要強行拆散他們。
幸虧是趙鵬他們來了,解救下了石頭和翠兒,讓這一對苦命鴛鴦得以成眷屬,因此石頭最擔心的是這件事萬一敗露了,伯爺如何向天下士子交代。
趙鵬笑着撫摸着石頭的腦袋:“好孩子,别擔心了,這件事隻需要瞞上一段時間,等以後天下人知道就知道了,衍聖公剃發易服投靠賊奴,天下士子還會認一個留着金錢鼠尾的衍聖公不成?别忘記了南方衢州還有個衍聖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