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洛陽已經落入清軍手中,錦衣衛同李自成之間的聯系是,真的不想走左良玉控制的這條路。趙鵬遲早要收拾左良玉的,隻不過目前時機還未成熟,等時機成熟了,收拾了左良玉之後,長江航線就能暢通無阻。
這支錦衣衛船隊中,十五條貨船運送的都是糧食,何興自己所在的這條船上,運送了兩門分解的四磅騎兵炮。拆開的兩門炮撞在木箱内,藏在底艙。左軍士兵上船檢查之後,沒發現火炮,隻找到一船船糧食,于是提出交了糧食即可放行的要求。
左軍士兵知道這些糧食八成是運往襄陽給李自成的,但是左軍并沒有以違禁物品阻攔。其實左良玉自己也幹同樣的事情,左軍也暗中販賣糧食給順軍,賺取巨額利潤。
何興最終給了左軍千總三百兩銀子,下面幾名把總一人一百兩銀子,再給了幾名左軍親兵一人一塊一兩的碎銀子,前後花了一千兩銀子,才得以順利通過武昌。
錦衣衛的船隻進入漢江逆流而上,抵達了大順控制下的襄陽。
船停在襄陽江邊碼頭上,郝搖旗帶着一群順軍士兵走上前來迎接。
“忠勇伯送來的糧食可是幫我們大忙了啊!”郝搖旗滿臉笑容地迎上去去,緊緊握住何興的手。
送來的糧食交給了順軍,順軍把糧食裝上車,又把一箱箱的銀子擡上了船。最後,何興令人把船上的兩門四磅騎兵炮搬下船。裝着火炮的箱子搬下了船,錦衣衛打開箱子,取出炮管、炮架和車輪,就在碼頭上令人組裝起來。
不一會兒功夫,兩門嶄新的四磅騎兵炮就組裝完畢,彈藥車也被組裝起來了,錦衣衛們把炮車和彈藥車連接在一起,組成了一輛輕巧的四輪馬車。
郝搖旗下令牽過來四匹挽馬,錦衣衛給順軍士兵示範,讓挽馬挂上了四輪馬車。随後錦衣衛驅趕着馬匹,拉着四輪馬車狂奔。挽馬拉着四輪馬車跑起來速度很快,幾乎和騎兵的速度相當了。
四磅騎兵炮的炮身重量三百多斤,加上炮架和車輪,全重五百斤左右,彈藥車空重兩百多斤,載滿了彈藥可達五百斤左右,彈藥車和炮車加在一起一千斤,兩匹挽馬拖着一輛四輪馬車,在平地上奔跑的速度還是很快的,完全可以跟上騎兵行軍的步伐,因此被稱之爲騎炮兵。
兩門炮被拖到靶場上,彈藥車和炮車分開,火炮架了起來。
郝搖旗走上前,撫摸着嶄新的火炮,發現這兩門炮的炮管被擦得像鏡子一樣,閃閃發光,散發出耀眼的銅黃色光芒,再把手深入炮管内摸了一下,發現炮管内壁十分光滑平整,憑着手感就知道這種炮的精度相當高。他之前接觸過的火炮也不少了,可是從未見過内壁如此光滑的火炮,大明鑄造的火炮多半是内壁布滿了砂孔,摸上去有些凹凸不平,像這樣的炮他還是第一次見過。
“好炮,真是好炮!此炮應該打得很準,能否開兩炮讓咱們也開開眼界?”郝搖旗問道。
“當然可以了,此炮本來就是要賣給你們的,俺來此地就是爲了方便你們當面驗貨。”何興笑着滿口答應下來。
錦衣衛們手腳麻利地裝填定裝藥包,裝填炮彈,以鐵椎從火門處刺破藥包,再插入藥撚子,前後不過十秒鍾左右,火炮便裝填完畢了。錦衣衛瞄準了大約一裏外的靶子,點燃火炮。
“轟”一聲沉悶的炮聲,炮口噴出一條修長的火舌,炮彈準确擊中了五百步外的靶子,把木靶子打得化爲一對飛散的木屑和碎片。
“打得真準啊!”郝搖旗贊口不絕。
接着又進行了榴霰彈、霰彈和開花炮彈等不同炮彈的試驗,這兩門炮的威力令在場所有的順軍官兵們十分滿意。
“此炮賣給我軍,一門炮售價幾何?”郝搖旗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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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門炮一千兩銀子,不二價。”何興回道。
“太貴了,能不能便宜一些?”郝搖旗讨價還價道。
“我們伯爺說了,不二價。這樣的炮我們造一門都要七百兩銀子了,加上運費,路過賊将軍左良玉的地盤,免不了還要被他們敲詐一番,一千兩賣給你們都是成本價了。”何興回道。
郝搖旗愛不釋手地撫摸着火炮,心裏暗道:此炮内壁打磨得如此光潔,想必費了不少功夫。可是他怎麽都沒想到,趙鵬有镗床這種東西,打磨内壁其實并沒有花費太多功夫。于是他回道:“這樣吧,這兩門炮俺還是先送到西安交給大王看過,若是大王同意,便向伯爺訂購一批。”
半個月後,這兩門炮被送到了西安。
李自成親自觀看了四磅騎兵炮的試射,對火炮的威力贊口不絕,又見這炮的炮車和彈藥車能夠一體化變成一輛輕便的四輪馬車,套上挽馬,疾走如飛,十分高興。
”此炮威力巨大,名爲何炮?“見識到新炮的強大威力,李自成一隻獨眼放出了光芒。
何興回道:”此炮名爲紅夷小炮,泰西歐羅巴各國用的便是此炮。“
”價格如何?“李自成又問。
”一千兩銀子,不二價。“何興回道。
“一們炮一千兩銀子?”李自成倒抽了一口冷氣,“能不能便宜點?”
何興搖了搖頭:“再便宜的話,伯爺就虧本了。建奴那邊來了人想買,我們三千兩都不賣。若是大王您不買的話,那咱們可就賣給建奴了,畢竟他們出的價高。”
李自成大吃一驚,連忙說道:“伯爺萬萬不可将此炮賣給建奴!建奴非我族類,若是得了此炮,恐怕是華夏的大災難啊!”
“所以說,建奴出價三千兩銀子,伯爺也不肯賣,卻願意以一千兩銀子賣給大王您。”何興趁熱打鐵地說道。
李自成仔細想了許久,他心裏想:若是建奴得了此炮,那就如虎添翼了。本來自己的軍隊就已經打不過建奴了,建奴再有了此炮,這仗還怎麽打?一千兩就一千兩吧,反正自己在京師拷饷拷到了七千多兩銀子,山海關一戰戰敗了,丢掉了五百多萬兩銀子,路上又損失了五百多萬兩,目前自己手中還有六千多萬兩銀子,足夠買炮的。
于是李自成提出了願意花費五十萬兩銀子,購買五百門火炮,希望能夠在一個月内交貨。
“一個月内交貨不可能,小将回去複命,來回都不止一個月了,四個月可以交貨,”何興說道,“隻是大王需要先支付兩成定金,咱們也好支付工匠的工錢。”
“行,沒問題!”李自成哈哈大笑,轉頭對顧君恩說道,“顧先生,去賬房先預支十萬兩銀子,交給何将軍作爲定金。”
銀子對李自成來講根本不成問題,四個月就四個月吧,順軍憑借着山西汾河谷和陝西潼關的棱堡群防禦,清軍隻能一口一口慢慢啃,别說四個月内根本無法打到西安,恐怕半年都難以到達西安。而是個月後能有這五百門新式紅夷小炮到貨,到時候夠清軍喝一壺的。
何興回到南京之後,向趙鵬禀報了這件事,趙鵬立即鑄炮廠暫時放棄了其他火炮的鑄造,加班加點專門鑄造四磅騎兵炮。經過三個多月的加班,五百門四磅騎兵炮終于全部完工了。爲了護送這批火炮送往襄陽,得到趙鵬的默許之後,李自成派出了十萬順軍,拿着南京明軍的腰牌,打出南京明軍的旗幟前往南京接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