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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籠寒水月籠沙,夜泊秦淮近酒家。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後庭花。”
夜色漸濃,司樂坊客人漸多,絲竹之音,觥籌之聲,打擾了某人雅興。
十幾個傳說中的清倌人早已香汗淋漓,房間充斥着脂粉味與女兒香。
羅非魚沒付錢,桌面扔着一箱美人莊赢來的明珠。
一箱明珠,足夠抵扣幾倍十幾倍羅非魚今日消費,哪怕這裏是天啓城出名的銷金窟。
天啓城位于北離北部,有北天啓之稱,與雪月城正好相反。
天啓夜間的風有點冷,卻擋不住達官顯貴、富豪商賈忙碌一天找樂子的心情。
一輛輛奢侈的馬車,四角畫着燈籠,随着馬車行進,搖擺不定。
燈籠款式類似,燈罩寫着各種不同姓氏。
白日的天啓城街道是百姓用來謀生,夜間天啓城是巨賈豪紳,達官顯貴,彰顯氣派所用。
夜生活,對于這個時代的百姓來說,可望不可求。
“先生,我家主人請故人一叙。”
一輛相比街道大部分馬車要簡單的馬車嘎吱停在羅非魚身前,車夫靈活跳下車擋住羅非魚,恭恭敬敬抱拳行禮。
擡頭。
車夫一幅小斯打扮,雖然衣着簡單,卻不顯卑微,言語間自帶傲氣。
頓住腳,打量車夫,羅非魚笑道:“自打接觸蕭瑟我就知道自己一定會進有心人眼裏,我很好奇,到底是誰想見我?”
“主人說,先生的掄語他至今銘記于心。”雖然不知道掄語是什麽玩意,但羅非魚話音剛落,來人就把主人交代自己的話說了出來。
“額???”
“掄語,還記得啊。”剛毅的臉上閃過刹那尴尬,羅非魚也不再問,刷的跳上馬車。
“走吧,見見所謂的故人。”不等車夫上車,羅非魚又拉開車簾補充道:“車接車回,别想讓我一個人走回來。”
“是。”
車夫禮貌抱拳,臉色有些不自然。
很明顯,羅非魚這種人,他也是第一次見。
“車接車送,主子你這位故人有點不要臉!”
缰繩抖動,馬車嘎吱嘎吱前進。
坐在車廂,羅非魚撇撇嘴,霸王色霸氣準确捕捉暗處那些探子。
“撲通撲通.嘎巴!”
“抱歉,你自己找的位子,骨折不怨我。”感知到某處屋頂探子因爲霸王色震暈,順着傾斜瓦片落地,摔骨折,羅某人果斷甩鍋。
“找地方都不找個好地方,找個傾斜的屋頂,你不骨折誰骨折。”
馬車大概走了一盞茶停下,車夫聲音從外面響起:“先生,我們到了。”
“嗯。”
撩開車簾,入眼兩扇朱紅色大門,大門很寬,很高,十分厚重。
“光明正大見面,白把那些探子震暈了。”
看到門上牌匾,本來以爲是電視劇或者小說那樣秘密接頭,羅非魚有點失望。
“一點神秘感沒有,差評!”心裏吐槽,等羅非魚下車,白王府兩扇朱紅色大門已經從裏面打開。
中門大開,迎門之禮。
望着站在門口,雙目無神,對着自己抱拳的俊朗青年,羅非魚苦笑道:“還以爲伱小子是個老實人,沒想到小心思不少。”
青年不是别人,正是盲眼皇子,白王蕭崇。
很小的時候,接受過羅某人正規教育的小屁孩。
臉上挂上幾分慚愧,蕭崇善意道:“崇兒不想與先生爲敵,迫不得已,隻能出此下策,還請先生勿怪。
裏面備了一些薄酒,如果先生還生氣,崇兒願像先生賠罪。”
兩人對話,無論是王府護衛,亦或者跟在身邊的侍女、管家,就連作爲蕭崇伴讀太監都聽的小童驚駭莫名。
打量羅非魚,如同看神仙。
“這位大爺是誰,殿下您可是陛下親子,是不是客氣過頭了?”
無視衆人大眼瞪小眼,羅非魚撇撇嘴,大步跨入白王府。
在所有人目瞪口呆注視下,一把摟住蕭崇肩膀:“小子,你夠了啊。
知道我讨厭這一套,擱這兒惡心我呢?
信不信在給我來這套,還像小時候一樣彈死你。”聲音落下刹那,羅非魚毫不猶豫給了蕭崇一個腦瓜崩。
“放肆.。”
“大”
除了目瞪口呆的伴讀太監,所有人如同下餃子,撲通撲通倒地不起。
“聒噪!”不耐煩暼了那些護衛和管家一眼,羅非魚攬着哭笑不得的蕭崇就往裏面走。
回頭,對着伴讀小太監喊道:“趕緊把門關上,回來給帶路。
你家殿下眼神不好,你小子有點眼力勁兒。”
熟悉的語氣,熟悉腔調,熟悉的反客爲主,蕭崇臉上沒有一絲不悅,反而露出懷念。
曾幾何時,皇宮書庫,身邊這位先生就是用着相同語氣跟自己和二師傅相處。
“先生還是從前的先生,一點沒變。”挂着溫和笑容,蕭崇懷念道。
“少扯淡。
這麽久不見,你小子混的真不怎麽樣。
别說跟老子學過掄語,居然讓人算計的眼睛都瞎了,說出去丢人。”無視少年人感歎,等伴讀小太監回來,羅非魚幾乎是半摟着蕭崇走過大半個白王府。
跟着伴讀太監,走到白王府花園,整個花園點然無數燈籠,花園照亮。
花園中央有一處涼亭,涼亭中央擺放着石桌,桌面擺着幾碟小菜和兩壺酒。
見狀,羅非魚不禁嘴角抽動,無法理解這些人腦子怎麽想的。
這季節,天啓城雖然白天算不上冷,但晚上小涼風嗖嗖的,在外面喝酒,菜特碼早涼了。
攬着蕭崇肩膀走進涼亭,将人按到椅子,羅非魚吐槽道:“小子,這都快秋收了。
大晚上在外面喝酒,我該說你有情調,還是說你缺心眼?”
“先生說的是,是崇兒考慮不周。
如果先生願意,崇兒立刻讓人在飯廳再擺一桌酒菜。”微微對着聲音傳來方向笑了笑,蕭崇恭敬道。
從先生進門說話的語氣,熟悉的動作,他就明白,面前羅先生還是當年那個先生。
那個拿着論語,忽悠自己的先生。
什麽早上打聽到去你家的路,晚上你就得死。
什麽來都來了,就安葬在這裏吧。
什麽聖人帶着手下72堂主,三千小弟,打遍諸國。
……
蕭崇覺得,自己要是把先生教的東西傳到稷下學宮,學宮師生能傾巢而出找人拼命。
到那時,身邊先生真就該親身給自己上演什麽叫三十而立,四十不惑,五十知天命,六十耳順,七十随心所欲。
“行了,就在這兒,别整那些虛的。”拍了拍蕭崇肩膀,羅非魚一屁股坐人對面。
“給我說說,眼睛怎麽回事,要不要給你治治?”
剛剛平複心情,聽到羅非魚的話,蕭崇蹭的站起身,表情從震驚到喜悅瞬間完成轉換。
語氣不在像剛剛那樣斯文,跌跌撞撞走到羅非魚身邊,聲音都在顫抖:“先生,您.您.您是說崇兒眼睛能治?”
“瓜娃子一個,老子還用得着騙你,回去老實坐着。”不爽掙開蕭崇抓住自己胳膊的手,羅非魚在人腦殼敲一下。
“小笨蛋一個,你先生我是什麽人?别說治眼睛,就算你想明天坐上皇位,老子都能把你送上去。
喝酒,想治療明天來我院子,帶上個眼睛漂亮點的死囚。”
“好好好,崇兒聽先生的,喝酒,喝酒。”
伴讀太監看着興奮摸索酒杯,幾次摸到菜的蕭崇,眼中有水光浮現。
趕緊上前拿起酒杯,小心翼翼遞到主子手裏。
接過酒杯,蕭崇像個孩子,開心道:“先生,崇兒敬您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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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