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麽”柳天捂住腹部的刀口,眼睛有些迷離,視線模模糊糊看不真切眼前的事物,可他能聽到山田美黛子咯咯的笑,笑得很開心。
“爲什麽,你問我爲什麽,你說爲什麽”山田美黛子聽到柳天的話突然不再保持笑容,而是滿臉疼惜的看着眼前搖搖欲墜的柳天,她的心裏突然很難過,可是她沒做錯,她告訴自己沒有做錯,不必去愧疚疼惜什麽。
“因爲竹舞嗎”柳天腳下開始變得輕浮,他能感受到腹部傳來的傷痛他知道那不是單純的刀傷,刀被經過很精細的淬過毒,柳天努力睜開眼睛,淚水控制不住的湧出來,柳天覺得自己好渴好熱。
“對,我哥哥就是混蛋,爲了你居然自殺,他有沒有想過我,我那麽愛他,可他從沒有認認真真的看過我一眼,爲什麽,你告訴我爲什麽”山田美黛子眼中充滿着瘋狂。
她很傷心,爲什麽她那麽愛山田竹舞,可山田竹舞從來不在意自己,她以爲哥哥真的那麽冷漠無情,可每次看到山田竹舞和柳天坐在屋頂喝着酒相談甚歡的樣子她都心如刀絞,她不明白爲什麽哥哥單單對柳天這麽好,這麽友善,甚至讓她憤怒的是山田竹舞居然願意爲了柳天去死。
“竹舞,他愛你,可他不願意說出來”柳天聲音很微弱,他的力氣在慢慢的流失,精神開始恍惚,他好冷,就像深陷冰窟無法動彈,隻有呼吸還有些溫度。
“愛我?呵呵,他就是那樣愛我的?”山田美黛子聽到柳天的話神色一愣,可旋即想到山田竹舞對待自己的态度,微微搖頭自嘲的笑着,她不相信柳天,她更難以相信山田竹舞會愛自己。
“想聽嗎”柳天眼前忽明忽暗,視線開始出現重影他沖着山田美黛子的方向微微笑着,雙手開始顫抖,柳天努力挺直自己的腰杆,他不能倒下去,倒下了他知道自己很有可能再也起不來。
“說”山田美黛子猶豫了一會咬咬牙同意柳天說下去,拿出手帕輕輕的擦拭着手中滿是鮮血的匕首
“竹舞知道你愛他,可他不能接受你的愛,他說過,如果他接受了你的愛他會很難過,他不想傷害你,所以每次見到你都要逃避,他怕你愛上他會被他傷害,他不是一個能夠被人愛的人,他有一個秘密,沒有人知道,他沒有說,但我想那就是他從不願與人接觸甚至逃避你的愛的原因,他說我是一個可以令他心安的人,他曾告訴我和他做朋友會有厄運,可我并不在意,所以我成爲了他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朋友,竹舞,他愛你,我最後一次見他,他告訴我,如果他有意外讓我照顧你,并且永遠不要告訴你他愛你,可如今,我還是說了出來”柳天再也支撐不了自己的身子,雙手扶住膝蓋,勉強穩住身體,劇烈的咳嗽着,滿嘴都是濃濃的黑血。
“呵呵,編,接着編,你以爲我會信你嗎,你這麽說是在求饒,讓我不殺你嗎,放心吧,我不會殺你,我會慢慢的折磨你,你中了毒,注定要在痛苦的折磨中死去”山田美黛子聽到柳天的話嗤笑着,她從心底不願相信山田竹舞會愛自己,他那麽冷漠,怎麽會愛自己,山田美黛子搖搖頭,她不相信柳天的話。
“信與不信在于你”柳天眼前徹底黑暗下來,倒在地上,緊緊握住拳頭指甲深深的刺進手掌中,劇烈的疼痛傳來,讓他的思想又恢複了一絲清醒,毒在身體裏慢慢的侵蝕,柳天感覺有人在召喚自己,他不想走,他還有很多事情很多人沒見,他還沒再看她洗一次澡,他不能走,柳天再次緊緊的握住拳頭。
“你知道嗎,我翻看了哥哥出事那晚臨時寫下的日記,那是一行血書,斬殺柳生蘭樞,爲我報仇”說着山田美黛子扔掉沾滿鮮血的手帕,拿着那把明晃晃的匕首緩步走向柳天,看着還在垂死掙紮的柳天,山田美黛子沒有感受到那種爲了山田竹舞報了仇的快感,反而很心痛,她知道自己爲什麽會心痛,可她不願意相信。
“我來,就是爲了殺你,這裏的一切都是我設計的,還滿意嗎,柳天君”山田美黛子蹲在柳天身旁解下柳天披給自己的黑袍蓋在柳天身上,摸了摸柳天發黑的臉龐,地上的男人眼裏沒有一絲光亮,她知道柳天已經開不見了,手指輕輕按在柳天發紫的雙唇上,身子伏在地上吻住那雙紫唇,閉着眼流出一行熱淚,他不知道柳天的身上爲什麽散發着他的味道,這種味道讓她第一時間在人群裏發現挂着邪邪的笑容的柳天。
她好懷念那天在美人巷和柳天相擁接吻的感覺,那種感覺就像自己抱着的是山田竹舞,和他接吻,是一件需要多麽大的勇氣才能辦到的事情,是一件遙不可及的事情,她幻想過很多次,卻不曾鼓起勇氣去找他,如今吻着柳天冰冷的嘴唇,山田美黛子再也忍不住輕聲哭了出來。
“柳天君,哥哥會很開心,因爲我替他完成了遺願”山田美黛子站起身看着躺在地上瑟瑟發抖的柳天,擡頭看了看黑夜中的那輪月光,慢慢的朝着黑暗中走去。
“何必騙自己”山田美黛子聽到身後傳來柳天微弱的聲音,微微一愣,對着天空笑了笑走進黑暗中消失不見。
山田美黛子知道自己被柳天說對了,她在騙自己,山田竹舞最後的日記,鮮紅的血水在紙上寫着,柳生蘭樞是我朋友,請不要傷害他,她看到那句話哭了很久很久,山田竹舞不愛自己,卻爲了一個隻有同窗情誼的外人寫下這樣的請求,他知道自己回來殺柳天,所以他要在紙上寫下血書,可是她偏要來,她偏偏要殺死柳天,她恨他,恨他們。
柳天知道山田美黛子已經離開,柳天捂着胸口一陣劇烈的咳嗽再次從口中噴湧出一口黑血,柳天艱難的翻過身趴在地上,擡頭望向前方,可是眼前一片漆黑什麽也沒有,柳天無奈的笑了笑,支起臂肘撐着身子一點點的往前爬,身上的黑袍被一陣寒風掠過飛入夜色中,柳天拖着疲憊的身子爬向倉庫,身後留下一道長長的血痕,柳天覺得能走真好,這麽短的距離他好像爬了好久好久,身處在無邊的黑暗中可柳天不孤獨,因爲他還有前進的目标和方向。
柳天一直不停地趴爬着,他感覺到自己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突然他緊皺的眉頭慢慢的舒展開,他觸碰到了椅子,碰到了張冉的鞋子,柳天笑了,可是他的喉嚨像是塞入了塞子一樣,沒有絲毫的聲音,柳天努力的支撐自己的上身靠在張冉的椅子上,他好想對張冉說句話,可是他說不出來,隻是看着眼前無盡的黑暗靠在椅子邊慢慢微弱了呼吸,他好熱可是心卻冷的無法跳動。
他看不到,也漸漸的感覺不到,他不知道身旁垂下的那隻白皙的手修長的手指在微微的顫抖,張冉心裏好難受,她拼命地想要睜開眼睛,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可她知道自己眼前已經發生了什麽,她的心在絞痛,就像她在乎的人在慢慢的遠離自己。
她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她夢到柳天滿身是血的倒在自己面前,看着自己毫不在意身上的傷痛,臉上刮着邪邪的笑容,就在自己起身撲向他時,柳天突然揮揮手轉身離開,她想喊住他,可是自己怎麽也喊不出來,她想跑過去拉住他,可是自己就像被灌了鉛,怎麽也邁不動自己的步子,她緊緊咬着嘴唇哭了。
張冉哭了,淚水侵入自己的嘴裏,緩緩地她看眼前模模糊糊的景象,門口趴着一具屍體,張冉猛然睜開眼睛,她突然不敢往下看,她能感覺到自己的腳邊有股氣息深深地刺痛着自己,她緩緩地的低着頭看到臉色漆黑滿身是血的柳天,她哭了,卻沒有聲音,她緊緊捂住自己的嘴巴撲倒在柳天身旁。
張冉伸手摸了摸柳天冰冷的身子,全身都在不停的顫抖,她急忙跑到星光武的身旁不停地摸索着,終于在星光武身上找到了一部手機,張冉急忙撥通了一串号碼,待接的鈴聲傳進耳中,張冉覺得時間好長好長,爲什麽對方還不接電話。
黛安安趴在酒吧台上跟花無痕不停的碰杯,完全沒有聽到自己的手機在急促的嚎叫着,花無痕看着黛安安的腰部,他一開始以爲是酒吧的中央音樂,可是當聽到聲源距離自己這般近時,看着已經醉醺醺的黛安安搖搖頭,伸手從黛安安腰間取出電話,按下了接聽鍵。
“喂,哪位”花無痕拿着電話晃晃了酒杯,今天他總有些焦慮,本以爲是自己沒有休息好,心中的隐隐不安随着酒吧音樂的轟鳴漸漸平息了很多,可當他接過電話的那一刻心裏的不安突然變得很劇烈。
“救命,救命啊,柳天他快死了,嗚嗚嗚嗚”花無痕接通電話直接聽到對方急切地聲音,傷心欲絕的哭泣聲,心裏突然咯噔一下,身旁的黛安安聽到電話裏的哭聲突然瞪大了眼睛,顯然她也感到了濃濃的不安。
“在哪裏”花無痕壓抑住自己狂暴的情緒,急切地問道,開始起身走向酒吧門外。
“西山礦廠,快啊,救他”張冉聽到終于有人接通了電話,全身就像被抽空了一樣跪倒在柳天的身旁。
“等我,我馬上過去”花無痕挂了電話直接拿出自己的手機帶着黛安安跑向銀色的路虎,他的心裏好亂,好煩,上了車直接發動車子踩盡油門,銀色路虎像是感受到了事情的嚴重性,怒嚎一聲咆哮而出,花無痕駕駛者車子急速穿梭在馬路間,另一隻手撥通了一串号碼。
“喂,花少”電話那頭傳來渾厚的聲音。
“國名,馬上召集你們醫院所有的專家緊急集合,在手術室給老子待命”花無痕大聲地咆哮着,說着直接挂斷電話,看了一眼車内那個特制儀器盤,直接按下紅色按鈕,車身劇烈抖動,尾部噴出淡淡的紅火焰路虎再次沖出去。
黃國名聽到花無痕的電話立刻意識到事态的嚴重性,立刻跑去召集所有的醫生護士換裝待命。
黛安安雙手緊緊扣在一起,她知道出事了,可沒想到是柳天,這一刻她心裏很痛很痛,看着正在疾馳的車子恨不得立刻馬上見到柳天,她好想他,好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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