枸天冥從懷裏拿出一塊做工精巧的銀色牌子,柳天接過牌子看着正面的一把雕刻的栩栩如生的尖刀,翻過背面,上面娟秀的字體寫着“尖刀小隊,燕山”看到燕山兩個字柳天将銀牌緊緊握在手心裏,握拳頭放在胸口,沉默了一會,擡頭看着情緒低落的衆人,“都幹嘛呢,喝酒吃菜,李勁,燕山的那份你替他吃了”。說着柳天把燕山的銘牌挂在自己的脖子上,率先動起筷子。
其他人見狀甩甩頭,彼此看看破涕而笑,碰起杯來,開始大口喝酒,大口吃肉,柳天看着衆人抛開愁緒開始用餐,笑着低着頭看了一眼垂在胸口的銀牌,仿佛燕山還是那樣傲傲的看着自己,“小師叔,你行不行啊,才這麽點就醉了”,柳天嗅了嗅食指,站起身來開始敬酒。
飯局持續到淩晨一點,戴哲和李勁已經沒有了剛開始的局促,完全融入這個小隊,互相胡吹亂侃,萬力拉着李勁說着自己在國外在叢林的經曆,唾沫星子亂飛,其他人則是對戴哲說起柳天在師門裏的糗事,時不時發出令人耳鳴的笑聲,看着戴哲和李勁融入這裏,柳天沖着身旁的枸天冥笑着,這裏隻有他們兩個沒有喝醉。
“師兄,燕子的仇我會親自去報,不管誰動我兄弟,都要付出代價”
“小天,看到你這兩位兄弟,我覺得燕山肯定也很開心,至于燕山的仇,我等你回來,一起去報”枸天冥注視着柳天,看着年幼自己二十歲的小師兄,他的眼神就像當年的無聞一樣,充滿着希望和鼓勵。
“今天就到這兒,這段時間你們就留在這兒,我先走了”柳天站起來看着趴成一圈的兄弟們,爽朗的笑聲驚醒了每個人。
“老.。大,你要走啊,我,我和你,和你一起”戴哲扶着桌子穩住身體,眼神迷離,口齒不清地說着。
“哎,猴子,你别走,咱哥幾個繼續喝”林國泰舉着手中晃晃悠悠的酒瓶走向戴哲。
“猴子,你跟胖子今晚留下”萬力拍着李勁的肩膀嘿嘿笑着,不停地沖着戴哲擠擠眉毛。
看着萬力戴哲一愣,菊花一緊,“咳咳,這樣不好吧,萬哥,我還是走吧”
“走個屁啊,猴子,你,你怕啥,以後咱們都是兄弟,把自己的後背都能交給兄弟,還,還,還特麽差一個屁股嗎?來,萬哥,我李勁開心,不走了,喝,喝,兄弟們都喝着”李勁斜躺在椅子上,眯着眼看着戴哲口齒不清地嘟哝着,引得一群人大笑。
“猴子,你和胖子留下,你們這樣出去我不放心”柳天笑眯眯的看着滿臉糾結的戴哲,點點頭,轉身捶了枸天冥一眼轉身離開。衆人拉着發愣的戴哲坐在椅子上,繼續沒有完結的話題,枸天冥看到這群跟着自己在刀尖上生活得小崽子們今天可以這麽放松的開心着,也不去阻止他們,轉身走到陽台上,看着樓下,眼神希冀。
柳天走到大堂在一群服務員花癡的眼光下摸摸鼻尖,快速結果自己的鑰匙,跑出大堂,一臉的害羞神态引得孫美等人哈哈大笑,不停地打趣着,找到自己的車子,回頭朝着金隆酒店上方看了一眼,微微一笑,看見走出來的幾名女服務員趕緊打開車門啓動車子,甩甩頭一路轟鳴趕往桂園别墅區。
杜坤穿着單薄的襯衫和綠帽皮四幾人蜷縮在柳天的别墅門前,他知道柳天沒有回來,眼裏的赤紅已經消退了一些,看着冷的色色發抖的皮四幾人,杜坤别過頭去,抽抽鼻子,回想着黃毛天啓和赤發黑子倒在自己眼前,回想着今天所發生的一幕幕的場景,杜坤眼神開始迷離了。冷凜的寒風拍打在自己臉上,吹進傷口裏,鑽心的疼他都不曾流淚,可每每想起黑子和天啓,眼淚都會止不住的湧出眼眶,他們在這裏蜷縮了很久很久,時間好像很漫長,身子也漸漸沒了直覺,四人靠在一起漸漸的拖着滿是傷痕的疲憊身體眼神開始迷離。
“翁”由遠及近的馬達轟鳴聲讓昏昏欲睡的杜坤眼裏閃爍着光芒,緊忙站起身,卻因早已疲憊不堪的身子又經過寒風的洗禮已經虛脫,一個趔趄狠狠的摔在地上,嘴唇被牙齒生生穿透,皮四幾人急忙挪動身子靠近杜坤想要扶起他,杜坤伸手朝着身後擺了擺,示意幾個人不要動,看着逐漸出現在自己眼裏的銀色路虎攬勝,杜坤笑了,嘴裏溢着殷紅的血,踉跄地起身走到别墅門前,眼神熱切的看着慢慢駛近自己的路虎,哈哈一笑直直的跪在車前。
皮四幾人見狀都是一愣,踉跄地走到杜坤身旁,“坤哥,你”
“跪下”杜坤語氣嚴厲不容置疑,沖着皮四幾人吼道。
“噗通,噗通,噗通”綠毛皮四,紫毛小龍,藍毛小山聽到杜坤的怒吼,三人齊齊地跪倒在杜坤身旁,擡着頭面向已經停在四人面前的路虎。
“我說,哥幾個也是來碰瓷的,整的太狠了吧,看樣子是被人砍了?”柳天下車眯着眼走到杜坤面前,嗤笑着看着眼前跪在地上滿身散發着血腥味,衣服破破爛爛,渾身都是傷口的四人,柳天深吸一口氣,彎腰貼着杜坤的臉龐,“要是有種,你們就給我站起來”說完繞過杜坤四人走向别墅門口。
“等等”杜坤在皮四三人的攙扶下跟着柳天進入别墅,四人看着柳天的背影給予的壓力比在杜家大院有過之而無不及,緊跟着柳天走進屋裏。
“還沒睡”柳天看着蜷縮在沙發上的張冉有些心疼的問道,走過去将手輕輕的放在張冉的香肩上,彎下腰靠近那張睡眼惺忪的五官精緻的臉龐。
“喝酒了?”
“嗯”
“我去睡了,晚安”張冉聞着柳天滿身酒氣不由得皺皺眉撇過頭去,看到滿身是血的杜坤幾人愣了一會,起身走向樓上。杜坤四人在柳天的别墅裏見到張冉就像發現了新大陸,愣愣的看着張冉走上樓梯。滿臉的不可思議卻又覺得理所當然,畢竟英雄本該就是用美女來配,柳天是英雄,張冉是美女,理所應當,天造地設。
“看夠了,就坐下來,礙眼”柳天斜躺在沙發上冷冷的看着發呆的杜坤四人。
聽到柳天的聲音杜坤收回好奇的眼光,咧着滿是血漬的嘴尴尬的笑了笑,看了一眼眼前的幹淨整潔的沙發,杜坤笑着搖搖頭,“柳,天,天哥,我太髒了,就不坐了”杜坤現在絲毫沒有以往的痞氣,就像一個做錯事的孩子站在柳天面前低着頭局促着,看了一眼地闆上幾人剛剛留下的一片雜亂的血色腳印,手裏拿着刀也不知該怎麽辦,呆呆看着柳天。
“讓你坐,你就坐,廢什麽話,坐下說”柳天覺得眼前的杜坤的表現讓自己很無奈,也不再繃着,而是笑着摸摸鼻尖,嗅了嗅食指,指指對面的沙發,挑挑眉示意杜坤幾人坐下。
“那,那好吧,謝謝天哥”杜坤也不再糾結,把刀放在地上,帶着皮四幾人一屁股坐在沙發上,幾個人不由得到吸了一口冷氣,身上的傷口傳來陣陣痛感。
柳天眯着眼看着杜坤,拿起茶幾上的一盒煙,抽出一根叼在嘴裏點燃,然後扔給杜坤,杜坤看着眼前的煙,猶豫了一下,和皮四三人一人一根咬在嘴裏四人頭對在一起,同時點燃四根香煙,杜坤深深的吸了一口,擡頭看着柳天,眼裏噙着淚水。
“說說吧”柳天翹着二郎腿斜靠着沙發上看着眼前四個狼狽不堪的流氓,看着他們凄慘的樣子,柳天很想知道這幾個家夥都幹了什麽人身公憤的事,被人砍成這個樣子。
“天哥,我在你走後殺了彪虎”杜坤沉聲道。
“哦?”柳天皺着眉頭來了興趣,彪虎被杜坤請來教訓自己,結果自己卻被杜坤給殺了,這真特麽超乎人類的想象,這時柳天也想起了在自己離開時看向自己的眼神裏那一抹感激,輕輕吐了吐煙圈示意杜坤繼續往下說。
“彪虎殺了我的父親”說到這裏杜坤的眼神再次變得赤紅,猛抽了一口煙,陷入對往事的回憶中。
“天哥,在我說之前,你的承諾還算數嗎?”杜坤滿眼充滿着急切看着柳天,他害怕,害怕柳天反悔,那樣的話他就陷入絕境了,他身旁的三個出生入死的兄弟以及他們的家人都會死在杜世宏的魔掌裏,他不知道自己的母親還在不在世,他是一個無依無靠的人,就是一個亡命之徒,他不在苟活于世,就會被杜世宏竭力抹殺,可他杜坤可以死,其他人不能死,他們有家人,有父母有兄弟姐妹。
“呵呵,一口吐沫一個釘,自然算數”,看的出杜坤是出了大事,而且以杜坤自己的勢力擺不平,他現在很迷茫,這杜坤有很多秘密,他的父親杜世宏死了?怎麽沒人告訴他?看着滿眼急切看向自己的杜坤,柳天也不廢話,直截了當的告訴杜坤自己的話算數,給他一顆定心丸,不然眼前的杜坤一定會發瘋。
“謝謝,謝謝,我死了兩個兄弟,可他們的遺體在七分堂,我想把他們接回來入土爲安”杜坤哽咽說着,他真的很開心,柳天的這顆定心丸在他的心裏燃起了熊熊的希望之火。
可當杜坤四人看着柳天皺着眉頭看着脖子上的銀牌時他們的希望之火瞬間熄滅了,每個人想到自己的兄弟可能暴屍荒野心裏就一陣一陣的絞痛,柳天卻沒在意面前四人的表情,隻是看向手裏的銀牌想起了燕山。
當柳天問枸天冥爲什麽沒有帶着燕山的遺體回來時,枸天冥告訴自己,燕山臨走前說要小師叔親手爲自己報仇後,親自把自己接回去,因爲他天性愛跑,每次隻有小師叔能找到自己,他說他怕自己的魂魄貪玩迷了路,找不到回家的路,讓小師叔找到自己,帶自己回家。
“燕子,迷路的你可千萬不要哭,不要着急,有小師叔在,一定領你回家”柳天握着銀牌沉聲的呢喃着,突然擡起頭看着杜坤,掐滅煙頭,聲音有些沙啞。
“人死了,當然要入土爲安”
“天,天哥,謝謝,謝謝,謝謝”杜坤四人聽到柳天話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感激,掐滅煙頭,四人齊齊跪在柳天面前不停地磕着頭。
柳天站起身扶起杜坤四人,看了一眼餐桌上的飯菜,不用想這一定是張冉爲了慶祝自己戰勝山田美黛子以及星光武爲自己張羅的一桌菜,可自己居然都沒告訴她自己晚上不在家裏吃,内疚的搖搖頭,“把那桌菜吃了,别廢話,馬上去”柳天瞪了一眼杜坤轉身走向自己的房間。
杜坤幾人圍在餐桌旁再也壓制不住肚子的抗議,四人開始一頓猛吃,柳天拿出一個救急箱放在茶幾上。
“吃飽了處理一下,在客廳裏将就一晚”說完不再看着杜坤,伸着懶腰走進房間,看着柳天消失的背影,杜坤哭了,大口大口地把飯菜塞到嘴裏,每個人的嘴裏都混着滾熱的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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