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說是以武止戈,用自身的武力去阻止紛争,這話說得倒是半對不對,倒像是在形容一個老好人。
人有善有惡,也有居中的。武者作爲人,也肯定是有善有惡,或是居中的。
而且阻止紛争,未必就是善,參與紛争而非忍氣吞聲的武者未必就是惡。
武者,不過是在生死一瞬之間,決定對手的生死,實現自己的價值罷了。
王虎在這刹那之間,已然明悟了自己爲什麽身體已然達标,已然修出了氣感,卻未有在體内形成内氣,成爲一名真正的武者。
因爲他進行的戰鬥實在是太過簡單,太過安全了。
總是保持着一個安全的距離,勾一勾扳機,對手就倒下了,何來生死一瞬?
在裝填好了雙管獵槍子彈,用盡了孫束的殘存意識爲他争取的時間後,王虎沒有像之前一樣保持着距離,反而是主動上前進攻。
如果槍械在幾十米這個距離無法穿透孫束的話,那便靠近,那便近到十幾二十米,乃至七步之内的距離!
有誰說過,一定要使用冷兵器,才能算作是武者?武器隻是武器罷了,好用的武器就拿來用。
真正決定人的,隻能是人。
王虎走在自己的道路上,拼盡全力地翻越過這重障礙。
蟲傀孫束說笨也笨,說聰明也聰明,它已沒有人類的智慧,但在殺戮本能上卻是提升到了極緻。
想想看,爲什麽蟲傀孫束這樣一頭殺戮怪物,剛才要繞到自己背後,利用視覺死角來進攻,而不是直接了當地撲上來?
它不會做無用的事……唯一的解釋,便是它也有畏懼自己的地方!自己的攻擊,并不是什麽時候都無效的,也不是打哪個部位都無效的!
在電光火石間,王虎便想明白了這一點,當蟲傀孫束故技重施,企圖脫離自己的視野時,他舉起了槍。
或許我不知道它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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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位置,但我手上的這把槍一定知道。
果然,當舉起這把雙管獵槍時,王虎本能地完成了動作,精準地稍稍向左側身,将一發子彈無情地傾射在了孫束的左腿上。
當時的蟲傀孫束距離王虎不到十米,對于它而言,這不過是眨眼間便可越過的距離,但還是沒有子彈的速度來得快。
或許它心髒、頭部的護體内氣聚集得飛快,但手腳這些不緻命部位,護體真氣便聚集得慢上了些許,便是這些許的不同,帶來了結果的天差地别。
十字獨頭彈貫破了孫束腿部薄弱的内氣,痛快地撕裂着血肉,擊碎着骨骼,将蟲傀孫束鐵打銅鑄般的膝蓋打得一裂。
在子彈的沖擊力下,蟲傀孫束向後一退,由此攻守調換。
于生死的一瞬間,決定着對手的命運,實現着自己的價值。這便是武者,無論是使用什麽武器的武者。
王虎感到前所未有的亢奮,他沒有拉開距離,保持着這個可以殺傷到對手的距離,隻是圍着孫束繞着圈子,同時抽出腰間的手槍,對着孫束的四肢抵近射擊着。
如果一時間打不穿頭顱和胸腹,打掉四肢也是一樣的,失去了行動力的猛獸,就算一時間還死不掉,又有什麽意義呢?還不是任人宰割,總有被殺死的那一刻。
被擊傷了一條腿的孫束,速度慢了不止一星半點,在王虎纏鬥戰術下幾乎沒有還手之力,四肢上滿是槍創,行動愈發不便。
王虎的進展相當順利,但他忽略了一點——蟲傀人是可以異變的,尤其是寄居在孫束腦内的母蟲,比寄居在門前那兩個螳螂人中的傀蟲還要更加高級。
感受到眼前這個人類所帶來的威脅時,寄生于孫束軀殼裏的母蟲,無情地選擇了透支這具軀體的潛力,迅速地進行着異變。
散發着金屬光澤的甲殼不斷地從蟲傀孫束的血肉中增殖而出,王虎的槍彈再也無法穿透蟲傀孫束的四肢,同時孫束的速度漸漸恢複,似乎骨骼當中也在生長着什麽……
幾乎是眨眼之間,王虎便完成了判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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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再拖下去的話,自己會拿眼前的孫束毫無辦法,最終陷入絕境死地。
然而與其驚慌,他選擇行動!
王虎繼續靠近,眨眼間,他與孫束幾乎是面對面了,就在這個距離,一槍決個勝負吧!
但他低估了這個狀态下的孫束,有時候拳腳真的能比王虎開槍要快。
在孫束無可比拟的一拳下,王虎第一次感受到了死亡籠罩在了他的全身,縱然是他快得不可思議的戰鬥思維,也沒有辦法反應過來思考,隻能依靠本能行事。
身體隻來得及稍稍地一側,略微避過了最狂暴的拳芒,這一拳擦着王虎的側腰而過,然而狂暴的拳風仍是将王虎轟飛出去,接連撞破了幾個手腳架,木屑橫飛,釘在上面的人體血肉模糊,一同跟着王虎倒飛出去。
王虎摔落在地,他的身體可不是鐵打的,這一下便是數根肋骨錯位,還險些插入内髒,呼吸顯然變成了一件困難的事。
如果孫束手上有把武器,乃至隻有一根木棍,王虎都得交待在這,所幸拳頭的速度雖然快,但打擊的範圍實在是太拉胯了。
王虎笑了起來,因爲他知道,他赢了。
在這生死的一瞬,在這大腦完全無法起作用,唯有身體的本能忠誠地貫徹靈魂的意志的一瞬,他的生命得到了突破。
内氣,于生與死的邊緣誕生,這是沒有異能天賦,無法生而有之也無法中途覺醒的普通人,所唯一能走的超凡之路。
打破身不由己的命運,打破世俗的枷鎖,貫徹自己意志的力量!
治愈異能,發動!
王虎沒有醫治胸腹的傷勢,隻是恢複了痛麻得已然失去知覺的手臂,将體内新生的内氣,灌入到雙管獵槍之中,這把雙管獵槍興奮地血光大作。
殺!
蟲傀孫束飛速地靠近着,而王虎也舉起了槍,他意外地發覺,蟲傀孫束的身上浮現出一抹濃郁的血光,但位置卻并非心髒頭顱,而是胸腹間的一個部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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