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初緩緩地回憶着，如果不是能明白眼前之人的強大，王虎幾近以爲他接下來的話是在吹牛了。
“那時候，哪怕隻是完成最基本義務教育的人，都是高階超凡者，傳奇史詩比比皆是…整個星河都是人類文明的後花園，哪怕是乘坐私人飛行器，都可以在一天之内跨越無數光年，從宇宙的一頭跨越到另外一頭。”
這麽說來，王虎如今的水平也隻能算是初中肆業，或是高中辍學了。
“但人類文明，仍舊是滅亡了。”元初有節奏地敲擊着桌子，“聖域，便是這個位面所能抵達的最高水平，我無論用何種辦法，哪怕創造出幾種全新的修煉體系，都沒有辦法突破這頂端。”
“然而之後的大破滅，卻很快提升到了這個位面的頂端水平，乃至有大量的聖域級唯心存在，您雙拳難敵四手？”
王虎猜測到了這個不妙的事實。
“不錯，這似乎是無解的死局，無論我試圖從一開始的時點去解決，還是試圖一直挺下來，都沒有辦法把它給解決了。”
元初歎了口氣說道。
看來所謂“舊世代人類文明引發大破滅”，也并非是完全的真相，不然以元初的能力，早就解決了，恐怕是這個位面與生俱來的缺陷與浩劫……
“之後我轉化成了唯心存在，又苟延殘喘了千年之久，然而卻和其他的唯心存在一同走向了世界的終焉……”
元初似乎默認了王虎的想法，沒有出言反駁，而是将殘酷的結局緩緩說出：“在那條世界線終焉之後，我的意識又附着在了另一條世界線上的自己身上，一個凡人身上，又是一個新的開始，又是一個絕望的開始。”
“我可以輕易地修煉到别人無法仰望的程度，我可以制造出别人無法理解的造物，變強早已觸手可及，可這，又有什麽意義呢？我頹廢地度過了一百多條世界線，才算是緩了過來。”
王虎喝了一口這淡綠色的飲料，這簡直是他喝過最好喝的東西，爽而不沖，清甜甘美而不膩，然而心頭卻留着淡淡的苦澀。
這或許便是元初的人生吧，可以萬分精彩，卻每一次都無可奈何。
“等等，您有沒有嘗試過脫離這個位面，跳出去，說不定就能找到解決的辦法？”
少頃，王虎的心中猛然升起這個念頭，盡管元初早已在無數次的輪回當中想過這個辦法，并且因爲種種原因而失敗了，可他還是想試着問問。
那些輪回者，明顯是從其他位面來的，既然他們可以來，我們爲什麽沒有辦法過去呢？
“我與其他人不同，其他人雖然短暫而又渺小，卻是‘站’在這個位面上的，他們自然可以走出這個位面……”元初搖頭苦笑着說道，“而我看似能從一條世界線跳到另一條世界線，但我卻已然是這個位面的一部分了，地毯上的花紋怎麽脫離地毯呢？”
“或許我也不是永生的，當這個位面的所有世界線都走向終焉，我無線可跳時，也會随之一同滅亡吧。地毯上的線再多，恐怕也不是怎麽抽也抽不完的，當紡線抽完，地毯上的花紋也會無影無蹤。”
元初飲了一杯烈酒，繼續對王虎說道：“不過我也曾試着培養其他人，讓他們達到脫離出這個位面的實力，不用太強，大概傳奇巅峰就可以了……但他們在離開了這個位面後，卻并未如我所想的一般，帶着解決一切問題的力量返回。”
“可能他們中的大多數，都在其他位面尋找力量的途中隕落了；但也可能有一兩個幸運地掌握了爲這個位面存亡續斷的力量，比我還要強大得多的力量，然而他們卻已經沒有動機爲這個位面竭盡全力地存亡續斷了。”
王虎聽聞此言，歎息一聲，就像是走出山村的人一樣，有幾個能在功成名就之後，還願意返回又破又危險的破村付出？這也是人性使然。
“那麽您把我拉到這片空間來，是想再做一次嘗試，把我送出這個位面，讓我去其他位面尋找解決之法麽？”
老實說，他的心裏有些緊張，也并不認爲自己在被送出去後，還會想盡一切辦法回到這裏，爲一場幾乎沒有希望的事業奉獻一切，這是人性使然。
“不，你不需要離開這個位面，無論我曾經送出去的人有多麽天資卓著，有多麽心性堅韌，他們都通通比不上你！你是特殊，你是唯一！”
然而元初的回答，卻徹底地出乎了王虎的意料，在這個危險與機遇并存的世界上，他從沒有想過自己是什麽特殊唯一的存在。
穿越？他也不過是舊世代二十一世紀的一個普通人而已，舊世代的人或造物，來到這個時代的還少麽？更别提還有輪回者這種其他位面的來客了。
金手指？簽到系統本源雖然神奇，可卻也并非是頂尖的唯心存在，别的不說，光是那個超時空投影售貨機的檔次就比它高得多，如果它真有那麽無所不能，那麽它也不會被自己所馴服了。
在這個破地方，似乎什麽人都不稀奇，什麽事情都有可能發生，自己到底特殊在哪，到底唯一在哪？
“莫非我也可以和您一樣，跳到不同的世界線上？”思來想去，王虎覺得能讓元初這樣什麽都見過，活了不知道多久的大能都感到特殊唯一的，也隻有這方面的因素了。
不對，自己如果跟元初一樣，那麽便不是特殊唯一的了！那麽，自己在這方面，莫非是和元初相反麽？！
“你猜得沒錯，你跟我完全相反！”元初少有地露出了期待的表情，盡管王虎還沒有把這個相反的猜測說出口，但他已然聽見了王虎的心聲。
“我能感受到，你隻存在于這條世界線！如果說我是‘元初’的話……那麽你便是‘終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