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正宇不理會王可達的冷嘲熱諷,看着小二,惱羞道:“他當我林正宇是愛撿便宜的小人麽?你去叫那姓布的出來,如若不然,我就一把火燒了他的客房。”
王可達笑道:“姓林的,你也太瞧得起自己了。你沒聽清楚小二的話嗎?那布霖并不知道誰要找他比武,隻是讓小二帶話,誰要找他比武,誰就赢,是你自己硬把腦袋撞上去,承認自己是小人的,哈哈…”
其餘人聽了王可達的話,瞬間理清了其中的因果,都别過頭去低笑。
林正宇臉色漲紅,隻能惡狠狠的瞪着小二,怪他不先把話說清楚。
小二滿頭大汗,低着頭一言不發。
周若常詢問道:“我問你,那布霖爲何要認輸?要是向找他比武的是個小孩,他也要認輸不成?”
小二答道:“布公子說,他并不會武功,能赢鐵無情順數僥幸。”
王可達冷笑道:“那照他的意思,堂堂鐵刀幫幫主就是自己倒黴,練幾十年的武功,最後自己把自己摔死了。”
小二沒有回答。
“噗嗤…”煙兒笑出聲來,道:“那姓布的不出來,難道你們這群大男人就拿他沒辦法了不成?”
王可達道:“辦法他們當然有,隻是誰都要裝清高,誰也不想先去做那第一個僞君子人罷了。”
煙兒道:“王大哥,我聽說這姓布的有個傻老婆,他很疼愛,若是把他那傻老婆騙出來,姓布的還能不出來?”
衆人都是鄙夷不屑的看着煙兒,這種辦法,也隻有女人才想的出。
王可達卻笑道:“這個辦法很好,可是你有所不知,他那個傻老婆的身份可不得了,乃是當今城主的姐姐,你最好莫去惹她。”
煙兒故作驚詫道:“啊,居然是城主的姐姐,那這姓布的,豈不是城主的姐夫!”
王可達道:“當然,不過這姓布的好色如命,陰險歹毒,早就被城主逐出費城,這次不知道爲何又跑回來了。多半是把嫁妝花光了,想帶着傻老婆回來要銀子。”
兩人一說一答,片刻間就将布霖說的一無是處,吃軟飯。
其餘人聽得,一時間竟是忘了找布霖比武的事情。
正在這時,與林正宇三人一起坐的遊俠突然獨自舉杯,聲音沙啞道:“大哥,你看清楚了嗎?你就爲了這麽一個女人,離開家族,最後丢了性命,值得嗎!”
“啪。”酒杯落地,酒水灑在冰冷的地面上。
遊俠持劍而立,轉頭看着王可達,看向依偎在他身旁的煙兒,慢慢走過去。
衆人都被遊俠的舉止吸引。
王可達放下酒杯,盯着走過來的遊俠,目光微冷。
但遊俠沒有看王可達,而是手指着煙兒,道:“你可是番城的顧煙兒!”
煙兒吃驚的看着遊俠,因爲對方頭戴着鬥笠,也認不出來他是不是哪位故人,随即淡笑道:“你也認識我嗎?”
遊俠咬牙切齒道:“你可還記得衛赢!?”
煙兒笑容不變,道:“當然記得。”
遊俠道:“那你可還記得,他爲你所做的一切。”
煙兒道:“有些還記得,有些已經忘了。”
遊俠道:“那你可知道他是怎麽死的?”
煙兒道:“這個,已經不太清楚了。”
遊俠道:“那我告訴你,他爲了幫你找那歡顔花,進伏屍骨,爲了幫你采那毫無價值的歡顔花,被鬼臉螳螂所殺!”
說到最後,那話語幾乎是從遊俠牙齒縫裏磨出來的。
衆人聽了遊俠的話,目光齊刷刷的落在煙兒身上。
王可達面不改色。
煙兒笑了笑,靠在王可達臂膀上,淡笑道:“那是他沒用,才會被鬼臉螳螂殺死。難道你就是爲了這個來找我的?難道你們男人自己沒用,都要怪女人?”
遊俠沒有回答,他取下鬥笠,露出一張年輕俊朗的臉來,隻是此刻這張臉上挂着淚珠,臉色因憤怒而扭曲,眼睛因憤怒充血。
他手放在劍柄上,道:“你可還記得我?”
煙兒笑容收斂,道:“記得,你是他的弟弟衛應。”
衛應道:“記得就好,我哥離開之前,我曾說過,若是有一天他被你害死,就算是追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殺了你!”
煙兒道:“可是,死的也有可能是你啊。”說着,她轉頭看向旁邊的王可達,道:“衛應是番城年輕高手中最頂尖的,你敢試試他的劍嗎?”
王可達飲盡杯中酒,推開煙兒,道:“你不用激我,我犯不着爲了一個女人拼命,但是我倒真想試試番城衛家的劍鋒不鋒利!”
他說完,站了起來,看向衛應。
衛應也看向王可達,道:“你要護她?”
王可達搖頭,道:“談不上,但至少現在他是我王可達的女人,我又想看看你的劍。”
衛應不再看王可達和煙兒一眼,轉身走出酒樓,步伐堅定。
王可達提着腰間的長刀,跟着走了出去。
林正宇三人旋即跟了出去,其餘人也是看熱鬧的湧了出去。
風不大,也沒有雪,卻很冷,冷的像刀刃。
街道喧嚷,行人擁擠,都站在福來客棧大門前,擡頭看着屋頂。
兩個青年筆直的站在上面,風吹拂着他們的發絲,他們手中分别握着一刀一劍,劍是普通的劍,刀是精心打磨的刀。
王可達道:“就在不久前,一位刀客死在這裏,死在自己的刀下,你聽說過嗎?”
衛應道:“我知道,但我用的是劍,你用的才是刀。”
王可達笑的從容,道:“我們年輕人本就是爲改變這個世界而出現的,我王可達也不例外,所以今天這裏會發生改變,死的應該是劍客。”
衛應臉色蒼白無血,可見他必定經曆了許多難以入眠的夜晚,但他此刻的目光一點也不疲憊,反而炯炯有神。
他看着自信滿滿的王可達,道:“拔刀吧,這對于我來說,本就是一場錯誤的戰鬥,我不想爲它浪費更多的時間。”
王可達不說話了,笑容也收斂,目光也變得和他的刀一樣鋒利。
風聲仿佛消失了,冰冷的也蕩然無存。
隻剩下澎湃的熱血。
王可達的武功和輕功都達到了【融會貫通】的境界,衛應也不例外。
這在邊境地帶的年輕高手中,已經屬于一等一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