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步伐很輕,輕的如貓兒。
他的呼吸也很輕,輕的如同死人。
鬼臉螳螂手中的雙爪如同快刀,落向兩位秀氣青年。
兩位秀氣青年已經是疲于招架,沒有任何還手餘地,如此下去,再等片刻就會被鬼臉螳螂切成兩半了吧。
布霖輕輕的走到兩位青年身後,看着鬼臉螳螂。
鬼臉螳螂突然停手,看着布霖,目光帶着獸性的警惕和冰冷。
兩位秀氣青年往後一跳,拉開與鬼臉螳螂的距離。
“是你?”其中一個氣喘籲籲的青年震驚的看着布霖。
布霖沒有回答,也沒有看冰冰。
他臉色沉着,輕輕的走向鬼臉螳螂,目光平靜如秋水。
冰冰的同伴小聲問:“老大,他就是你說的那個人?”
冰冰點頭,興奮的看着已經走到鬼臉螳螂面前的布霖,害怕的心理早已抛之腦後。
鬼臉螳螂舉起一雙鐵爪,它的目光死死盯着布霖,卻遲遲不出手。
布霖走的更近了,他右手已經握在短刀的刀柄上。
空氣沉重的要滴出水來。
鬼臉螳螂終于忍不住了,雙爪如利刀落下,瞬間揮出數十刀。
而且有着特定的頻率,就像是一個常年練刀的刀客,刀法已經達到爐火純青之境,有了獨特的攻擊路子。
不管妖獸還是野獸,它們的攻擊方式都會随着時間的推移,形成特有的章法,就像人的武功一樣。
而這在布霖眼中,就會出現緻命的弱點。
越厲害的武功,弱點越緻命!
隻見鬼臉螳螂幾十刀落下,布霖還是安然無恙的站在那裏,待它準備加快速度時。
布霖拔刀,砍出一刀,然後再收刀,完成了這緻命的一擊。
他的速度并不快,比起鬼臉螳螂的刀法來,簡直就是蝸牛,可就是穿過無數爪影,砍中了它的緻命處。
鬼臉螳螂眼睛睜的大大的,鮮血從胸口噴出,到死都不相信,自己練就了如此快的刀法,竟會被那麽慢的一刀擊殺。
“轟”鬼臉螳螂的屍體重重的跌在地上。
冰冰的同伴看的目瞪口呆,它也無法理解,布霖那平凡無奇的一刀,爲什麽能夠殺死鬼臉螳螂。
爲什麽鬼臉螳螂看着那一刀砍過來竟然不避開,仍舊不停的揮舞着無法擊中布霖的爪子。
冰冰雖然吃驚,但很快就已醒悟過來,因爲她不是第一次見識布霖那奇怪的“武功”。
冰冰跑到布霖旁邊,道:“你怎麽也到妖獸森林來了,難道改行了,不賣草鞋,要做冒險家了?”
布霖道:“家人生病,我過來采些蛛心草。”
他走過屍骨堆,踩了足夠的蛛心草,塞進袖口中。
冰冰道:“真巧,我也是來采蛛心草的。”
布霖又走到鬼臉螳螂身邊,将它那雙前爪砍了下來。
冰冰看着那如鋼鐵般的爪子,道:“這雙爪子很值錢哦,至少能夠賣十兩黃金。”
布霖将爪子背在背後,道:“這麽說來,你是冒險家?”
冰冰搖頭,道:“你再猜猜看,猜對了有賞。”
布霖卻已朝着山谷出口走去,若是女人讓你猜,你唯一的辦法就是趕緊離她遠點,因爲就算你猜對了,她們也不會承認。
冰冰和她的同伴跟了上去。
她同伴小聲的問:“老大,爲什麽他那麽慢的一刀,卻能夠砍死你都殺不掉的鬼臉螳螂?”
冰冰聽了,轉頭問布霖:“爲什麽你那麽慢的一刀,能夠砍死鬼臉螳螂?”
布霖道:“因爲它已經忘記了如何避開别人的刀。”
冰冰道:“什麽意思?”
布霖道:“當一個人長年累月不停的練習隻會進攻的刀法,自然就會忘記防禦的刀法。若是無人躲開它殺人的刀,它就能活下去,一旦有人躲過了它的殺人刀,向它揮出殺人刀時,它就一定會死。”
冰冰恍然道:“這就叫有得必有失,攻守無法兼備。
三人按照原路返回,路上也沒再出其他事情,幾十米高的長城出現在他們視線中,城牆上架設着許多強大的機關。
雨已經停了,烏雲正在變稀薄。
穿過長城後,布霖将鬼臉螳螂的鐵爪往一個商人的攤位上一放,随後等着報價即可。
當有人認出是鬼臉螳螂的爪子,立即發出驚呼聲。
其餘人也圍了過來。
随後,鬼臉螳螂的報價也不斷攀升。
妖獸的身體又很多用處,有的可以制作利器盔甲,有的可以做機關獸的材料,有的可以增強武者體質。
最終,鬼臉螳螂的鐵爪以十五兩黃金的價格成交。
布霖看着口袋裏金光閃閃的黃金,算是理解了爲何有那麽多武者願意成爲冒險家了,因爲這錢來得太快了。
當然,關鍵是你要有那個命享用。
布霖拿出七兩黃金,遞到冰冰面前,道:“這些,給你們。”
冰冰和同伴都是微微一愣,道:“爲什麽?”
布霖道:“殺死鬼臉螳螂也有你們的功勞,當然應該得到酬金。”
冰冰道:“應該是你救了我們才對。”
布霖道:“若不是你們先消耗它,讓它提前進化到第二形态,讓它提前暴露了刀法,我也不會那麽容易取勝。”
冰冰眨了眨眼睛,道:“你說的,好像也有點道理,那麽我就卻之不恭了。”
她從布霖掌心之中拿出一兩黃金,道:“但是,我的功勞隻有這一兩。”
布霖也沒再說什麽,收回黃金。
冰冰又問:“你現在要回去了嗎?”
布霖點頭,道:“時候不早了,也該回去了,不然家人會擔心。”
冰冰道:“我可以去你家裏做客嗎?”
布霖淡笑道:“當然可以,隻要你們不嫌棄我家裏狹小髒亂就行。”
冰冰笑道:“隻要不是烏漆嘛黑的山洞,我都不介意。”
于是,三人一起回到了孔家村,回到了茅屋旁的家中。
布霖對坐在客廳中的冰冰二人道:“你們現在這裏稍坐片刻,我去帶妻子回來。”
冰冰淡笑道:“好,我們就在這坐着,哪裏都不去。”
布霖轉身走出屋門。
客廳中頓時隻剩下冰冰和她的同伴。
她的同伴問道:“老大,他真的就是那個天生廢柴布霖?”
冰冰嚴肅道:“小昔,不可以亂說話!”
小昔當即垂下頭,道:“小昔知道錯了。”
冰冰拍了拍小昔的肩膀,道:“父皇長長教導我,不要輕信别人說的,要相信自己看到的,也不要看不起任何一個人。”
小昔道:“小昔知道了。”
冰冰起身環視客廳,又鑽進廚房看了看,後又推開卧室大門,探頭進去觀察着。
小昔道:“老大,你在看什麽?”
冰冰道:“我在看,老師說的相濡以沫,白頭偕老是什麽樣子的。”
小昔道:“大師也說過,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冰冰回頭瞪了小昔一眼,道:“就你最懂,小小年紀,知道什麽是相濡以沫嗎?”
小昔臉色一紅,又垂下頭。
冰冰突然轉頭看向屋外,不遠處的小道上,一個男人正背着一女人慢慢走來。
男人臉上挂着溫柔的笑意,女人趴在男人寬闊的背上,一臉無憂無慮。
冰冰看着這一幕,竟是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