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脆的山林已覆蓋上一層枯黃,地上的落葉越堆越厚。
缭繞的霧氣在山野間,在田間缭繞。
茅屋旁,新宅前。
布霖身上熱氣騰騰站着,他的身軀與之前的消瘦相比,已顯得非常健壯勻稱,每一個部位都隐含着爆發力,臉上棱角也是越來越明顯,下巴出現胡渣,充滿着陽剛之氣。
最引人注目的還是那雙眼睛,如夜色中貓頭鷹的眼睛,給人非常敏銳的感覺。
晨練結束後,布霖提着一桶冷水澆在身上。
此刻已将近秋末,冷水自是非常寒冷,但他察覺不到那份冷意般。
他放下木桶走進新搭建的新宅,換了套衣裳,爲萍兒準備早餐後,坐在空蕩蕩的房間中。
這所宅子是兩居室,但布霖和萍兒住在一間房間,所以另外一間房成了他修行的地方。
他盤腿坐在地上,拿出那本金色的《玄機術》,慢慢翻閱着。
自布霖與冰冰曆險後已過去半個月。
這半個月來,布霖除了編織草鞋就是修行,晚上進武功十二,白天則鑽研機關術。
上次遇見那個男人後,布霖終于知道了什麽叫做天外有天。
也深刻的體會到,自己真如那滄海一粟,天地蝼蟻。
若想保護萍兒,隻有不斷的變強,變強,再變強。
布霖翻閱《玄機術》片刻,又拿出那顆五彩球,将兩樣事物擺在身前。
這《玄機術》上記錄着天玄子畢生所學,包羅萬象。
而這五彩球,根據《玄機術》書上所說,乃是玄機變,比之《玄機術》更爲重要。它不僅包含萬千變化,更蘊含着天地奧妙。
與這玄機變相對應的,還有一個天機變,爲天機城所有。
傳說,這玄機變與天機變本是一體的。
隻因後來天機城創建人天機子與玄機子在争奪它時,不小心将其分爲兩個,從此一人一個。
《玄機子》與玄機變這兩樣東西,不管哪一樣讓别人知道了,隻怕都會引來天大的禍事…
布霖沉思片刻,拿起五彩球,在其表面點了一下。
“咔”機關轉動聲傳出。
五彩球開始發生異變,分裂成無數個小型方塊,這些小型方塊在布霖手中不斷組合,最後變成一把小巧的手弩。
他手掌一動,手弩瞬間崩潰成方塊,緊接着退化成圓球。
這次他在圓球表面點了兩下。
圓球再度分裂成小型方塊,而後組裝成一把彎刀。
布霖抓着這把彎刀甩出去。
“嗡”蜂鳴聲中,彎刀成圓形圍着布霖飛出一圈後,回到他的手掌上。
布霖手一握,彎刀立馬又變成圓球。
根據《玄機術》上所說,這玄機變可以組裝成任何機關,而且會将組裝的過程演示出來,而這正是它最珍貴的地方。
“小貓,餓…”萍兒的聲音忽然從外面出來。
布霖掀開地上一塊石闆,将《玄機術》和玄機變藏在當中,出了房門。
萍兒坐在餐桌旁,雖然餓了,但布霖不在,她也不會吃。
布霖在她對面坐下,突然道:“萍兒,你有沒有特别想去的地方?”
萍兒已經伸手抓菜。
布霖的筷子在萍兒手掌上輕輕一敲,道:“若是等你的病好了,帶你萬水千山走一遭可好?”
萍兒已經伸手抓飯。
布霖筷子又在萍兒手上輕輕一敲,道:“若是等你的病好了,你又是否願意與我白頭偕老?”
萍兒打了一個飽嗝,扣着鼻屎走出大門。
布霖苦笑,道:“看來是我一廂情願了,也罷,不管你以後是否願意,我都會一直陪着你,直到天荒地老。”
吃完早飯後,布霖坐在屋前編織草鞋,當第一雙草鞋完成時,體内的天命【略懂皮毛】猛地一震,而後分裂組裝,變成凡夫天命【一技之長】。
那黑色的天命【天生廢柴】表面也多出一道裂紋來。
【一技之長】:擁有熟練編織草鞋技巧,增加編織速度和美觀。
布霖盯着那天命看了半響,最後搖頭苦笑。
他拿出草繩編織第二雙草鞋,果然,編織速度快了許多,外表也變得更加美觀。
布霖現在擁有三個天命,一個是黑色的【天生廢柴】,一個是白色的【一技之長】,一個是血色的【大難不死】。
而這也是他疑惑的地方。
他如今雖然沒有自己的武功,但經過武功十二的修行,有把握能夠擊敗一般的武者。
可是卻沒有得到任何武功方面的天命。
一般來說,武者經過不斷修行,會随着武功的增長,依次得到凡夫天命:【略懂皮毛】、【初窺門徑】。
庸才天命:【登堂入室】、【融會貫通】。
人傑天命:【爐火純青】、【登峰造極】。
聖王天命:【超凡入聖】、【出神入化】。
至于最後的封神天命,則需要大智慧,感悟天地,得到專屬自己的天命。
“難道與每次修行後,師傅都命我忘記所有武功有關?”
布霖想起來,自己每次離開武功十二之前,師傅命他必須忘記所有武功和體悟。
他沉思片刻,微微搖頭,想不通的事情,他都會選擇放棄。
時間到了,自然就會解開。
布霖繼續編織草鞋,現在他是每三天進城一次,今天剛好是第三天。
第三雙草鞋完成後,他帶着萍兒走進孔家村。
孔榮備好獸皮站在門口等待。
“乖乖聽蘭嬸的話,今天回來我給你帶好吃的。”布霖捏了捏萍兒臉頰。
萍兒鼓着嘴巴轉身走進孔榮家中。
如今,布霖已經沒有在往萍兒臉上抹灰,因爲現在和以前不同了。
孔家村對他不再抱有任何成見和敵意,他和萍兒已成爲孔家村的一份子。
當看見萍兒的美時,孔家村的人也隻是單純的贊美,就連孔二也不再有任何非分之想,看見二人都是笑笑,然後馬上走開。
這就是山野,雖然并不繁華,卻永遠是那麽純淨,也是心靈最後的港灣。
秋風雖冷,但費城并沒有受到影響,繁華依舊。
布霖與孔榮進城後,直奔早市。
“嘩…”喧嘩的聲音突如浪潮般滾來,早市前圍滿了人。
人群中,幾個囚犯跪在當中,儈子手站在後面。
當布霖和孔榮擠過來時,正是儈子手舉起屠刀之時。
“唰。”
大刀落下,人頭落地。
鮮血飙射而出,染紅了地面,死不瞑目的人頭滾出幾米遠。
圍觀的人既興奮又害怕。
布霖盯着身前不遠的人頭,臉色鐵青,他記得這人,乃是費城守衛軍中的一員大将,一年前還接濟過他。
沒想到,如今卻是進了黃泉。
人頭的眼睛也在盯着布霖,好像在訴說着自己的不甘。
布霖轉身走進早市,他不願在看下去。
兩人進入寇老闆的店鋪,将草鞋和獸皮交給他,然後得到相應的報酬。
孔榮詢問道:“市場外面那被砍的幾個人都是誰?爲什麽會被砍頭?”
寇老闆沉聲道:“是守衛軍的副将軍甘渠和于遼,以及騎兵團的團長張樂。據說,是意圖謀權篡位,被城主識破,然後就滿門抄斬…”
孔榮疑惑道:“可是,要奪權,難道不應該是在張合坐上城主之前比較好。”
寇老闆歎了口氣,悄悄看向布霖,卻沒有在說話。
“走吧。”
布霖轉身走出店鋪。
寇老闆說的這幾位軍中将官,都是前城主張邵和布呂提拔上來的,現在張合要掌權,自然要想法子除去絆腳石。
隻是這手段,未免太狠了些…
布霖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喃喃道:“接下來,該輪到我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