瓊姐和阿良到最後也沒有找到絲毫的問題,但那種詭異的感覺卻始終揮之不去,剛開始的時候,還僅僅局限在倉庫,但随着時間的推移,那種不協調感也在朝外蔓延。
作爲人販子,瓊姐和阿良是很清楚自己幹的活是什麽性質的,正所謂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反過來也一樣,虧心事做的多了,除了極少數天生惡人,絕大多數人還是多少會生出幾分不安來的。
而阿蒙,也正是借用了這份不安。
他做的事情硬要說的話,其實非常的簡單,那就是對一些東西的位置進行了“微調”。
人類的感官有時候敏銳的超過自身的想象,哪怕是連眼睛都看不出來的差别,也會在潛意識中産聲不适,比如略微調整了配置的座椅,比如稍微調了一點幀率的鼠标,又比如微微向左歪了1度的畫框,如此種種,都會讓人在坐下去的時候感到微妙的不适應。
(别說什麽人類感覺不到,一個熟練的鉗工可以用手摸出用機器都要檢查半天的微妙誤差,人體他喵的遠比你想象的更神奇)
當然,這微調也不能做的太過,那樣會直接被察覺出來,也隻有阿蒙這種做了幾千年詐騙師,深刻了解怎麽樣才更能吓唬人的惡作劇之神,才能考偷盜者那極緻靈巧的雙手完成這樣的布置。
随着瓊姐和阿良的精神一天一天變差,阿蒙也開始獲得更多可以作業的時間,而當兩人終于有些熬不住,将一切歸結爲倉庫“不幹淨”,将四個孩子分别關押在不同位置之後,阿蒙終于得到了他所需要的,可以不用顧忌那三個小孩的獨處空間。
……
深夜三點,人類睡眠最爲深沉的時刻,躺在一堆稻草上的阿蒙猛然睜開了眼睛。
這幾天他已經将這個小院周圍的環境大緻摸了下來,不過那兩個人販子在周圍布置了不少機關,雖然以他擁有的知識和觀察力,還不至于被那些鈴铛之類的小玩意給難倒,但作爲一個六七歲的孩子,他很難保證自己出去後還能幾時回來。
不過現在已經不同了,他已經通過優秀的視力對周遭的路況進行了判斷,從而在心中形成了一份小小的地圖,雖然不至于說必然能夠逃脫,但想要找個樹林、廢墟之類的地方躲藏起來,倒也不是那麽難。
快速松開手腳的繩索,阿蒙輕手輕腳的走到房門口,将耳朵貼在門上,靜靜的聆聽周遭的環境,這次他并沒有報複的想法——和之前那兩個小偷不同,這些人販子有着相當的警覺,如果有一個完整偷盜者的力量——哪怕隻是個序列九,他也有把握對付他們,但現在,他隻是個六七歲的小孩,沒把握無聲無息的靠近那幾個混蛋。
“踏踏踏……”
一陣腳步聲忽然響起,阿蒙的臉色驟然一變,迅速縮到稻草邊,隻花了十幾秒就完成了對自己的捆綁,而且這一次,他甚至沒有留下方便自己解開的繩頭。
畢竟在這些日子的精神折磨下,阿良和瓊姐都有些精神衰弱的症狀,晚上雖然睡眠很淺,但卻不會有精神守夜。
但現在他們既然有人起來了,那就肯定不是半夜出來上廁所那麽簡單!
“有什麽意外嗎?還是哪裏留下了破綻?”阿蒙心裏不斷的回憶自己這些天的行爲,試圖找到自己不夠謹慎的地方,同時暗暗後悔昨天沒有逃跑——哪怕昨天晚上逃跑成功的概率比今天低了三成。
“哐當!”
大門忽然被推開,阿蒙不敢擡頭,隻能靜靜的聽着那聲音的靠近,并慢慢放松肌肉,以保證自己能夠在一瞬間爆發出凝聚自己全部力量的一擊。
那腳步聲停在了阿蒙的身旁,聽步伐節奏,應該是瓊姐而非阿良,但這并不能讓阿蒙心情好上多少,哪怕是個女人,以他的身體素質也很難直接殺死,相反,比起腦子有點笨的阿良,這個被稱爲瓊姐的女人,才更加難纏。
忽然間,一縷熟悉的氣味在被阿蒙所捕捉,他瞬間明白了對方打算做什麽,立刻立刻屏住呼吸,下一刻,一張微濕的手帕便覆蓋在了他的臉上。
阿蒙立刻發出驚醒般的些微掙紮,然後緩緩的失去力量,癱軟下來。
瓊姐并沒有因此而放松,仍舊将手帕維持了幾秒之後,這才緩緩松開,将阿蒙拎起,朝着門口走去。
“居然是拎着……”阿蒙對于自己此時的姿勢非常無奈,如果是背着,他完全可以輕易的通過攻擊頸動脈窦等要害來實現一擊必殺,但現在,他甚至要将全部的注意力維持在自己身體的動作上,以保證自己表現出來的是真的在昏迷中,而非是裝暈的狀态。
……
在阿蒙那精妙的身體操控下,瓊姐并沒有意識到自己拎着的小鬼居然沒有暈倒,她一路來到院後,此時阿良正将一男一女兩個小孩裝進行李箱中。
“記得臉朝着拉鏈的方向,憋死了就虧大了!”瓊姐揉了揉有些重的黑眼圈,随口交代着,阿良看起來也有些疲憊,點點頭道:
“我知道了……”
瓊姐聞言也沒心情廢話,也拿過一個大号行李箱,把阿蒙塞了進去,随着拉鏈的閉合,阿蒙隻感到一陣震蕩。
汽車的引擎聲随着颠簸感湧入了行李箱内,阿蒙隻覺得無比的悲怆,好不容易削弱了人販子的精神,好不容易做好了環境的偵查,明明隻要再有一天,再有一天的時間,自己就可以成功脫逃。
他明明沒有走錯任何一步,但卻仍舊失敗了。
之前的一切,似乎都白費了。
此時此刻,阿蒙忽然想起某個混蛋的小說裏的一句話——
“人類是有極限的,越是工于心計,就越是會在意料不到的地方出錯……”
“該死!”
阿蒙隻能在心中無能狂怒,但不知爲何,他的腦海中卻再一次出現了現任詭秘的身影。
當初在神棄之地,自己戲弄他,多次在他得到逃生希望的時候戳穿了他謀劃的時候,他是不是也是現在這樣的感覺呢?
“不行,那個家夥都能撐下來,我沒理由不行!區區兩個凡人而已!”
關于去醫院,一來我是老毛病了,每年基本都要過敏幾次,家裏的藥很齊,二來,你們知道西安現在去醫院有多麻煩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