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蒂斯,特裏爾,蒙田大道西49号,一棟豪華的别墅前,奢華但又不顯豪橫的馬車緩緩停靠,一個有着黑發褐眸,臉型微圓的少女緩緩的從車上走下,正是許久未曾出現的特莉絲。
她此時穿着一身白底紅紋的晚禮服,屬于那種很容易讓人覺得俗氣,但穿在合适的人身上卻覺得非常顯身材的那種。毫無疑問,身爲歡愉魔女的她就是那合适的人。
她轉過身,優雅的對着馬車的車夫打了個招呼,随着那輛馬車快速消失在視野之中,特莉絲臉上的微笑也慢慢消失。
帶着那冷淡的表情來到門前,沒有動手,黃銅質地的門把手便仿佛被什麽東西扭動一般,自發旋轉起來。
“真是稀奇,我還以爲你今天會在總理大臣家裏過夜呢!”
随着特莉絲的腳邁過門檻,略顯調侃的聲線從客廳的方向傳來,一個有着一頭栗色長發的少女正以非常不雅的姿勢四仰八叉的靠在沙發上,這正是前魯恩三王子,如今的【王國】阿德琳娜。
她的雙腳架在茶幾上,從玄關的位置可以輕易看到那張開裙擺下面的風景。
“看樣子你的歡愉魔藥消化進度提升了啊?”特莉絲瞥了一眼空無一物的裙内,輕蔑幾乎溢于言表,阿德琳娜聞言猛地打了個激靈,立刻将雙腿合攏蜷縮起來,沒好氣道:
“我要是消化完成了,第一件事就是把你按在船(通假字)上!”
“那伱也得先狩獵個半神才行啊。”特莉絲心中微微緊張了一下,但表面上卻仍舊是一副風輕雲淡的模樣,她随手将自己頭上的天鵝絨軟帽丢在玄關處的衣帽架上,随性的踢掉了腳上的高跟鞋,赤着腳走進房間,随手拿起桌上的水壺對着壺嘴灌了一口,眼珠一轉,長出一口氣道:
“總理大臣那個lsp渾身都散發着發忄青的公羊一樣的羊膻味,光是和他呆在一個舞池裏我都要吐了!”
“因蒂斯哪裏不是這樣?到處都是令人惡心的氣味,他們甚至以保留那種味道爲榮!天啊,上個星期梅赫羅議員居然向我炫耀他沾滿那玩意的床!該死的!我有點明白魯恩那些因蒂斯來的外交官爲什麽口口聲聲說因蒂斯好,卸任的時候一個個都走的那麽糾結了!一群騙子!”
阿德琳娜說着說着,表情稍微有些失控,而特莉絲聞言,心中卻是微微安定,用無所謂道:
“一切命運的饋贈都已經在暗中标好價格,這是你逃脫死亡的命運所應當付出的代價,不是嗎?”
“你說得對。”栗發少女的情緒稍稍平緩下來,她輕輕撫摸自己的戒指,有些怅然道:
“扮演進度還是太慢了。”
“有就不錯了,對了,你養的那幾個情人呢?”特莉絲眯起眼睛,有意無意的試探着,兩人現在的關系非常複雜,一方面,是互相扶持的教友,但同時,又正在進行着名爲【扮演競速】的恐怖遊戲。
當初斯諾的一句戲言,卻成了兩個人心底拔不掉的刺。
簡而言之,這是一個雖然自己并不打算這麽做,但是擔心對方成爲半神後會壓倒自己,所以必須先一步抵達半神的奇怪遊戲。
兩人明面上住在一個屋檐下,但這裏其實是一個接收上流社會舞會邀請的大号“信箱”,實際上雙方都并不會在這裏過夜,他們在特裏爾都有着自己的安全屋,各自養着幾個“情人”,以探索歡愉魔女扮演的新可能。
每天從那令人厭惡的舞會歸來之後,兩人都會進行這樣一番試探,透過對方的言談舉止,表情動态,推測對方是否掌握了歡愉的扮演技巧。
而事實就是,她們也确實掌握了。
阿德琳娜的方法是通過幻術,讓自己陷入幻覺之中,借由曾經花天酒地中存留的記憶,讓自己重新體驗歡愉的感覺。
而特莉絲路子就更野了一點,她通過授箓換取了大量源自無面人改變肉體的變形能力,讓自己産生了一些實質性但又并不那麽實際的改變,以産生足夠的自我定位(再次删改……)。
雖然這樣自欺欺人的扮演進度仍舊不快,但那種歡愉中帶着明知道自己騙自己的痛苦,卻極大程度上刺激着魔女的力量。
雖然對自己的性别有着明确的認知,并堅信自己能夠成爲鐵血騎士,但特莉絲和阿德琳娜,卻把閨蜜之間的勾心鬥角玩出了水平。
而租借給她們法術的斯諾當然知道這倆在玩什麽花活,但作爲一個樂子人,他隻是給每人記了一本克喵同款的“弱點賬”,便不去理會。
“對了,總理大臣那裏有什麽新情報嗎?”看着特莉絲毫無顧忌的扯掉身上那件晚禮服,阿德琳娜表情淡定的往嘴裏塞了一根薯條,特莉絲搖搖頭道:
“目前因蒂斯整體上沒有戰争的打算,魯恩和弗薩克之間的狀态還不明朗,在自身利益沒有受到侵害的時候,他們并不急着站隊,我覺得他們其實是想等魯恩和弗薩克真正打起來,再根據局勢,選擇對魯恩落井下石,或者對弗薩克雪中送炭,嗯,畢竟你們魯恩是信風暴的,和因蒂斯的太陽天生不對付。”
阿德琳娜苦惱的敲了敲腦殼,深深的吸了口氣,她倒不是因爲信仰因素,而是因爲——
“在本土伏殺半神實在是太難了。”
“急什麽,反正你我連歡愉都還沒消化。”特莉絲眼中有幽光流轉,阿德琳娜立刻意識到自己語氣有些急了,但卻也不慌,很淡定的道:
“反正以你我的狀态,隻要晉升痛苦,立刻就能消化大半,現在不準備,難道等咱倆都痛苦圓滿了再去争?”
兩個男人變成的女人正在勾心鬥角的時候,空氣忽然變得陰冷起來,整個客廳的燈光也在一瞬間變得灰暗,随着一道難以觀測的灰綠色流光,一隻被紅色封漆封好的信封緩緩的落在了兩人的中堅。
看着那在半空中飛速遊動,卻因爲運動軌迹重疊而留下了殘影的信使,兩人互相對望了一眼,然後将手伸向了那在封漆上印着王冠紋飾的信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