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距離顧瀛舟離開京市,已經一個多月了。
他正在回來的路上,這幾天林棠的開心溢于言表。
-
與此同時,另一邊。
省城,景家也發生了一件讓人心态炸裂的事。
景家幾個男人在書房讨論時局,以随時應對變幻的形勢。
景逸笑了笑,說道:“大哥,你說的我都準備好了,就等收網了。”
被喚大哥的是坐在一張大書桌前的中年男人,男人面容英俊,一雙眼睛十分凜然,坐在那裏如一座山一般,氣場十足。
“嗯,再等等。”他淡淡道。
想到這段時間景家被針對打壓的事,眼底劃過冷意。
幾句話說完正事,心裏有了底以後,景逸遲疑地看向大哥,說道:“大哥,大嫂沒再鬧吧?”
景霆眉心一擰,嘴角笑意微冷,“她什麽時候不鬧?無礙!隻要不影響大局,随她。”
男人絲毫不在意。
景逸看着大哥臉上的冷硬表情,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
在大哥眼裏,根本沒有兒女情長。
除了對冉冉侄女,耐心不多。
“大哥,我之前跟你提到的那個跟你長得很像的姑娘,你還記得不?”他突然問道。
景霆一怔,說道:“記得,怎麽了?”
景逸喝了口茶,豎起大拇指,“那個姑娘厲害,到我手裏的卷緯機和細紗機都有那位同志的手筆,是真聰明,在機械上的天賦跟你不相上下。”
說起剛提到的兩個機器,他眼底蓦地一深。
“哦?确實厲害。”景霆沒把景逸說的那姑娘跟自己長的很像的事放在心上,畢竟世界之大、無奇不有。
出現兩個相似的人,不足爲怪。
知道景逸從中得的好處,景霆嚴肅道:“你既得了那位同志的好處,等家裏安穩下來,再好好謝謝她。”
“我知道。”景逸早有打算,不死心地問:“大哥,你真沒在外面……?咳咳……”
做什麽羞羞的事,留下一顆優質的種子?!
景霆性子古闆,不知道他在說什麽,“在外面什麽?”
在看到弟弟意味深長的眼神時,深如古井的眼睛一頓。
“你今年幾歲,腦子裝的是什麽?”他語氣冷冰冰。
他雖然不是多正直的人,但還是知道對家庭忠誠的。
部分男人身上暴露出的劣根性,他沒有。
景逸一把年紀被怼,臉上有些挂不住。
“大哥你先坐,我去外面看看。”
第一百零一次證明,大哥真的沒有幽默細胞。
說完,一口氣喝完茶,轉身出了書房。
景霆想到了什麽,跟着起身,也朝外面走去。
……妻子卓靜這幾天情緒似乎不對,他去看看。
此時,大堂裏女人孩子都在說着話。
卓靜輕扯身上粗糙的的确良,臉色不耐。
“什麽時候才能把衣服換回去?這破布料我一分鍾都穿不下去了!家裏也沒什麽事啊,爲什麽讓我們受這種委屈。”
郭荞聽着嫂子的吐槽,眼神無奈。
“嫂子就先忍幾天,現在形勢不對,等家裏的風波過去,你想怎樣就怎樣!”
卓靜快煩死了,忍着煩躁,“等等等!都過去半個月了,還要等到什麽時候。”
想起如日中天、能說會道的初戀,對比冷硬一句情話都不會說的丈夫景霆,女人心裏的天枰又斜了些。
郭荞:“……”
見大嫂活像一個裝睡的人,她懶得再勸。
總歸有大哥在呢,大嫂應該上不了天。
于是一時間沒說話。
卓靜性子作,得讓人捧着哄着,不然很會鬧騰。
“弟妹怎麽不說話,你是對我這個當大嫂的有什麽不滿嗎?”
郭荞:“……”她不說話也錯了?
景歡見大伯母針對自己親媽,明豔大氣的臉上露出不滿之色。
“大伯母想讓我媽說什麽,講點兒道理好吧,家裏出事誰都着急,您把氣撒在我媽身上幹什麽?”
對隻知道驕奢淫逸的大伯母,景歡很不喜歡。
景冉看見卓靜又成衆矢之的了,眼神一黯。
但她一向不讨媽媽喜歡,此時一句話也不敢說。
卓靜被小輩反諷,心底怒火如被澆上火苗的小紅星子。
“大人說話有你什麽事!沒教養。”
這話說的不是一般重,郭荞和景歡都被氣紅了臉。
景澤見母親越說越過分,臉冷下來,“媽,你過分了。”
聽兒子這麽說,卓靜炮仗般的站起來。
“我過分?”
走過去拿手指狠狠戳景澤的頭,女人氣憤道:“你是不是忘記是誰生下你的,你是我兒子,是大房的人,舔二房的屁股幹什麽,我看你是瘋了……”
被壓抑了幾天,卓靜瘋了,完全開始口不擇言。
景澤拿下她的手,輕甩到一邊,後退幾步,離她幾米遠。
“媽你在心裏把親疏遠近劃分的清清楚楚,可在我心裏卻不是這樣,在我這裏,大家都是一家人,沒必要分那麽清楚。”
郭荞心裏一暖。
阿澤能這麽想就夠了,那她的忍讓就值得。
景歡臉上的怒氣漸消。
……即使看在堂哥的面子上,她也不能真的把臉皮撕破。
可,還是好氣啊!
大伯母總是一副全世界都欠她、都得哄着她的樣子,實在倒盡胃口。
卓靜聽到景澤的話,越發生氣。
保養得宜的臉拉着,胸口微微起伏着,情緒很不穩定。
景冉怕她氣壞身體,糾結了一下,上去扶住她,“媽媽,您别生氣……”
話未說完,她被卓靜甩的撞到桌子上。
“别叫我,也不知道哪家來的賤種,哪有資格叫我媽媽……”
大堂一瞬間安靜了下來。
氣氛變得讓人窒息。
景冉一臉受傷,不知道媽媽爲什麽會說出這麽難聽的話。
景澤忙上去扶她,擔心道:“冉冉,沒事吧?”
景冉眼睛一紅,“我沒事。”
卓靜的話化作尖銳的刀,一下下擱在小姑娘的心上,讓她難受極了。
她一直知道媽媽不喜歡自己的,也沒想到她會說出這麽傷人的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