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啊,本次博覽會要辦好幾天呢,你急什麽啊?”
“會不會辦事啊你!你領導知道你這麽對待我們工人同志嗎,信不信我舉報你……”
場面一度混亂。
有人話越說越過。
趕人的那青年臉色難看,額頭的青筋跳動着。
好似下一秒就要暴走。
隻見他狠狠敲了下以防萬一帶來的鑼和竹梆子。
‘锵锵锵’幾聲下去——
吵鬧的人群一下安靜下來。
趕人的青年沉默一瞬,聲音異常沙啞。
“你們以爲我不想讓你們湊近看嗎?你們以爲我想趕自己的同胞走快點兒嗎?”
他鼻子蓦地一酸,眼睛都紅了。
“同志們都知道這機器是哪裏來的吧……”
在場的人都知道,是——日國的。
青年并不在意他們的回答,接着說道:
“爲了讓大家看看世界最先進的技術,我們國家付出了比你們想象中多的多的代價,才征得這機器的展出權。
這東西那邊隻答應展出今天一天,明天一早就帶回去了。”
他眼睛紅通通的,“我沒辦法啊,我想讓更多人看看,隻能把時間一縮再縮……”
日國人仗着有技術,一向嚣張。
這事明擺着仗勢欺人。
可,生産力是大爺。
誰讓他們國家的工業化發展才剛剛開始呢。
形勢不比人強,隻能忍氣吞聲啊。
不然還能咋樣呀?!
大家沒想到原因竟是如此。
突然沉默了下來。
一個頭發花白的老技術工人打破沉默,“……我們理解這位同志的難處和想法,這就走。”
說完,目光沉沉地看了那台機器一眼。
招呼一聲身側的衆人,率先離開。
後面,陽老帶着錦州棉紡織廠的衆人,緊跟其後。
隊伍蔓延開讓人窒息的安靜!
是屈辱的,也是惱怒自己不成器的。
陽老見同志們士氣不佳,說道:“有什麽好頹喪的,我們遇見的屈辱事還少嗎?!”
“國家的未來在你們手裏。”
“隻要有一顆堅韌的心,努力鑽研,早晚我們國家自己的制造,也能成爲他國求而不得的存在。”
對此他有信心。
沒有一個冬天不會過去,也沒有一個春天不會到來。
千千萬萬的人心往一處使,哪有幹不成的事?!
知道後世盛景的林棠眸光堅定,說道:“一定會,到那時種花國制造會遍布全世界。”
後來,那盛世,真如先輩們所願!
“種花國制造遍布全世界?”陽老重複一聲,滄桑的臉上露出笑臉,“說的好,我也相信會的。”
其他人聽到這話頓時被安慰到了,可到底好心情被影響了。
察覺到大家的心情都不佳,陽老擺擺手說道:
“先散了,早上就先這樣吧,都單獨先轉轉,下午準時集合。”
一衆技術員應了一聲,各自朝想去的方向散去。
林棠對工業展區很感興趣,想多了解些各國的技術水平,就繼續往前面走。
一路下來,有農業耕種設備、拖拉機、石油鑽探設備等展品。
林棠收獲頗豐。
繼續往前走去,看到一群人正圍成一個圈,正激動地說着什麽。
外面一圈人探頭擠着。
林棠看一眼展區名字,心裏了然。
展的是救援飛機呀,怪不得擠成這樣。
在自行車都屬珍貴物件的年代,飛機的吸引力可想而知。
正當她想着要不要進去看看時,旁邊忽然傳來一聲争吵。
“死老太婆,你踩到我腳了!
我這個新皮鞋可是剛買的,小二十呢,踩壞你賠得起嗎?”
說話的人是一個穿着還算體面的青年。
此時他正一副嫌棄臉地瞪着對面的兩個老人,說話很不好聽。
青年對面是衣着樸素的兩位上了年紀的老人。
赫然就是阮家老兩口。
阮老爺子和阮老夫人從未見過說話如此無理之人,臉色紛紛一黑。
阮老爺子聽人罵老妻死老太婆,頓時放下了知識分子的儒雅和氣度。
面露怒意。
“年輕人,火氣不要這麽重,眼皮子也不要這麽淺,一雙皮鞋而已,用得着說的這麽難聽嗎。”
青年一聽這話,怒火燒的更旺。
挽起衣袖。
竟是一拳頭揮過去,要打人!
“臭老頭,你說誰眼皮子淺呢,是不是想吃老子一頓教訓。”
這人從小鎮來,舅舅是他們那裏電機廠的副廠長,靠着親舅舅的關系,小學剛畢業就進廠端了鐵飯碗。
因爲上頭有人罩,嚣張慣了。
曾經還打斷了一個沒注意撞到他的人的雙腿。
以爲阮家老兩口是普通的老頭子和老太婆,就想教訓人出氣。
阮老爺子也沒想到這人竟敢在光天化日下動手,忙護着老妻避開這人的拳頭。
周圍的熱心人看不過上前攔人。
鬧事男是個混不吝的,一拳砸在一個見義勇爲的人眼睛上。
文弱書生被打的連連後退。
圍觀的熱心人被吓一跳。
身體稍稍一頓。
那青年就沖到了阮家老兩口面前。
“啊!!!”有個女同志吓的捂嘴驚叫。
然而,下一秒,結果震驚了所有人的眼睛。
隻見一條腿從旁邊伸出,輕輕一蹬。
那嚣張的青年直接飛了出去。
身體重重撞到水泥台上。
“啊呀,疼死老子了!”
圍觀群衆看到混人遭到報應,紛紛拍手叫好。
“疼死活該!”
“會場人這麽多,大家碰到撞到很正常,這位大娘不就不小心踩到了你的腳,人家都道歉了,至于上手打人嗎?”
“這種品質的人是怎麽進會場的,不會是偷了别人的入場票吧?”有人提出質疑。
“我建議咱們找工作人員核查核查信息,他要真是偷的票,咱們把他扭送到公安局去。”
……
衆人對打人青年一陣唾棄批判。
阮老夫人看到見義勇爲的居然是個漂亮的小姑娘,表情有一瞬幻滅。
待回過神來,一臉感激地拉住小姑娘的手。
“小同志怎麽稱呼?剛剛謝謝你了。”
林棠猝不及防被拉住手,不習慣地輕輕掙開。
“不用謝,誰家都有老人,應該的。”
阮老夫人看她眼睛清澈明亮,小臉精緻可人,對小姑娘的印象又好了不少。
“不管怎麽說今天都麻煩你了……”
打人的青年傷到了脆皮腰,半天起不來身。
人還趴在地上。
聽到衆人在逼逼叨叨批判他,氣的臉漲得通紅。
惡狠狠地瞪向罪魁禍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