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福和林祿坐在林壽對面,正問着細節。
得知消息是那位劉國安同志說的,兩人心裏咯噔咯噔的。
像車輪碾過石子路,猛地沖到山坡。
“具體的我和青山也說不明白。
棠棠說她再去問問秦同志,或許能得到點兒最新消息。”
林壽煩躁地吸了幾口煙。
林福不好評判弟媳的所作所爲。
看着三弟難掩頹廢的樣子,他安慰道:“你還有青崖和曉靜呢,自己得先穩住, 辦法慢慢想就是了。”
怎麽判應該沒那麽快下來。
還有時間!
這事發生的太突然,誰都着急,但着急沒用啊。
林壽:“……我知道。”
說完又沉默了下來。
林棠到家的時候,除了二房的人,大房和三房的人都各回各家了。
看到閨女回來了,李秀麗忙迎上去。
“棠棠,你回來了, 咋樣?打聽清楚了嗎?你三嬸兒的事幾個說法?”她着急道。
林棠三言兩語把事情說了。
林祿習慣性的想抽煙, 見媳婦兒和閨女在邊上, 忍下了。
“棠棠,你的意思是事情還有回轉的餘地?”
他知道閨女是個說話保守的,不靠譜的事從來不說。
正因爲如此才震驚。
畢竟,那可是……殺人啊!
林棠解釋道:“具體結果會怎麽樣,我也不敢确定,還是得等調查結果。”
不過,她替三嬸兒找了好幾種退路。
吃花生米應該不至于。
最壞的結果也就是被送到偏遠地區勞動改造。
林棠沒給出肯定答案,林祿也松了一口氣。
實在是閨女看上去淡定的很。
“好,那就先等結果吧。”
林棠:“嗯,我已經托人幫忙了,先讓三叔他們去見見三嬸兒。”
三叔和曉靜姐他們不見見三嬸兒怕是連覺也睡不好。
不管後面判決結果如何,一家人總要見一見的。
李秀麗聽到這話,心裏一松。
“确實得見,要不你三叔他們指定放心不下。”
林棠點頭,“嗯。”
說着,她站起身,“……我去找我曉靜姐。”
“行, 好好安慰安慰你姐。”李秀麗叮囑道。
林棠應了一聲, 就出門了。
-
張紅燕被幾名公安帶走的事,很快在雙山大隊炸開了鍋。
所有人都在猜測那向來老實本分的女人到底犯了什麽事。
有親眼見到那一幕的婦人小聲道:“公安局的同志把曉靜她娘帶走的時候俺就在邊上……”
圍觀之人刷的将目光焦到她臉上。
“你看見了?是因爲啥?”
說話女人滿足了被衆人注視的小心思,一副神秘的樣子。
“俺聽說是因爲曉靜她娘手上沾了人命,好像被查出來了,所以才被帶走的。”
女人這話一出,場面頓時失控。
一片嘩然。
“真的假的?曉靜她娘看着瘦瘦弱弱的,咋可能會殺人?”
“對啊,她殺了誰?不是咱大隊的人吧?”
大隊幾個多舌婦人在說着八卦時,楊春芳聽說這事,眼神一閃,裏面迸出一道精光。
林家出事了?!
這對他家不是個好機會麽……
這麽想着,楊春芳連上工的心思都沒了,又拐回家去了。
一到家就找上劉大柱。
“當家的,出事了,大好事!!!”
她聲音幾乎難以抑制住裏面的激動狂喜。
劉大柱以爲醬廠考試的錄取名額下來了,忙從茅廁出來。
“得是國輝進廠了?”他急忙問道。
楊春芳白眼一翻。
心裏不屑的想,國輝進廠算啥, 張紅燕身上的事操作好了, 沒準兒能讓醬廠變成他家的一言堂呢。
想到那醬廠的驚天利潤,楊春芳眼底閃過貪婪。
“不是!”
“我聽說的這件事, 都有可能讓你進幾步……”
進幾步?
劉大柱心思微動,問道:“啥事?難不成李建材出事了?”
他理解的進幾步,最多也就是副隊長。
至于大隊長的職位,他沒想過。
林家靠着醬廠,在雙山大隊幾乎是大山一般的存在。
輕易撼動不得!
楊春芳見劉大柱猜不到點子上,壓低聲音道:“……林家有人出事了,我聽說沾上了命案。”
說到這裏,她聲音一狠。
“畢竟是牽扯上人命官司的事,隻要操作得當,把大隊長拉下來,也不是不可能。”
人不爲己,天誅地滅。
她過夠了被人瞧不起的日子。
隻要把林家拉下來,她家早晚有出頭的那天。
到時候國輝和嬌嬌身上那點兒污點,誰還會在意呢?
劉大柱心頭被枕邊人砸下一塊巨石。
漾開波瀾,久久無法恢複平靜。
“我知道你說的事,不過這事是跟林老三有關系,跟大隊長搭不上邊吧。”
是男人都會有争權奪利的心。
對大隊長的職位,他自然也是心動的。
楊春芳一聽劉大柱這話,就知道他心動了。
眼睛溢出一抹算計。
“所以我才說操作的當,事在人爲,不拼一把怎麽知道結果……”
趁林家病,要林家命!
這是家裏唯一能抓住的出頭的機會。
傻子才不動手。
“可是……”劉大柱有些煩躁,“這不是趁人之危麽?”
楊春芳冷笑。
“我聽國輝這幾天整天都在念着一句話,叫‘成者爲王,敗者爲寇’。
這話什麽意思,你比我有文化,肯定知道。
你能把他搞下去,算你的本事。”
至于說失敗?她再找找國輝他舅,不信林家的名聲不會爛大街!
劉大柱吧嗒一口煙。
良久出去一圈圈煙霧。
那霧模糊了他的眼睛。
“……我再想想。”他說道。
楊春芳一聽男人這話,知道能放心了。
嘴裏哼着不成曲的調調,扭身去了竈房。
劉大柱目光望向遠山。
眼神幽幽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幾天後,在雙山大隊突然流開的謠言,說明了他的選擇。
“咱們的大隊長家裏出了個殺人犯,他不好再當大隊長了吧?
當大隊長最起碼得家世清白吧……”
“那可不,要不以後人家提到咱們的大隊長,就說那不是家裏有個殺人犯當大隊長的大隊嗎?這話實在讓俺臉臊得慌!”
“你這麽說倒也是,确實臉上難看的很。”
……
這些話原本是在小範圍傳播的。
少有人聽說。
随着時間流逝,如星星之火一般,慢慢席卷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