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盤庚

陽甲生性柔弱,征伐丹山戎耗盡了他的大部分精力,回來就病了。大商的王族各自爲政,誰也不把商王放在眼中。

陽甲把子旬叫到宮中,“子旬,王兄知道能力不如你,如今王兄時日無多,如今大商内外交困,長期下去大商恐怕危矣!”

“子旬定不負王兄所托!”子旬看着虛弱的陽甲,心中升起了幾分同情,自己這個王兄對自己還是不錯的,這次征伐丹山戎沒能幫王兄,心中不免有幾分愧疚。

子旬愧疚了沒有多久,陽甲走了,在位不到十年。子旬即位,即商王盤庚,此時的盤庚正當盛年,一切來的都是剛剛好。

盤庚站在宗廟的祭台上望着凋落的都城皺起了眉頭。

奄城在大商東部遠離大商的中心,這裏大商的貴族和大臣懶散多年,想要重新整頓朝綱,談何容易。

要讓大商重新複興必須回到大商的中心,盤整準備借此來一次徹底的整頓!

盤庚決定把都城遷到北蒙。

大商的臣民不願往那個處所,相率呼籲一些貴戚大臣出來,向他們陳述意見。

臣民說:“我們的君王遷來,既已改居在這裏,是看重我們臣民,不使我們受到傷害。現在我們不能互相救助,以求生存,用龜蔔稽考一下,将怎麽樣呢?先王有事,敬慎地遵從天命。這裏還不能長久安甯嗎?不能長久住在一個地方,到現在已經五個國都了!現在不繼承先王敬慎天命的傳統,就不知道老天所決定的命運,更何況說能繼承先王的事業呢?好象倒伏的樹又長出了新枝、被砍伐的殘餘又發出嫩芽一樣,老天将使我們的國運在這個新都殷邑延續下去,繼續複興先王的大業,安定天下。”

盤庚開導臣民,又教導在位的大臣遵守舊制、正視法度。他說:“不要憑借小民的谏誡,就敢反對遷都!”

盤庚命令衆人都來到王宮大殿前的廣場。

盤庚環視衆人不怒自威,衆人安靜了下來。盤庚朗聲說道:“格,汝衆!,朕要告訴你們,開導你們。可克制你們的私心,不要傲求安。從前我們的先王,也隻是謀求任用舊臣共同管理政事。施行先王的教令,他們不隐瞞教的旨意,先王因此敬重他們。他們沒有錯誤的言論,百姓們因此也大變了。現在你們拒絕朕的意,自以爲是,起來申說危害虛浮的言論,朕不知道你們争辯的意圖。

“并不是朕放棄了任用舊人的美德,而是你們包藏好意而不施給朕。朕對當前形勢象看火一樣地清楚,朕如果又不善于謀劃和行動,那就錯了。好象把網結在綱上,才能有條理而不紊亂;好象農民從事田間勞動,隻有努力耕種,才會大有收成。你們能克制私心,把實際的好處施給百姓,以至于親戚朋友,于是才敢揚言你們有積德。如果你們不怕遠近會出現大災害,象懶惰的農民一樣自求安逸,不努力操勞,不從事田間勞動,就會沒有黍稷。

“你們不向老百姓宣布朕的善言,這是你們自生禍害,即将發生災禍邪惡,而自己害自己。假若已經引導人們做了壞事,而又承受那些痛苦,你們悔恨自己又怎麽來得及?看看這些小人吧,他們尚且顧及規勸的話,顧及發出錯誤言論,何況朕掌握着你們或短或長的生命呢?你們爲什麽不親自告訴朕,卻用些無稽之談互相鼓動,恐吓煽動民衆呢?好象大火在原野上燃燒一樣,不能面向,不能接近,還能夠撲滅嗎?這都是你們衆人自己做了不好的事,不是朕有過錯。”

“遲任說過:‘人惟求舊;器非求舊,惟新。’過去我們的先王同你們的祖輩父輩共同勤勞,共享安樂,朕怎麽敢對你們施行不恰當的刑罰呢?世世代代都會說到你們的功勞,朕不會掩蓋你們的好處。現在朕要祭祀我們的先王,你們的祖先也将跟着享受祭祀。賜福降災,朕也不敢動用不恰當的賞賜或懲罰。

“朕在患難的時候告訴你們,要象射箭有箭靶一樣,你們不能偏離朕。你們不要輕視成年人,也不要看不起年幼的人。你們各人領導着自己的封地,努力使出你們的力量,聽從朕一人的謀劃。沒有遠和近的分别,朕用刑罰懲處那些壞的,用賞賜表彰那些好的。國家治理得好,是你們衆人的功勞;國家治理得不好,是朕有過有罪。

“凡爾衆,要思考朕告誡的話:從今以後,各人認真地做好你們的事情,加速你們的布置,閉上你們的口,不許亂說。否則,懲罰到你們身上,後悔也可不能啊!”

--子氏天乙說-

本章參考《尚書盤庚上》:

盤庚五遷,将治亳殷,民咨胥怨。作《盤庚》三篇。

盤庚遷于殷,民不适有居,率籲衆戚,出矢言曰:“我王來,即爰宅于茲,重我民,無盡劉。不能胥匡以生,蔔稽,曰其如台?先王有服,恪謹天命,茲猶不常甯;不常厥邑,于今五邦。今不承于古,罔知天之斷命,矧曰其克從先王之烈?若颠木之有由蘖,天其永我命于茲新邑,紹複先王之大業,厎綏四方。”

盤庚學于民,由乃在位以常舊服,正法度。曰:“無或敢伏小人之攸箴!”王命衆,悉至于庭。

王若曰:“格,汝衆!予告汝,訓汝猷,黜乃心,無傲從康。

古我先王,亦惟圖任舊人共政。王播告之修,不匿厥指。王用丕欽;罔有逸言,民用丕變。今汝聒聒,起信險膚,予弗知乃所訟。非予自荒茲德,惟汝含德,不惕予一人。予若觀火,予亦拙謀作,乃逸。

若網在綱,有條而不紊;若農服田,力穑乃亦有秋。汝克黜乃心,施實德于民,至于婚友,丕乃敢大言汝有積德。乃不畏戎毒于遠迩,惰農自安,不昏作勞,不服田畝,越其罔有黍稷。

汝不和吉言于百姓,惟汝自生毒,乃敗禍奸宄,以自災于厥身。乃既先惡于民,乃奉其恫,汝悔身何及!相時憸民,猶胥顧于箴言,其發有逸口,矧予制乃短長之命!汝曷弗告朕,而胥動以浮言,恐沈于衆?若火之燎于原,不可向迩,其猶可撲滅。則惟汝衆自作弗靖,非予有咎。

遲任有言曰:‘人惟求舊,器非求舊,惟新。’古我先王暨乃祖乃父胥及逸勤,予敢動用非罰?世選爾勞,予不掩爾善。茲予大享于先王,爾祖其從與享之。作福作災,予亦不敢動用非德。

予告汝于難,若射之有志。汝無侮老成人,無弱孤有幼。各長于厥居。勉出乃力,聽予一人之作猷。

無有遠迩,用罪伐厥死,用德彰厥善。邦之臧,惟汝衆;邦之不臧,惟予一人有佚罰。凡爾衆,其惟緻告:自今至于後日,各恭爾事,齊乃位,度乃口。罰及爾身,弗可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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