莘王女從昨夜的夢中醒來,伸手摟住靠在床頭的伊摯。
“摯,如果我們能夠一直這樣多好!”
“王女,世間一切都不過是過眼煙雲,摯恐怕以後也不能經常進宮來陪王女了!”
“爲什麽?!”莘王女聽到摯這麽說,也沒有特别在意,繼續沉浸在摯的體溫中。
“難道你不想讓大王回來了嗎?”
“你不說太甲還需要在桐宮思過修身嗎?”
“你知道外面怎麽說伊摯的嗎?”
“天乙去了,按照大商的風俗,我和你一起也是合情合理,誰又能說什麽!”莘王女并沒有在意,天乙不在了,莘王女自然可以再找一個男人。
“可是伊摯是大商的尹相,是大王的厚父,王女是高祖的王妃!”
“那又如何?”
“他們說伊摯是當年的後羿,霸占了高祖的王妃,趕走了商王,控制了大商的江山!”
“誰這麽大膽!砍掉他的腦袋!”王女怒道。
“天下悠悠之口,哪裏能夠堵得住!”伊摯充滿了無奈。
“終究在你心裏還是你的妺喜和白薇最重要!”莘王女知道伊摯終究不能完全屬于自己,伊摯屬于大商,還屬于妺喜和白薇。
“王女你終究是摯的主人,是高祖的王妃!伊摯受高祖所托爲大王的厚父,要協助大王治理好這成湯江山!”
太甲在桐宮三年,要讓太甲感到可能再也回不來了,這樣太甲才能真正的從心底去改變自己,真正的去成爲一個天下的王。
如今三年過去,伊摯率領群臣迎接回了太甲。
太甲坐在王座上淵渟嶽峙,氣宇磅礴如海,比起天乙當年還更有天子的風度。當年天乙起兵伐夏,經曆九死一生,如今才有了孫子太甲坐在天子王座上的氣勢。
卿士咎單多年輔導太甲,才有了今日太甲的才華,太甲在朝堂上任命咎單爲左相。
“恭喜咎單太史!”伊摯上前恭賀咎單。
“尹相大人,咎單不負衆位大人所托,把一個仁德的大王帶回來了!”
“咎單大人這三年辛苦了~”伊摯對着群臣說。
太甲看着伊摯和咎單,心中難免疑惑,“咎單大人輔導朕,難道是厚父授意的,厚父故意造成他要獨握大全,不肯接我回來,以此來激勵朕來奮發圖強?”
不過如今太甲已經成爲了一個最好的大王,太甲此時已經不再和伊摯互相較勁,言語之間真的謙和起來。
“欽之哉,厚父,惟時餘經念!乃高祖克憲皇天,之政功;乃虔秉厥德作辟,事三後;肆汝其若龜筮之言,亦勿可專改。茲小人之德,惟如台?”
伊摯說:“於呼,天子!天命不可湛,斯民心難測。民式克恭心、敬畏,畏不祥,保教明德,慎肆祀,惟所役之司民啓之。
天命不可猜,此時的民心難測。天子要克己、敬天、謹慎,警惕奸邪之人,奉祖宗之成法而施德政,祭祀祖先,約束官吏。”
“厚父,那夏桀爲什麽丢掉了大夏的江山?”
“夏桀之亡,在于其爲人暴虐,而親近奸邪之類,不顧民生,民于災禍中哀号無告,官吏還大肆搜刮。而當今之天下,都說我們遵循了先聖王的教導,施行德政,以自新、自制爲教。”
太甲若有所悟,“民心看來真的對大商很重要,朕一定要做一個愛民的王,想起朕以前竟然還燒了百姓的糧食,真的是朕的罪過!”
伊摯對着太甲微笑點頭:“想必大王三年桐宮,早已明白了這個道理。
民心惟本,厥作惟葉。引其能元良于友,人乃恒淑厥心。若山厥高,若水厥深,如玉之在石,如丹之在朱,乃寔惟人!”
太甲繼續說,“厚父說的好,人心決定著人的行爲。法聖賢,人就能常保純善之心。剛、容若山高水深,謙、讓若玉之在石丹之在朱,就能成爲真正的仁者。”
伊摯說:“天監、司民。厥徵如有之,服于人。民式克、敬德,毋湛于酒。桀曰惟酒用肆祀,亦惟酒用康樂。
就是說上天明察,爲民立君師,有仁者之德,就能尊于人。天子要克己、重德,不可濫飲。夏桀用酒祭祀,也用酒來淫逸放縱。”
天下也許伊摯最明白夏桀是如何丢掉江山的,酒絕對是其中一個原因。
“厚父,美人美酒不是世界上最美好的兩種東西嗎?”
伊摯正色道:“酒非食,惟神之飨。桀亦惟酒用敗威儀,亦惟酒用很狂。
酒不是人的食物,是供神的。夏桀濫用酒,敗壞了祭祀的嚴肅性,也因爲酗酒變得暴戾發瘋。”
“太甲記住了~飲酒不可過量~”
“看來大王是是離不開美酒了~”伊摯說完,太甲不由得笑了,說道:“厚父雖不喜美酒,但喜美人~”
伊摯不由得面色微紅,正色道:“大王,若山厥高,若水厥深,如玉之在石,如丹之在朱~”
“嗯,朕知道了~哈哈”
太甲和伊摯二人俨然已經是明君和無話不談的賢臣,太甲眼露笑意,伊摯也是微笑相對,似乎太甲在桐宮被關多年,這一切如同沒有發生一樣。
群臣中如湟裏且已經看懂了伊摯的良苦用心,大多是一頭霧水,這大王和尹相大人說和好就真的和好了嗎?
“還是真正的權利的争奪還在後面?”
伊摯慢慢地隻是指導太甲,在太甲和治理下,大商慢慢繁榮昌盛起來。
太甲很久沒見到伊摯了,于是也學天乙當年的樣子駕車到伊摯的府中去拜訪伊摯。
“厚父,朕到底該做一個仁慈的君王還是做一個嚴厲的君王呢?這兩者之間朕還是沒考慮好”
“大王!你該做一個法君!
法君者,法天地之則者。志曰天,曰地,曰四時,覆生萬物,神聖是則,以配天地。禮數四則,曰天綸,唯天不失乏範,四綸則。古今四綸,道數不代,聖王是法,法則明分。”
太甲問“天啓何也?”
伊摯接着說:“天企無私,覆生萬物,生物不物,莫不以名,不可爲二名。此天啓也。”
太甲說,“大矣哉!大矣哉!不失範。法則明分,何也?”
“主法天,佐法地,輔臣法四時,民法萬物,此謂法則。天覆地載,生長收藏,分四時。故曰:事分在職臣。是故受職臣分臣分也。有民,主分。以職并聽有職,主分也。聽敬誘分之謂明分。
分名既定,法君之佐佐主聲。謂天之命四則,四則當,天綸乃得。得道之君,邦出乎一道,制命在主,下不别黨,邦口私門,争理皆塞。”
伊摯繼續和太甲講治理天下的法君之道。
--子氏天乙說--
商初大臣。商湯時任司空,作《明居》篇,以明度居之法。伊尹卒,作《沃丁》篇,用伊尹事迹訓誡沃丁。
裴骃《史記集解》引馬融注:“咎單,湯司空也。明居民之法也。”馬融是東漢人,東漢時的司空主管水土及營建工程,因此,《孔傳》說咎單是“主土地之官。”
《清華簡-厚父》
王監桀迹,聞前文人之“恭”、“明德”。
王若曰:“厚父!我聞禹川,乃降之民,建夏邦。啓惟後,帝亦弗恐啓之經德少,命咎繇下,爲之卿事,茲鹹有神,能格于上,知天之威哉,聞民之若否,惟天,乃永保夏邑。再夏之哲王,乃嚴寅畏皇天上帝之命,朝夕肆祀,不盤于康,以庶民,惟政之恭,天則弗斁,永保夏邦。其在時,後王之飨國,肆祀三後,永叙在服。惟如台?”
厚父拜手,稽首,曰:“都,魯,天子!古,天降下民,設萬邦,作之君,作之師,惟曰其勤上帝。亂下民,之匿,王乃竭,失其命,弗用先哲王。孔甲之典刑,颠覆厥德,沉湎于非彜,天乃弗若,乃墜厥命,亡厥邦。惟時下民鴻帝之子,感天,之臣民,乃沸,慎厥德,用叙在服。”
王曰:“欽之哉,厚父,惟時餘經念!乃、高祖克憲皇天,之政功;乃虔秉厥德,作辟,事三後;肆汝其若龜筮之言,亦勿可專改。茲小人之德,惟如台?”
厚父曰:“於呼,天子!天命不可湛,斯民心難測。民式克恭心、敬畏,畏不祥,保教明德,慎肆祀,惟所役之司民啓之。桀其亡,剠,乃弗畏不祥,亡施于民,亦惟禍之攸及,惟司民之所取。今民莫不曰餘保教明德,亦‘鮮’、‘克’以誨。”
曰:“民心惟本,厥作惟葉。引其能元良于友,人乃恒淑厥心。若山厥高,若水厥深,如玉之在石,如丹之在朱,乃寔惟人。”
曰:“天監、司民。厥徵如有之,服于人。民式克、敬德,毋湛于酒。桀曰惟酒用肆祀,亦惟酒用康樂。”
曰:“酒非食,惟神之飨。桀亦惟酒用敗威儀,亦惟酒用很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