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丙被立爲太子,外丙的身體比太丁要強壯許多,外丙的嘴角露出若隐若現的勝利的笑容。
“也許太丁就沒有當天子的命吧!”天乙慢慢的忘記了太丁帶來的傷痛。
天乙有意鍛煉外丙,就親自帶着小娥和伊摯外出狩獵,朝内的事情交給外丙去處理。
遠山如畫,層林浸染,天乙從失去太丁悲痛中走了出來,又恢複了王者的豪情。
白薇也難得和伊摯一起陪着天乙出來狩獵,隻有這時候,伊摯才屬于白薇一個人。
天乙坐在半山坡上的一塊大石頭上。
“伊摯先生,你也來坐下!”
“好,伊摯就和大王一起欣賞着江山秀麗秋色!”
伊摯和天乙并排坐在大石頭上,望着遠方。
“上次先生說到這八谪之主,其中。過在主者四,罪在臣者三,臣主同罪者二。四主之罪,具體爲何?”
“大王,專授失道之君也,故得乎人,非得人者也。
把權力給了臣子的君主,不是控制臣下,而是被臣下控制了。
作人邦,非用者也,用乎人者也。
統治天下和國家,不能自己治理,而是依賴臣子治理。
是得擅主之前,用主之邦,故制主之臣。
臣下得以在君主之前擅自專權,控制君主的邦國,就成了控制君主的臣下。”
天乙聽到這裏腰闆就挺直,就要站起身來。
伊摯微笑示意天乙放松,“大王不必緊張,大王不是這樣的君主。
是故專授失正之君也,過在主。雖然,猶君也主悟則猶制其臣者也。
專授任臣失去權力的君主,其過錯在于君主,不過如果這種君主對專授的危害有所覺悟,那麽仍然是能控制臣下的君主!”
天乙感歎,“嗚呼!~,危哉!得主之哉!這個被得主的專君實在是危險!朕一定不可以做一個得主!君主還是很多事情要親自處理!”
“大王,得主自然是不可以做,但是如果君主什麽都要自己做,那就成了下面的第二種君主了?”
“哦?”天乙的好奇心被勾了起來,等着伊摯接着說。
“勞君者專授之能悟者也。悟于專授主者也。能悟不能反道,自爲其邦者,主勞臣佚。爲人君任臣之因主知,倚事于君,逆道也。
對專授任臣有所覺悟的君主很容易成爲勞君,勞君吸取了專授之君的教訓,卻不能遵守君主的的無爲的天道,每件事情都親自去治理國家,最後君主勞累而臣下安逸。作爲君主不能很好地任用臣下,臣下的事情都去禀告君主,等待君主去處理,這就違反了君臣之道。”
“嗯。這勞君也不可取,如朕治理這天下,所有事情都要朕處理,朕就是有十個身體也不夠啊!再說放着伊摯先生這些大才不用豈不是浪費!”
“大王說的對!兇歸于主不君,臣主侵君也,未免于。過在主。雖然,猶君也,自制其臣者也,非作人者。
勞君的危險在于君王不能爲君王,臣主分職不明,臣下也可能借機侵害君主,國家不免陷于危殆,勞君的的過錯也在于君主。雖然如此,勞君仍可以抱住君主的地位,能夠控制臣下,隻是不能很好的任用臣下而已。”
天乙聽完放松下來,”專君也好,勞君也好,隻要君主有意不犯這種錯誤,就不會有出大事。”
“嗯。伊摯接下來說說滅社之主!”
“滅社之主,就是身死國滅了?”天乙剛剛放松的身體又緊張起來,聽伊摯接着說。
“滅社之主能用威法其臣,其臣爲一,以聽其君,恐懼而不敢盡,是昔撝施伐仇,民知之所告愬。是故同形,共共謀爲一。
滅社之主也知道專君的危害,他用嚴法威勢去控制臣下,群臣隻能俯首帖耳,凡事都聽命于君主,心中充滿恐懼不敢盡言。君主暴虐無道,把臣子和子民當成仇人一樣,臣民無處申訴,就會一起共謀對付君主。
民自此王君所明号令,道,處安其民。故兵不用而邦舉。兩主異過同罪,滅社之主也。過在上矣。
其他有道的君王利用這一點,發出征伐的命令,征伐無道的君主,安撫滅社之主的臣民。此時仗還沒有真正的打起來,滅社之主的臣民就會自動獻出城池,國家就滅亡了。
滅社之主和專君過錯不同,但是卻結局同樣,因爲君主的過錯而導緻國家滅亡。
與專君和勞君相比,這滅社之主的過錯就太大了。”
天乙歎了一聲,“嗟!夏桀不就是這樣的滅社之主。朕無時無刻不擔心夏桀來砍了朕的腦袋,朕隻有去伐夏,才創立大商的天下!”
“嗯,說了半天,終于說到夏桀的過錯了!”伊摯看到天乙明白了夏桀的過錯,點頭表示贊許。
“嗯。不說夏桀了,還有三種罪過在于臣子的君主呢?”
“專授之臣擅主之前,下蔽上。乘主之不悟,以侵其君。是故擅主之臣罪亦大矣。
專授之君的臣下擅權于君主之前,欺上壓下,使得下情不得上聞,蒙蔽君主,利用君主對專授權利的不能覺悟,侵害君主的權利,所以專授之君之所以産生,不隻是因爲君主的專授權利給大臣,那些專權操縱君主的臣子罪過也很大。”
“沒錯,如果沒有這些可惡的權臣,都是象先生這樣的賢相,哪裏會有專君這樣的事情!”
“大王,不要誇伊摯了,伊摯也是個凡人,凡人就要通過法則來約束!”
“然~先生說的不錯,朕這就是再向先生請教如何做好一個法君!第二種臣子呢?”
“半君者專授而不悟者也,是故擅主之臣,見主之不悟,故用其主嚴殺僇,臣恐懼,然後利主之臣,成黨于下,與主分權。是故臣獲邦之半主亦獲其半,則則危,臣主橫危,危之至。是故半君之臣罪。
半君事對專授權臣不覺悟的君主,半君之臣利用君主的不覺悟,利用君主對群臣進行殺戮,群臣恐懼,就會趨利避害,依附歸從于權臣。這些擅主之臣就會形成自己的勢力,與君主正度國家的權利,所以臣下于君主各自控制一半國家的權利,這樣就非常非常危險了。
臣下專橫擅權,使得君主危殆。君主危險,國家就會滅亡。
所以半君的産生,半君之臣的罪過更大!”
天乙此刻眼睛瞪的很大,半天才說。
“嗚呼,危哉,半君!最後一種臣子呢?”
“寄主者半君之不悟者。臣見主之不能則主寄矣。是故或聞道而能悟,悟正其橫臣者。未聞寄主之能悟者也。
寄主食對專授的危害比半君還不覺悟的君主,他的臣下利用君主,侵占君主的權利,國家陷入混亂,臣子不遵循法度而被擅主之臣控制,權臣掌握生殺大權,最終虺導緻君主徹底失去權利,隻能依托于大臣,成爲了寄主。
有的君主能夠遵循君主之道而對專權有所覺悟,有所覺悟就能控制臣下。
寄主卻是那種完全不能覺悟的,已經病入膏肓不可救藥了。”
天乙撫摸着長胡子“哀哉,寄主!到了寄主這一步也就回天無力了,這寄主本身能力也是太弱了。
君主和臣下同時有罪又是怎麽解呢?”
“破邦之主專授之不悟者也。臣主同術爲一以策于民,百姓絕望于上,分倚父兄大臣,此王君之所因以破邦也。兩主異過同罪,破邦之理也,故曰臣主同罪。
破邦之主同樣對專權不覺悟,君主于朝内重臣共同掌握君主的權利,欺壓下面的子民,百姓對君主絕望,于是紛紛歸依國内的親貴大臣。
周圍賢明的君主利用這一點,趁機攻破其國家,這樣的君主有兩位,他們的罪過雖然有所不同,但都是破邦之主。
導緻身死國滅的發生,君主和臣子都有過錯,所以說破邦之主食君臣同罪!”
“身死國滅也不是一天的事情,所以君主不能犯錯,否則國家就危險了!”天乙此時終于明白了。
伊摯站起身來。
“法君明分,法臣分定,八畢名。
大王,隻有法君能夠分明職分,依照法君法臣的規則。八谪之主伊摯也都給分析原因定了名。
希望大王能夠明白伊隻得苦心!大商的典型隻是針對子民的,這法君和九主才是針對大王和臣子的,隻有千秋後世都依照法君九主之法,大商的基業才能長久下去。才不會出現後羿那樣的專權之人。”
天乙也站了起來。
“九主之圖,所謂守備搗具、外内寇者,真是大商的重寶!”
天乙回到西亳,在朝堂之上重新宣講了一遍九主之圖,群臣無不振聾發聩。
後環擇吾見素,乃命三公,以爲葆守,藏之重屋。臣主始不相忤也。
天乙請大商的三公重臣,共同将九主之圖作爲大商的國之重寶藏在重屋之中,以此作爲國君的借鑒,君主和臣下各司其職,各守其分,不向抵牾。”
從此大商開辟了天下新氣象,多年未出現篡權的權臣。
--子氏天乙說--
這幾章内容主要參考馬王堆漢墓帛書《伊尹·九主》,部分原文如下:
法君明分,法臣分定,八畢名。後曰:“九主之圖,所謂守備搗具、外内寇者,此之謂也。”後環擇吾見素,乃命三公,以爲葆守,藏之重屋。臣主始不相忤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