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實在不好回答。伊摯正等着有人來問,“左相大人問的好!大王當然要做天下的法君!”
天乙将九主之圖懸挂在玄鳥殿中。
“今日大商的王就要以這九主之圖爲鑒!伊摯先生,這九主之中,似隻有法君才是真正的明君!伊摯先生請明示天乙如何成爲法君!”
天乙在衆臣面前,對天乙深施一禮。
伊摯沒有謙讓,受了天乙的一禮,群臣都望着伊摯。
“法君者,法天地之則者。
志曰天,曰地,曰四時,覆生萬物,神聖是則,以配天地。禮數四則,曰天綸,唯天不失乏範,四綸則。”
“法君?朕還是第一次聽說!”群臣竊竊私語,隻有仲虺一個人在頻頻點頭。
“法天地之則?這個如何解?”天乙繼續問。
“法君是遵循天地法則地君主!
古書上記載,天地四時,天地之下萬物生長,神聖的君王遵循天地之間的法則,與天地之法相匹配。禮制中法天地成萬物,以天地四時萬物爲法則,這就是天倫。隻有天不失其法則,天地四時萬物依此構成準則。”
仲虺聽明白了伊摯所講,“尹相大人天倫四時之法我等明白了,這和大王治理天下具體有何關系呢?”
“古今四綸,道數不代,聖王是法,法則明分。
從古到今四倫的倒數始終不變,聖明的君主以四倫的法則爲法,國法分明,大臣職責清楚。”
天乙高聲問,“天法具體如何?”
伊摯運用丹田之氣,聲音雖然不高,但是大殿内的每個人都聽得如在耳邊。
“天法無私,覆生萬物,生物不物,莫不以名,不可爲二名。此天企也。
天覆生養育萬物,生養萬物而不受制于萬物,對萬物都給與命名,任何事物都不可以有兩種名,這就是天法。”
“大矣哉!大矣哉!“天乙不禁拍手稱贊。
”天不失其規範,遵循四倫之法。如此法則明分,具體到大商該如何?”天乙繼續追問。
“主法天,佐法地,輔臣法四時,民法萬物,此謂法則。
”君主效法天,大王最大的輔佐之臣左相大人應當效法地!”說到這裏,伊摯故意聽了下來,雙眼有意無意的看着仲虺。
仲虺感覺到陣陣寒意,思量着自己剛才是否說了什麽超越天乙的話,趕緊說:“尹相大人說的極是,大王效法天,我等作爲大商的臣子自然是效法地!在大王之下!”
伊摯滿意的對仲虺點了點頭,伊摯轉過來望着光潔青台階下面的群臣。
“輔弼君主的大臣效法四時,天下子民效法萬物之法。這就是主,佐、臣、民效法四倫法則的次序,不可混亂。
天覆地載,生長收藏,分四時。
事分在職臣。是故受職臣分臣分也。
每個臣子都有自己的職責,接受并做好自己的職分之内的職責是臣子的事情。
有民,主分。以職并聽有職,主分也。聽敬誘分之謂明分。
統治天下的百姓是君主的職責,居于無之職之位來責求有職位之分的臣子也是君主的職責,臣下和子民順從恭敬遵循君主的命令,這樣君主和臣下職責分明。”
“如此甚好!”天乙擊掌大贊。
“分名既定,法君之佐主無聲。
謂天之命四則,四則當,天綸乃得。
得道之君,邦出乎一道,制命在主,下不别黨,邦口私門,争理皆塞。”伊摯說完望着天乙,天乙對着伊摯也是微笑回望。
“伊摯先生所講,朕已經明了。君主臣下名分職責确定下來,那麽法君的左相輔臣各盡職責,這個朝堂就不會亂糟糟的,無聲無息卻一切井井有條,上天之命爲禮數四則,四則各當其位,天倫于是可得。
朕要做一個得道之君,天下諸國聽命于天子一人,指定命令的權利爲朕所掌握,臣下不得結黨營私,天下國内沒有豪強家族的私門,争權奪勢的行爲全被禁止!”
伊摯對着天乙稽首行禮。“大王如此,大商天下太平矣!”
群臣也都稽首行禮。“大王如此,大商天下太平矣!”
天乙望着朝堂内的群臣,心中想着大商的千年基業,有了伊摯仲虺這樣的賢臣制定的法度,一切都是充滿了希望。
天乙再也不擔心自己成爲第二個後羿了,大商一定能夠超過大夏,成爲千年基業。
接下來,天乙和左相仲虺,尹相伊摯,太史咎單,太宰湟裏且以及汝鸠汝方一起梳理了大商的官職,以及每個官職對應的職責。
自古朝廷官職調整必然帶來争權奪勢,各種勢力的傾軋鬥争,但是這次卻真的如伊摯說的佐主無聲,并沒有出現多少震蕩。
仲虺依舊是大商的左相,伊摯爲大商的右相,但是伊摯還有一個大商獨有的職務,這就是尹相。
尹相的權利更加具體,在王左右,輔佐王治理國家。
仲虺是大商的貞人,負責祭祀和占蔔,所以二人的職權依舊是互相制衡,這也許是天乙希望的效果。
除了尹相,還有太宰和三公,三公是一個榮譽職務,而伊摯就是三公之一。這一下仲虺已經感覺到伊摯的最少聲望已經超過自己了,仲虺雖然不爽,但是也無法發作。
湟裏且依舊是太宰,太史自從終古去世之後由咎單擔任。
接下來是卿士,卿士基本等同于大夏的三正,分别負責各項具體事務。
大商最重要的職務之一就是師,各級軍隊都是以師爲單位,仲虺和慶輔以及北門側分别爲太師和少師。
慶輔負責西亳以及天乙的安全,仲虺負責大商四方邊境的安全,北門側協助仲虺。
而此時天乙又給了伊摯一個官職,師保。師保負責教導和管教大商的太子和子孫,和天乙具有一樣的權利。
武官爲亞,有大亞、多亞、馬亞、射亞。統管戰車的馬亞地位最高,大亞、多亞在馬亞之下。射亞,是管理射箭手的武官。
事,除卿事外,還有禦事、我事、東事、南事、北事、西事、大事、小事等。事職數量較多,分散在朝廷的各個部門,辦理具體行政事務。
大商王朝自此成爲大夏王朝之後的第二個王朝,創造了華夏更加輝煌燦爛的文明。
--子氏天乙說--
這幾章内容主要參考馬王堆漢墓帛書《伊尹·九主》,部分原文如下:
湯用伊尹,既放夏桀以君天下,伊尹爲三公,天下太平。
湯乃自語,語緻伊尹,乃是其能,吾達伊尹。
伊尹見之,于湯曰:“諸侯時有雠罪,過不在主。幹主之不明,下蔽上法亂常,以危主者,恒在臣。請明臣法,以繩适臣之罪。”
湯曰:“非臣之罪也。主不失道,主法,以繩适主之罪。”乃許伊尹。
伊尹受令于湯,乃論海内四邦圖,智存亡若會符者,得八主。八主适惡。專授之君一,勞君一,寄一,破邦之主二,滅社之主二,凡與法君爲九主。從古以來,存者亡者,此九已。九主成圖,請效之湯。
湯乃延三公,伊尹布圖策,以明法君法臣。
法君者,法天地之則者。志曰天,曰地,曰四時,覆生萬物,神聖是則,以配天地。禮數四則,曰天綸,唯天不失乏範,四綸則。古今四綸,道數不代,聖王是法,法則明分。
後曰:“天啓何也?”伊尹對曰:“天企無私,覆生萬物,生物不物,莫不以名,不可爲二名。此天啓也。”後曰:“大矣哉!大矣哉!不失範。法則明分,何也?”
伊尹對曰:“主法天,佐法地,輔臣法四時,民法萬物,此謂法則。天覆地載,生長收藏,分四時。
故曰:事分在職臣。是故受職臣分臣分也。有民,主分。以職并聽有職,主分也。聽敬誘分之謂明分。”
分名既定,法君之佐佐主聲。謂天之命四則,四則當,天綸乃得。得道之君,邦出乎一道,制命在主,下不别黨,邦口私門,争理皆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