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邯領诏王命徹查殷墟地宮之事,但望氣士的意外出現并沒有擾亂衛峥的國政方略。
“魏缭,大戰在即,寡人要給你備一份大禮。”衛峥微笑地說道,此時他正帶着青年魏缭來到了兵武庫,後者也大感驚訝,頓起好奇之心,卻也不語。
門前守衛一看國君登臨頓時拱手一禮便大開兵庫,大門滋滋作響,門一開衛峥領着魏缭便進入了兵武庫,裏邊靜若幽谷,自有散發肅殺之氣。
兵武庫也是藏兵庫,殺伐之兵盡藏于此,殺戮之地自是殺氣四溢。
魏缭放眼望去,隻見得木架之上陳列一排排嶄新的兵器,可見這些兵器是剛剛從蕩陰城鍛造出來并沒有多久。
“王上?這些兵器可是劍器!”魏缭驚訝的問道。
“非也!”衛峥搖頭一笑,不一會兒便走到了一排近前的木架并取下一把武器,衛峥手握的正是“歐氏橫刀”,旋即一抛便丢給了魏缭,後者眼疾手快的接住,粗略一覽器鞘便拔出利刃。
利刃一出,寒芒乍洩。
“這是……”魏缭略感驚詫,這顯然是一把刀,而最顯著的特點便是刀身筆直,幾乎無彎曲。魏缭是個聰明人,此時一看這新式兵器便揣摩出了衛峥的用意,如果沒有猜錯這便是君王口中的大禮。
“莫非這新式兵器比之黑鐵劍更甚?”魏缭好奇的說道,黑鐵劍是衛軍的制式裝備,換句話說就是常備之兵而廣泛裝備在軍隊士卒手中,衛國的黑鐵劍在七國軍隊中爲最銳利之兵,是七國軍隊最癡狂的兵刃,藉此足以見得這款兵器的優秀。
“欲知如何,一試便知,拿把黑鐵劍來!”
随行左右很快便拿來了一把黑鐵劍,一個人手持歐氏橫刀,另一個人則是手持黑鐵劍,兩人拔出了各自的兵刃便看向了衛峥。
見後者不語點頭,雙方手持兵刃彼此砍殺而去。
利刃互擊發出了一聲争鳴,隻見得黑鐵劍瞬間斷裂一分爲二,幾乎不堪一擊,這一幕看得魏缭倍感震驚,不由得細看手中的橫刀,開始細細打量。
“敢問王上,這新式兵刃數量幾何?”魏缭忙問道。
“此爲橫刀,乃我衛國第一鑄器師歐昌成曆時十五年所鍛造成器。”衛峥笑了笑,便伸出了五指,“大軍出征之日,可生産鍛造足足五萬口此佩刀。”
“王上的意思是,欲将五萬橫刀裝備伐秦步卒?”魏缭再次問道,心下不由得大喜,如若換上這等新式兵器,衛軍的戰鬥力豈不是更上一層樓?面對擁有虎狼之士的秦軍,魏缭也不敢小觑,能夠給己方軍隊增加勝算自然求之不得。
“不錯!”衛峥點點頭,卻又話鋒一轉:“隻是魏缭啊,我軍士卒常年裝備黑鐵劍,如今大戰在即突然給出征的五萬步卒換上這些新式兵器,會不會有些不适應而弄巧成拙?”
魏缭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拿起了手中的那把橫刀不斷打量,還親自揮舞了片刻,良久方才開言:“王上,這橫刀雖然是新式兵器,不過我軍士卒之軍風向來都是敢死彪悍,劍法路數也是大開大合,這橫刀嘛……以其樣式來看顯然不大注重靈巧,無非劈砍,依臣之所見,橫刀無異于更與我軍士卒之軍風所相配,簡直是專門爲我軍士卒專配之器啊。”
“說的好,寡人也是如此想法。”衛峥點頭笑道:“不過話雖如此,可我軍将士們用了十幾年的黑鐵劍,驟然轉用佩刀,還是需要适應,這裏有兩萬口橫刀,你且悉數帶走,如今大戰在即,便将之發放下去給出征的兵士們先熟悉熟悉,刀口不足便輪換使用,務必去除不适之患,至于後續的三萬口橫刀必定在出征之前全部交與你手。”
“魏缭明白!”
已經出器成兵的兩萬口歐氏橫刀便系數搬運出了藏兵庫,魏缭也請辭而去,帶着兩萬口佩刀來到了軍中大營,立即将這些新式兵器發放了下去給點兵出征的五萬士卒先摸摸新式兵器,熟悉熟悉。
而蕩陰城内,歐昌成領着衛國的所有鍛器者正日夜不停的趕工鍛造生産後續的三萬口刀兵,後續也會不停的生産,确保前線的士兵能夠得到及時補充。
……
歲月匆匆而過,須臾之間已至深秋,震天戰鼓已經響徹,天下莫不爲之傾動。
衛國的馳道之上一如既往的人潮湧動,老百姓或步行或趕車行走在馳道之上,除了衛國人,列國人士和商賈也都在馳道上行駛。
馳道、直道、枕木軌道都被老百姓們統稱之爲官道,雖爲官道,卻也官民兩用,衛峥不像後世的列朝曆代那般做法,官道隻能官家通行,顯然這等做法無疑是愚蠢的,衛峥耗費巨大的民力、物理興修馳道、直道不僅僅是爲了利于大軍調度、馳援及時。直道、馳道這些“基礎設施”更大的作用無疑是經濟流通,乃至文化交流。
征伐作戰隻是一時,連年作戰本身便是問題。
衛峥也不可能讓衛國連年征戰,而經濟交流确是每日都在進行,日日夜夜都有商隊頻繁出入,更有老百姓利用官道趕車從田野托運收割的糧食。
取之于民,自然用之于民。
朝歌之所以繁榮昌盛,不無道理。
不過就在今日,一甲士忽然在馳道中央飛馳而行,口中更是兇戾的大喊:“官道不日軍用,閑雜人等即刻撤道,違者格殺勿論!”
這一騎甲士飛馳而來,官道上的老百姓和他國人士連連閃退,一聽他口中之言,老百姓們紛紛第一時間離開了官道,趕車的也很快駕車撤出了官道而入得旁側難走且雜草與坑窪遍地的野路。
官道兩側每隔三丈左右邊栽種了一顆樹苗,這是辨認衛國官道最醒目的标志。
随着第一騎甲士飛奔遠去,不消片刻,又一騎甲士策馬飛來,同樣喊着前一位一模一樣的口語,驟然間便遠去,接着又是一飛騎奔馳在官道之上。
沒過多久,官道之上又出現了一隊官府之人,這些人在官道之上每隔一裏路便在官道兩側的植樹身上粘貼了一面紙制告示,與其說告示,不若說圖标。
紙張上面除了有印刷成體的一行文字之外,還簡單粗暴的刻畫了一個平民的畫像走在官道之上,并且粗黑的一橫從劃線中央穿插而過。
即便一些不識字的老百姓隻要看到圖紙上的圖标也立刻明白官道禁道了,如今這樣的告示早已經深入民心,隻要一見官道兩側的植樹上貼有這樣的告示,便不會再踏入官道。
衛國之法已經深入人心,老百姓無不明曉在衛國,犯法必定伏法,懲戒之嚴更是令人色變。不過,老百姓們同知也知道隻要尊禮守法便能安然無恙,變法二十餘年衛國之法早已經深入國人百姓的靈魂,對法的敬畏也是深入骨髓。
“官府禁道,看來又要打仗了。”
“可不是?大王就要發兵讨伐暴秦喽!”
此時此刻正直豔陽高照之際,馳道、直道兩側的大樹底下站着不少的國人百姓和列國人士,不少看熱鬧的人紛紛目視着傳令甲士和官府之人進行布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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