诏命一出,王于興師,舉國之兵集結二十五萬大軍,整個衛國徹徹底底的變成了一個駭人的戰争機器,舉國臣民皆如火如荼的爲這一戰而服務,所有的一切在與楚國決戰面前統統讓道。
集二十五萬步騎大軍已經是窮盡衛國目前之國力所能達到的極限,爲了給白起湊夠這二十五萬之巨的數目,就連他的禁軍衛隊都抽調了一半出來。
此戰,不但是楚國國運之戰,也是衛國國運之戰,鲸吞江淮千裏之地,不出三年衛國便能與秦、齊并強天下,成爲真正的大國、強國。
在也沒有比此刻更好的機會了,衛峥斷然不會放過永固江東,鲸吞千裏楚地的天賜良機。
在原有攻楚南陽一戰的十五萬步騎大軍爲基礎,衛峥在全國征召再聚十萬之衆,不多不少,合計剛好二十五步騎大軍。
半個月之後,二十五萬之衆的龐大軍隊跨過濟水,途徑大梁城直奔雍丘而去,軍隊路過大梁城的時候,自貶爲君已是傀儡之君的魏君魏嗣匆匆出宮,在城樓之上臨眺黑壓壓的衛國大軍如黑色長龍一般穿插而過,步卒延綿不絕,騎兵萬馬奔騰,看到這支軍隊後,這是一支讓他徹底絕望的軍隊,魏嗣渾渾噩噩的回到大梁宮内繼續過着夜夜笙歌、醉生夢死的生活。
大軍離開衛國國境之後行軍速度很明顯的減慢了,因爲國境之外的行軍道路遠沒有國境之内好走,衛國的疆界範圍之内皆通有老百姓們俗稱的“官道”,也就是直道、馳道。可以遇見的是,打下楚國的江淮東郡之後,馳道、直道、驿站等設施的修建也勢必會延綿于此。
軍隊南下之時正是春末夏初之際,盛夏酷暑可是不利于大規模的行軍縱深,戰國時代之前的數百載被稱之爲“春秋”,便是因爲當時發生的大大小小的戰争都在春秋之期,故以“春秋”而定義。
到了而今的戰國時代,自三家分晉、田氏代齊以來,今之天下絕大多數的戰争同樣也是發生在春秋兩個時節,然而不同的是,方今天下兩國征伐動辄投入數以萬計乃至數十萬計的大軍征伐,無不在闡述當今天下的列國無不是好戰之國。
戰國無戰事,無異于癡人說夢。
且說白起所部與宋軍會師之事,戴堰得知有一支衛國大軍從南方北上會師的時候大爲高興,可等到雙方大軍于肥陵成功會師之後,見到衛軍主将是白起,戴堰仿佛跟見了祖宗似的,吓壞了。
有道是人的名、樹的影,當年衛國的“攻宋之戰”,衛軍統帥正是白起,“攻宋之戰”也是白起的成名之戰,戴堰親率号稱十萬宋軍精銳部隊先是在衛宋交界的曆山一帶被衛峥不到三萬之兵大敗,“曆山之戰”後,緊随而至便是白起統率大軍發起了雷霆掃蕩之勢的“攻宋之戰”,一路陷陣拔營、攻城拔寨可謂無所不破,短短一個月的時間宋國西境全面淪陷,大軍更是陳境在甾城而對宋都城睢陽虎視眈眈。
而今已過去了十五年之久,可當年一幕,卻令戴堰至今仍舊難以忘懷,十五年了,白起已然封武安君,威震天下。戴堰還知道就在這肥陵不遠處的居巢之地,有着近二十萬的越軍亡魂便埋骨于此,赫然便是白起親手将他們送葬于此地。
武安君之名,殺出了赫赫兇威。
随着時間推移,衛舉國之兵二十五萬步騎大軍連續三日星夜兼程急行軍,南下之路最大的阻礙蕉城早已被宋軍所拔,基本上沒有遇到任何阻礙便來到了壽春。
衛宋兩軍紮營之地,一個甲士奔入白起的帥帳之内:“禀武安君,大王派遣的二十五萬步騎已從壽春而來,目下距離我營隻有五裏之遙。”
白起得知消息大喜的當場從主座上應激而起,一時間精神大振:“速速備馬——!”
片刻之後,白起帶着一支輕騎部隊離開了大營,朝向北面而去,壽春便在肥陵之北,兩城之間不過十裏地,肥陵與壽春之間是一面湖泊,名爲芍湖。
三個時辰之後,沿着芍湖北上的白起終于看到了北方黑壓壓的軍隊猶如長龍一般朝南而下,一排碩大的“衛”字纛旗于急行軍中獵獵招展,遠遠的便清晰可見。
是衛軍沒錯了!
白起精神大振,不由得策馬加快了速度迎了先去。
楚軍被困于昭關,留下這三十萬楚軍,白起勢在必得,然而以自己從江東帶來的七萬步卒和宋國的十萬大軍,斷然難以實現這個驚駭的目标。宋國雖有十萬之兵,但白起卻難以對其如臂揮使,加上還有一個宋王在軍中,會突遭很多變數。
但有了衛峥送來的二十五萬大軍就不一樣了,加上自己目前已有的七萬步軍,光是衛軍便足足有三十二萬之巨,兵力上已然與楚不相伯仲,吃掉三十萬楚軍更有無疑把握更大。
眼看大軍越來越近,白起面露喜色而,一聲大喝道:“亮旗——!”
末了,但見一面“衛”字戰旗在白起的小股部隊之中迎風而起,一個騎在馬上的甲士高高舉起手中的戰旗,白起等人便在原地一動不動。
與此同時,風塵仆仆南下的二十五萬大軍之中,最前方是兩個人并列而縱馬奔騰,身後是一輛轺車,車内載着一個文士,兩員武将異常年輕,赫然便是魏缭與穆邯二人,他們身後的轺車之内坐着的人則是左丞相景玱。
“停——!”就在這時,魏缭大手一揮,浩浩蕩蕩的大軍立刻停止前進。
“前方便是肥陵,武安君所部與宋軍皆在此城,魏将軍何故在此停留?”轺車之内的景玱疑惑不解的問道。
“丞相請看……”魏缭遙指前方而道。
聞此言,景玱不由得遠眺而去,大軍前進的路上,約莫一箭之遙的距離有一小隊人馬頓足而立,最醒目的是那面迎風招展的“衛”字戰旗,景玱略感驚訝,再仔細一看那隊伍爲首之人的面容,頓時大喜而笑道:“魏将軍,是武安君親自來迎接我等啊。”
“前方之人是武安君?”魏缭大吃一驚的回頭看向了景玱,後者笑意使然的點頭,他又轉頭遠眺前方,目光聚焦在了爲首之人身上,正是策馬而立的武安君白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