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兵部隊上的士卒在提弓“騎射”的時候兩腿用力的夾緊馬腹,沒有馬镫坐在奔襲中的馬背上隻有靠着士卒本身的腿力夾緊馬腹獲得平衡。
此時此刻,隻見千人士卒在教官的指揮下提弓騎射,所謂敵人便是在騎兵部隊既定的奔襲路線上安放的“稻草人軍隊”當作假想敵。
衛峥想出來的這個法子讓蘇代贊歎不已,這一不小心就把“軍事演習”的概念提前了差不多兩千年左右。
要說最早的“軍事演習”概念是出現在明朝時代,由戚繼光最先開始。
不過現在,曆史已然改變。
“戰場”上,火速奔襲的騎兵部隊在高速移動中提弓射擊“敵軍”,空中頓時飛箭如雨,騎兵戰陣如疾風般飛奔到前方之後,沿路的稻草人身上十之八九都被身中箭矢。
“禀君上,‘義渠營’位居榜首!”一個兵士前來禀報道。
“好!”衛峥笑道。
回到營帳的騎兵部隊得知之後歡騰不已,終于不用洗臭襪子了,衛峥看着歡騰一片的士卒也是笑了,這種獎勵懲罰看起來有點怪誕,卻能夠增進士卒見的感情,同時也最能刺激他們的情緒,畢竟洗臭襪子的一方會被群嘲。
最好的辦法就是卯足靜争取下次讓對方洗臭襪子,然後反嘲諷過去解氣。
如此一來,互不相讓,騎兵部隊的戰鬥力也在各部爲了讓對方洗臭襪子而努力的時候,不知不覺變得更強。
這一萬三千規模的騎兵部隊在兩年時間的刻苦訓練之下,已經娴熟的掌握了胡服騎射的技巧,也該是讓這些外族教官結束教練生涯的時候了,有了這一萬多人的初始騎兵部隊,自己人可以訓練新的騎兵士卒。
接下來便是合兵學習陣法、騎兵集群戰法,這些外族教官玩不轉,也隻有中原内部的高級将領能夠訓練。
底子已經打下去了,衛峥已然準備好了新的訓練課程,第一次合兵演練便是以鬥士營兵士熟悉的長蛇戰陣爲基礎,以前用長蛇陣的時候兩翼是戰車,現在替換機動性更強的騎兵,長蛇陣的威力必然要上升一個全新的檔次。
雖然已經苦練兩年,但還遠遠沒有到了學成出師的程度,還需要進一步加強訓練才可以無敵于天下。
“子辛怎麽來了?”衛峥看到風塵仆仆的右丞相,劇辛每次來到軍營定是有要事,不由得重視了起來。
“君上……”劇辛來到身邊一番耳語,衛峥眼睛一頓,道:“備駕回宮……孟贲,督促将士們不要松懈訓練,平時多流汗,戰時少流血,明白嗎?”
“諾——!”
回到朝歌宮廷的衛峥直奔偏殿而去,一路小步快走同時對着緊随的劇辛問道:“還有誰知道張儀入朝歌了?齊國知道麽?”
“秦相張儀乃密訪而來,外界并不知曉。”劇辛說道。
“知道了!”說話時,已經走入了殿内,等候多時的張儀看到未曾來得及換了一身戎裝的衛峥笑意使然的走來,連忙起身,準備禮節性的以外臣身份行君臣之禮時,後者連忙止住笑意不減的說道:“師兄且慢,你我之間切莫多禮爾!”
“來人,美酒佳肴統統上來!”說罷,衛峥高興的牽着張儀的手便入了内殿,多年未見,張儀看到他如此驚喜并非刻意而爲,心下微熱很是感動。
片刻之後,美味佳肴逐一送上,座上的衛峥舉樽邀示,“師兄請,今日我等先痛飲一番,就算天塌下來也要等你我叙舊之後再說其他,如何?”
“師弟如此盛情,張儀感佩!”張子朗聲一笑,高舉回敬便拂袖而飲。放下了青銅酒杯,衛峥喟然慨歎而道:“東都一别,沒想到再次相見竟是九年之後了。”
“彈指一揮佛如昨日,而今卻已過九載春秋。”張儀有感而發,轉目面向衛峥的時候由衷欽佩的道:“師弟隻用短短九年,衛國已是戰國一小霸,以附庸弱衛成就如此功業不說絕後也是空前盛舉,張儀生而能親眼所見如此一國之主,死而無憾!”
張儀已經頭生華發,到了天命之年,五十多歲的張子也老了,衛峥也三十歲了,此情此景再見故友師兄不禁讓他觸景生情,“隻可惜,季子師兄不再,他要是在該多好啊,不知我等三人何時方能再聚首……”
“師弟,張儀有一問!”
“呵呵……師兄是想要問我,季子到底爲誰而謀?”衛峥笑而轉目,看着他幫着問自己,卻笑而不答。
“多此一問了!”張儀見此一幕,失笑的說道。
“哈哈!來,共飲一樽,川先幹爲敬!”衛峥舉樽而道,“張兄貴爲秦相,什麽美味佳肴怕是都享用了,太俗的酒菜未免了無口味,不過有一樣張儀或未曾品嘗過!”
說着的同時,幾個宮中侍女端着新出籠的包子而來。
“這便是肉包子?”張儀好奇的問道。
“哈~~!張兄也知道啊?”衛峥笑了笑,微微地點頭。
“朝歌有名的特色美食,名傳天下,張儀早已有所耳聞,哈哈……今日有口福了。”張儀笑道,立刻開始品嘗。
九年前自五國相王、六國會盟東都洛陽,這三位鬼谷同門師兄弟于天下腳下盟下共當危難的誓言之後,九年過去而今相見有太多感慨,這一絮叨不知不覺就過去了一兩個時辰了。
衛峥知道張儀此次秘密前來見自己肯定是爲了秦國當下的困局來拉攏衛國的,或者說穩住衛國。他可是一直密切關注着秦楚兩國的消息,得知張儀入楚之後,楚軍開始不再對商於之地發起猛攻,衛峥便肯定張儀欺楚懷王如願功成。
而天下因衛國而變,衛國現在是戰國一小霸,是一股絕對不能忽視的力量,張儀想要确保秦國此次能夠勝楚,還有最後一環也是最後一個關鍵的變數要搞定,那就是衛國的選擇。
張儀欺楚,楚國與齊國撕破面皮徹底得罪齊宣王後,唯一能夠有可能請得動且有能力助楚國的外援就隻有中原小霸——衛國。
顯而易見,今日的局勢下,衛國的選擇甚至可以絕對楚國、秦國的勝負,衛峥押寶在哪邊,天平就會向哪邊傾斜。
絮叨的差不多了,衛峥便開始步入正題,頓時笑道:“張兄,秦王此次準備要送我何禮?我的胃口可不小啊,秦王可要拿的出手,我才會押注秦國。”
張儀笑了,短短一句便告訴了他,衛峥對秦國的處境和他此次來朝歌的意圖了然于胸,與衛峥談論正事無需拐彎抹角,當下便道:“絕對是一份大大的厚禮!”
“比如?”
“天下第一城之大梁城及其周遭四百裏地,這份大禮如何?”張儀笑道。
“不不不!”衛峥頓時連連搖頭,這讓張儀微愣,這份大禮還不夠?
就事論事,衛峥可不會因爲張儀是同門師兄就可以給秦國‘打折’,便直言不諱的說:“大梁……呵呵,濟水以南魏梁四百裏地及其太行以西的丹水長平一百五裏地,總共五百五十裏地早已是我的囊中之物,取之如同探囊取物,秦王想要穩住我,想要讓衛國押注秦國,還需要有大誠意才行!”
“秦國承認衛取這五百五十裏地,這還不夠誠意?”張儀愣道。
“哈哈……”衛峥笑道:“我可不是楚王,張兄就不要再這裏裝糊塗了!”
張儀一聽尴尬的笑了笑,顯然,以張子的眼界和才能不可能看不出衛峥半年前的布局所圖爲何,魏國自從收下了那份“大禮”就已經注定了結局。因爲那是衛國爲了力助伐秦而提供的糧草軍資,魏國伐秦不成反而盟天下共仇之惡秦,這給了衛峥一個師出有名的借口,可悲的是魏王還在沾沾自喜,全然不知大禍就要自北方降臨。
“可這樣難保不會粗怒我王,若是兩方交惡該如何是好?師弟就不怕秦國伐衛?”張儀鄭重的問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