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國都城,朝歌宮廷。
天下已然再起風雲,秦、楚、韓三國互以邦交競相周旋而互相鬥法,目下已經快到了山雨欲來之際,而淇水河畔的風光卻是一片祥和,朝歌古城還是那個令天下士子向往之地,這裏沒有戰亂,隻有歌舞升平的盛世景象。
來自淇水的涼爽之風吹至朝歌古城,呈現伏羲八卦陣布局的古城正在向外擴充新的一環,通過衛國商人之手買來的奴隸在城外夜以繼日的壘砌城牆,這道城牆壘砌而成,原本屬于朝歌的外城牆就會變成内城牆,新建造的城牆便會成爲朝歌外城牆。
朝歌城而今的布局,隻要對外擴建一次,防禦能力就能增加一層,都城規模越大便意味着防禦力更大。
圍城之後,最外環将會迅速開發,而今朝歌城的人口早已經不下于鹹陽城,若是把流動人口算進去已達到五十萬規模之巨,這個數目已經超越了天下第一城——大梁。
大梁城也不過是四十萬規模罷了。
當然,朝歌雖是有名的古都,但底蘊與大梁城仍舊還是有些差距的,大梁城四十萬人口可是沒有把流動人口算進去,但朝歌古都成爲天下第一城不過是時間問題。
魏國已經不行了,随着魏國的衰敗大梁城也正在衰敗。
此時此刻,宮廷别苑之内一片歡聲笑語,一群滿頭大汗的宮中侍從正賣力的反複以人力驅動着一個大家夥,赫然便是旋轉木馬,這是衛峥命人按照他的要求造出來的。
一歲多的公子馭已經學會了走路,此刻正在他的母親绫妫的親自伴随下一同坐着旋轉木馬戲耍,公子馭一臉小興奮,歡笑聲時不時便傳來。
不遠處的衛峥身着一身常服,惬意悠閑看了母子倆一眼便閉上了眼眸,而他則是卧懷在狐殷身前,直接把那傲人的雙峰當作“枕頭”了,狐殷此刻正在爲他輕柔着太陽穴,衛峥一臉享受好不惬意使然。
這便是所謂醒掌殺人權,醉卧美人…峰……吧!
绫妫帶着公子馭玩的有些累了,不過這個衛國的儲君現在好不興奮,绫妫當下讓侍從照看公子馭繼續陪着他玩耍,而她則朝向遮陽亭台而去,帶着微笑朝衛峥和狐殷而去。
“力道如何?”狐殷揉着而說。
“嗯……”惬意閉目享受的衛峥發出了一聲鼻哼。
狐殷忽然加重了力道,頓時惹來衛峥連忙說:“輕點,你這是謀殺親夫呢?”狐殷笑盈盈的說:“這就對了,奴家可不知道‘嗯’是力道重了,還是力道輕了!”
衛峥:“讨厭~”
堂堂一國之君說出這等話,狐殷一聽冷俊不禁的“噗嗤”一笑,剛剛來到這裏的绫妫看到他們兩個打情罵俏的樣子頓時“吃醋”的加入了進來。
一時間,狐殷爲他揉着腦袋,绫妫爲他揉着大腿。
過了一會兒,給衛峥揉着大腿的绫妫說道:“臣妾代馭兒謝過君上!”
绫妫的确很高興,衛峥特意命匠工打造這麽一個旋轉木馬在今日給姬馭,也是說明他對馭兒寄予厚望,希望馭兒将來能成大器,馭馬踏天下。
“馭兒是衛國的儲君,更是寡人的兒子,謝什麽。”衛峥閉目說道。
“君上說的是。”绫妫笑着應允,片刻之後又道:“君上,臣妾有一事。”
“何事?”衛峥依舊閉目享受着。
绫妫想了想,回頭看了眼在玩耍中的公子馭,于是說道:“馭兒是衛國的太子,正在漸漸成長,臣妾以爲該是給他找個授業老師了。”
衛峥睜開了眼睛,看了看帶着期望目光的绫妫,旋即起身舒張了一下身子,說道:“找什麽老師?這麽急有何用?馭兒才多大?黃口小兒給一簡《詩經》他能懂嗎?人之初天性不可奪,頑童之齡就該如此刻這般依依不舍的環抱竹馬,時機到了寡人自會爲馭兒安排授業老師。”
绫妫旋即欠身的說道:“臣妾知罪!”
“禀君上,蘇代、公孫衍求見!”一侍從在此刻前來禀報。
離開了後宮别苑見了兩位,從中得知了目下秦、韓、楚三國的最新狀況,衛峥笑了,看向搖頭歎息的公孫衍而道:“犀首爲韓所獻長策本爲韓國最好的結果,奈何陳轸欺韓,韓國竟是無一人識破,可見韓廷再無能人了,韓國已中楚借刀殺人之計,韓國休矣!”
顯然,除了韓國天真的自以爲能夠勝秦之外,但凡看清楚其中門道的人都知道韓國敗局已定。
“韓國盟秦再毀,秦韓之戰不可避免,不過秦是拖延戰還是速戰速決,君上以爲那種可能性大些?”蘇代請教的問道。
衛峥想了想便說道:“依我之見,秦韓兩國國力不再一個層級,秦國不怕與韓開戰,怕的是沒完沒了的打,此次與韓開戰,秦國勢必要一戰而徹底動搖韓國國本,使其元氣大傷數十年之内再無力開戰,不敢再有出兵挑釁之心,對于朝秦暮楚的三晉之流,小打小鬧隻會沒完沒了的打,所以這次要打秦國一定會下狠手。”
“也許秦仍然會留一手,君上莫忘了還有個坐看秦韓之争的楚國盤踞着虎視眈眈。”公孫衍說道。
“秦楚之戰亦不可避免,雙方總不至于就此對峙下去吧?”衛峥如此說道,衆人一聽點點頭,的确如此,這樣對峙下去隻會相互空耗國力,到頭來隻會爲他國做嫁衣,秦國絕不會這麽做,楚懷王也沒有傻到這個程度。
要麽就是打,要麽就是言和,然而言和是不可能,秦占了巴蜀又占了商於之地,秦國當然願意言和,不過卻不會因爲言和而讓出巴蜀或商於的任何一地,如此一來楚國也絕不會言和,既然都不服那就先打了再說,所以到頭來唯有一戰。
衛峥又道:“此時此刻,楚國謀求借刀殺人,想要先疲秦軍再借機發兵,張儀定然知道楚國的圖謀。而楚國認爲韓國攻秦,秦勢必兩線作戰,有楚國的震懾,按理說秦國一定會加以防備,可如此一來就不能全力與韓國一戰,而這又不能把韓國徹底打痛、打怕。”
聞此言的蘇代、公孫衍若有所思的點點頭,衛峥頓了頓,又道:“而今局勢不容逆轉,如果我是秦王便将計就計,楚國以爲我會派重兵防備楚國,我偏偏就要反其道而行之,把主力調至函谷與韓全力一戰以謀求速戰速決。”
“把韓國打的徹底膽寒,從此再無反心之後,反手過來在與韓盟,再把魏國綁在秦國的戰車上,韓魏懼秦見到秦國猶老鼠見貓一樣膽寒,定會唯秦馬首是瞻。如此一來,秦全力戰韓之後便會換來韓魏兩國南下伐楚,秦、韓、魏三國伐楚,秦國一路爲主力與楚相争,韓魏兩國則可南下滋擾楚國腹地。”
“妙絕也!”公孫衍拍手稱道,如此一來局勢便會倒轉過來,反而楚國要面臨兩線作戰的壓力了。
公孫衍話鋒一轉又說道:“可是君上,秦軍主力調離函谷,楚國定然不會放過如此天賜良機,勢必集中楚軍主力直破武關啊。”
“不錯!”衛峥點點頭,繼續推演着說道:“楚國勢必出兵,如此局面隻能兩害取其輕,棄車保帥,否則都想要堅固到頭來反而連線皆陷入泥潭,秦國危矣。楚國畢竟是強國,秦軍主力若是調離武關,勢必不敵楚國之兵,于秦而言在此時應當選擇戰略後撤,放棄武關商於之地,且戰且退至藍田,戰略性放棄商於之地是爲秦軍反敗爲勝奠基後發優勢。”
“隻待函谷一路秦軍把韓國徹底摁住之後,便是秦絕地反擊之時。”衛峥自顧自的點頭,看着兩位又說道:“諸位,秦軍若是退守藍田意味着楚國已經深入腹地,楚軍主力與過境之外縱深千裏也意味着後勤補給戰線拉長,這一刻的楚軍主力看似已經深入秦國腹地,鹹陽在望,實際上已經陷入最緻命的隐患,漫長的補給戰線猶若一根緊繃的弦容不得任何挑動,任何閃失必會引起劇烈震蕩從而導緻楚軍全線崩潰,兵敗猶如山倒。”
“恰恰另一路韓魏聯軍的實力雖遠不及秦軍,但楚軍主力縱深于楚境千裏之外,内部空虛啊,韓魏之兵這一路看似不太強的軍隊卻足以成爲壓垮楚軍的最後一棵救命的稻草!”
說到這裏,蘇代、公孫衍兩人震撼的無以複加,尤其是公孫衍,在統軍作戰和用兵謀略之上有自己的傲氣,但這一刻卻被衛峥的這番推演徹底的折服。
公孫衍忍不住的說道:“秦國怕是無一将才能夠如君上這般看的透徹吧?樗裏疾、司馬錯等秦國名将雖然有才,臣卻敢斷定他們絕對不會如君上這般看得透徹,那有何人會洞悉其中玄妙?”
衛峥淡淡的一笑,道:“便是我那位同門師兄張子張儀!”
聽此一言的公孫衍喟然慨歎的說道:“世人皆以臣與張儀齊名而論,臣亦且如此認爲,今日之後臣才得以醒悟,公孫衍不如張儀也!”
隻見衛峥悠悠的起身,遙望着南方楚國的方向,自發長歎一聲而喃喃的說道:“此戰楚國若敗,勢必元氣大傷,費盡心思的秦國也斷然不會再讓楚國有一絲中興的機會,這一敗有可能促使一個偌大的強楚便從此一蹶不振,群雄格局或将因此而變,秦、楚、齊三強并列之局由此作古,于是秦、齊東西并強于天下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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