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竹千卷沉于案,從此醉卧美人膝。
後宮寝殿。
男男女女皆衣裳淩亂的躺在卧榻之上,正是衛峥和那禍國殃民的狐殷。此情此景衛峥醉卧美人膝,或惬意、或慵懶。映襯着一番雲雨剛結束,美人卧懷閉目不語,卻并未入睡,衛峥仰望懸梁不禁慨然輕聲自言:“溫柔鄉是英雄冢,英雄豪傑難過美人關啊——!”
狐殷聽此慨語輕輕睜開了美眸,衛峥感受到懷中美人有所若動而側目望來,發現狐殷那那雙狐媚的眼眸凝正視着自己。
真是一個魅惑至極的狐妖啊,傳說中的蘇妲己怕也不過如此吧,尤其是對于不久前經曆的一番雲雨,仍舊流連忘返。
狐殷撲卧在衛峥胸膛一側,感受着一股獨屬于王者的氣息,莺莺而道:“君上所憂,是怕沉溺于兒女情長,從此消磨了英雄志氣與一番功名偉業。”
衛峥悠悠然的閉目一笑并未作答。
美人忽然輾轉反側,嬌滴美豔的容貌浮現了一抹愁容美,聞其嘤嘤之聲悠然自語:“即便豪傑英冢終有一日皆亦化爲塵煙,君上擁鲲鵬之志隻待一朝展翅便如日方升,又何須惋歎奴家這三分朝夕之溫柔鄉。君不見,流沙聚散反複,流年似水不盡;萬裏江山不綴,青山亘古依舊。狐殷卻情不知因何而起而一往情深,緣到情到,情到心到,以身相許,從此相随于君、侍奉于君。怎奈何如玉佳人也經不住歲月蹉跎,如花美眷亦敵不過似水流年。狐殷今朝或因花容月貌而蒙君上恩寵于一身,可待紅顔老去不再複返,隻得深鎖宮闱獨自憐。”
衛峥旋即首側目看面帶楚楚可憐的狐殷依偎在懷,似是自憐的模樣讓人不忍心生憐愛,“美人如花豔麗,離我必惟心恻,本侯于心何忍?别胡思亂想了,美人一笑我心愉悅,爲君一笑可否?”
衛峥忽然故作一歎:“美人不再笑,看來本侯也要如那周幽王一般,來個烽火戲諸侯,隻爲博得美人一笑……”
“君上此言令奴家惶惶不安,奴家不想做褒姒那樣的紅顔禍水,惟願此生能伴随君側,侍奉君上……”面帶憂郁愁容的狐殷立刻婉轉一笑,美豔紅顔竟是令日月光輝也黯然失色,空谷幽蘭的聲音再次回蕩:“……如君上曾言,來世不可待,往世不可追,方下能得君上寵幸已是萬幸,奴家此生足矣,再無别求。”
“本侯也想有别啊,怎奈何這世間怕是再無美人可與卿試比高。得卿以身相許伴于我側,生死相随,本侯怎能冷落佳人于宮闱獨自憐憫?定當獨寵一身。”
如此甜言蜜語讓狐殷心喜甜蜜,美人忽然嬌媚嬌聲言:“君上~~”
“何事——?”衛峥看向她,狐殷那幽蘭音色聽的令人舒心,不得不歎服此女簡直是男人殺手啊。
“奴家……還想要~~~”末了,美豔容顔之上再次增添一抹绯紅,魅惑的氣質頃刻間撲面而來,衛峥不出意外的再次被挑起欲望,飛快的輾轉身子雙雙位置互換,“真是磨人的狐妖想把本侯身子給掏空了啊,美人向本侯索欲要那便自取之——!”
……
轉瞬間,兩年過去,自從衛峥得到狐殷這個傾國傾城的絕世美人而兩年不上朝,即便是劇辛也越來越不淡定了,越來越懷疑衛峥這是假戲成真,沉溺于溫柔鄉之中無法自拔了。
是真是假恐怕除了衛峥本人,無人得知。就在爲國之主日夜笙歌承歡而不聞天下事之際,齊國有變,齊國一變天下随之而變。
齊都城臨淄,王宮之内。
一代雄主齊威王終究要到了壽終正寝之日,這一日齊宮之内的氣氛異常凝重,太子田辟疆也就是今後的齊宣王被老齊王召入宮中觐見。
“疆兒。”老齊王似是倍感吃力的側頭看到了太子。
“父王……”太子田辟疆連忙近靠卧于榻側。
“我田氏一族先祖于陳國而栖止于齊,先祖順天命而代姜氏掌齊,得此基業。爲父繼位至今三十餘載,畢生爲我齊國奠定不世霸業而勵精圖治,廣招人才、廣納谏言、廣開言路……爲父終大治于齊,齊國蒸蒸日上,一路高歌猛進,如日中天。憶往昔,爲父一生征戰無數,威震天下,遙想魏梁稱霸天下,滌蕩中原之際何其不可一世,何其至也,終折戟于寡人之手,魏失其霸而齊國稱王,寡人死而無憾矣……”
即便如今所剩時日無多,老齊王回憶往昔峥嵘歲月,爲自己一生進行自我總結之言,其豪傑雄主英姿亦難以掩蓋。
“先父桓公将齊國基業傳于爲父,爲父繼位以來兢兢業業,大治齊國,九泉之下爲父無愧于曆代先祖爾。”老齊王再次把目光落在了太子身上,“疆兒,爲父不行了,齊國……”
“父王不過是偶得風寒,修養時日定能安康,齊國不能沒有父王,父王切莫再出此言!”
“爲父之身,爲父自知。”老齊王說道,不期陡然睜目,面色突然紅潤,這是回光返照的迹象,隻見老齊王凝視着田辟疆,語氣由父與子轉而成君與臣,道:“太子……”
“父王!”田辟疆應允道。
“太子将繼位爲齊國新王,然齊國霸業終未大成,太子如若爲王而掌國,齊國該當如何?”老齊王一問。
“父王……”田辟疆欲言又止。
“嗯……?”老齊王忽然瞪眼凝視。太子不忍卻終是說道:“兒臣掌齊國社稷,莫敢安之,未雨綢缪之警必懷揣心側,當拓土以強國,國強則霸業必成!”
老齊王的面色終于一緩和,閉目呢喃道:“太子能如此,我心不恻矣——!”一語了卻,齊王旋即睜目凝視太子再道:“太子謹記,阻我齊國霸業者必爲秦國,三十年内齊秦必有一決雌雄之戰——!”
“兒臣謹記父王告誡!”
警言後老齊王最終道:“寡人诏,太子田辟疆繼位齊國新王,不日登基,莫敢不從!”
宮中長史監拟诏完欲秉承老齊王便望去,忽然驚顫泣聲道:“王上——!”
“父王——!”
寝殿之内的齊國太子、齊國公族宗室子弟、臣子莫不泣聲一片。太子田辟疆望着父親喃喃道:“先王一生,征戰無數,統禦四海,威震天下,列國群雄,無以犯齊。定先王谥号……威——!”
一代雄主齊威王駕崩,薨于公元前320年。
這一日,齊威王崩,新王即位,守孝一年,舉國發喪。臨淄城國喪一出,整個東海之濱宛若一片哀鳴。
“威王薨,齊國喪,天下變。”一士子站在王宮門前頓足望向宮廷方向自言自語,赫然便是蘇秦。一聲慨然長歎,蘇秦移步離去,自從離開衛國,蟄伏于齊至今已有兩個春秋。
齊威王之死預示着時機已到,當是因時而動了。
齊威王的死迅速擴散到列國諸侯,一時間天下震動,一代雄主英傑齊威王駕崩,齊國是當今中原群雄當中的第一強國,齊國王崩而生變,整個天下也必然因強齊之變而生新變。
齊威王駕崩,有人歡喜有人憂,而在嗅覺敏銳的人當中,也隐隐的感受到了一股山雨欲來的征兆,天下間有這般預感的人大有人在,當今秦王赢驷、趙王趙雍、秦相張儀、魏相惠施、犀首公孫衍、蘇秦及其衛峥這些人都感受到了一股飓風臨至将席卷天下的強烈氣息。
齊威王的死傳入大梁,公孫衍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一番感慨之際更是振奮不已,犀首當即入王宮面王。
公孫衍能成爲張儀的死對頭,死冤家,同樣作爲縱橫策士,犀首對于天下時勢的洞悉能力亦是過人,鮮有人能及,其才華無需多言,他已然看出了齊王一死,合縱攻秦的契機到了!
大梁王宮。
“什麽?田因齊那厮死了?”老魏王兩眼一瞪,看着公孫衍愣了許久,田因齊便是齊威王的名諱,老魏王一愣過後便忽然大笑不止:“寡人又熬死了一個王,威王威王,威儀赫赫又能如何?嗯——?死了——!哈哈哈……咳咳咳……”
“王上……”公孫衍見老魏王笑着忽然咳的利害,心中不免一緊,當今魏王活到現在,不但在位已達49年,更是到了耄耋(mào,dié)之年,身子骨也是每況愈下。
老魏王已達八十歲的超高年齡的确是天下最能活的國君之一,也難怪他得知齊威王的死高興不已,老魏王在位這些年來,東境魏齊之争不但折戟于齊威王更是讓魏國失去了中原霸主的地位,西境魏秦之争敗于秦孝公在先而後至今又敗于當今秦王,南境魏楚之争又敗于楚威王在先而後至今又敗于當今楚王。
魏國稱霸以來東征西讨,幾乎挨個的打遍了天下群雄,而與秦、齊、楚三國的征伐,老魏王全部落敗。
唯獨有一點他勝利了,那就是他熬死了所有的強勁對手。秦孝公被他熬死了、楚威王被他熬死了,而今齊威王也被熬死了。
“都死了,死了……惟寡人安在,寡人就是比爾之能活……咳咳咳……”老魏王依舊喜笑顔開,卻不知自己也活不過兩年了。
老魏王終于緩過勁來,這才把注意力轉移到了公孫衍身上,想起他是有要事來求見的,便問道:“犀首此番……别此番了你直說見寡人何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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