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得知楚國伐衛的消息之後衛峥心中大定。這個消息的到來意味着衛國未來的外部環境已然初顯穩定,給他衛峥換來了近五年的黃金時間用來休養生息。
齊國想要破壞三晉聯盟的企圖破滅了,但得知楚國伐魏,齊國雖然作壁上觀,雖冷眼旁觀本身心裏卻高興不已,田嬰出使楚國完成齊楚聯盟後即便不一起攻魏,但也會支持楚國,如此楚國才敢伐魏。
有齊國震懾,北邊的燕國如張儀所言絕對不敢派兵援救,燕王若敢派兵于千裏之外援魏,國内必定空虛便給了齊國有機可乘,這一點燕國借他個膽子怕也是不敢動。
至于趙國,趙武靈王即位不久,内政不穩,趙雍頒布胡服騎射是在即位十九年後,也就是前307年才開始改革胡服騎射,現在還早着,加上三十多年前魏國兩次圍攻邯鄲,趙國的國力損耗巨大,目前急需要休養生息。
這樣的環境大勢之下,魏國發起諸國相王非但沒有得到實質性的好處,反而遭來禍患,白白送出了幾個王。
而這就是衛國的機會!
衛峥對于他的師兄張儀在魏國的目的也清楚的很,就是藉此楚國伐魏之際,魏國面臨孤立無援的尴尬局面時抛出秦國的橄榄枝藉此竭力促成秦魏聯盟,當此天下大勢,除了秦國能救魏國,沒有人會救。
齊楚聯盟于秦國不利,張儀給秦王出的注意便是秦盟三晉以連橫來對抗強大的齊楚強強聯盟。
張儀在魏國廟堂之上并沒有說服老魏王,有惠施和公孫衍在想成功也不容易。其結果便是秦國跟你好好說帶你一起玩,到時候把三晉全部帶上一起玩,讓你魏國帶個頭肯定有你的好處,但你不肯。
那好,打——!
不出所料,曆史并沒有偏移,張儀見文的不行,那就來武的,鹹陽宮的秦惠王得知之後當即派出大将嬴疾(樗裏疾),副将(嬴華)兩人發兵迫境。
衛峥知道秦王和張儀這兩個人一個在外邊打,一個在裏面勸說,軟硬刀子雙管齊下,現在的老魏王自身難保,早就把報仇衛國的事情撇在一邊根本無暇顧及。
直到五年之後,五國合縱攻秦之前,都是衛國修生養息的黃金時間。
衛國,朝歌古都。
“啓禀君侯,河西密報——!”
一則信箋送來,衛峥看後心中大喜,秦國果然要攻打魏國,不但要打還率十萬大軍攻魏。
“傳蘇秦、白起、劇辛、姜牧——!”持着信箋的衛峥目看着宮侍退下去,不由自主的長呼吸了一口氣。
天下大勢,越來越明朗了,正在朝着他想要的結果演變!
一番苦心布局造勢取勢果然沒有白費,衛國終于可以安安心心的在内部變法,數年内再無外患,可安心的休養生息數載。
現如今衛國内部,六卿夷滅,剩餘卿族舊貴短時間不會在對他們動手,也不能動手,全殺光了,衛國上下誰來治理?
好在殺光了“六卿”之後,衛峥不用當心“上層建築”會出現斷層而導緻無近臣重臣,如今有劇辛、白起、蘇秦、姜牧這四個人,衛國的高層權力架構不會無人執掌,至于那些舊貴,放在無關緊要的位置即可,隻要老實守本分。
國政大策商議,有這四人分憂,完全足以。
“無需多禮,都免了吧!”衛峥見白起、蘇秦等人過來,罷手笑道。
時下宮内的侍從快速搬來四張案幾,不消片刻酒水全部備齊,面露喜色的衛峥示意幾位重臣入座。
“君侯如此喜悅,頗爲少見,不知君侯是否遇到了喜事?”坐下後的劇辛笑問道。
“來——!”笑容滿面的衛峥邀杯示意衆人,君臣旋即相互緻意,一飲而盡。
衛峥放下青銅酒杯,這才笑言道:“何止喜事,爲了這一天,我奔走齊境與季子詐魏诓齊,如今楚國發兵攻魏,齊楚互盟,秦國又發兵迫境,魏國兩線作戰,與天下兩大強國動刀兵。”
“五國相王?”衛峥看向衆人下意識的伸張雙臂而道:“竟是無一國敢派出援軍!本侯早就說過,諸國互相王,猶連雞不能俱止于栖矣,何足道哉!”
“爲此,當再來一杯!”衛峥慨然一笑,身邊的侍女玖兒酌酒一杯,君臣再暢飲,無人不高興之。
“今日起,衛國至少三五年無外患之憂,當是我圖強崛起之天賜良機也!”蘇秦放下空空如也的酒杯,說道。
劇辛也道:“禀君侯,變法契機已到啊!”
四個重臣舉目望去見此情形不由得目光微滞,隻見此刻一臉惬意使然的衛峥拿着一顆紅棗遞向身旁玖兒的櫻桃小嘴,道:“張嘴!”
“謝君侯~~”
衛峥看玖兒拘泥不已,一副謹小慎微的模樣,總忍不住想要逗弄一番。
此舉看在姜牧眼裏似是恍然大悟,這才發現君侯已行冠之年,堂堂一國之君竟是還未有一妻女,真是豈有此理。
隻見衛峥将座前案幾上的一盤紅棗端起來遞給玖兒,道:“玖兒拿下去分了吃吧。”
“謝君侯賞賜——!”
“都下去吧。”
“喏——!”
把侍從遣退,小插曲一過後衛峥這才面向衆人,正式開始商議要事,道:“此番将諸位喚來,便是商議衛之強國大策!”
見衆人緩緩點頭,衛峥繼續道:“如今外患無憂矣。諸位,都說說有何治國方略,強國大策?衛國該怎麽個治理法?子辛你先說說吧!”
“啓禀君侯!”被點名的劇辛思考了片刻,拱手一禮,言道:“臣以爲,治國當分内外,而内事又重于外事,故内事當爲首而外事當輔之。如今内部‘六卿之亂’雖以雷霆手段而平定,但也導緻朝野政務空置,原本六卿掌管之職務無人擔任,臣以爲,内事之首當變法圖強,重振朝野!”
“嗯!”衛峥點點頭,深以爲然,“子辛所言極是,變法勢在必行。變法、推新政、查勘官吏、整肅吏治、重振朝野乃内部當務之急,六卿雖夷滅而空置大片職位,但好在我衛國目前雖不小也不大,要是再大一倍,我還真不敢以雷霆之手段夷滅這些叛亂分子。”
卿族是這個時代“上層建築”的核心骨架,把他們全殺光了,的确沒人有異心了,那這個真空期誰人治國?難道要那些大字不識一個的庶民百姓治國?
所以夷滅了“六卿”,也不會把衛國所有的舊貴全部鏟除,甯元被罷免了一切職務,但卻幸存了下來,衛峥這麽做是給其他的卿族一個信号,隻要聽話我不會把你們趕盡殺絕。
在新的權力架構化爲成熟體系之前,還需要卿族治理完成過渡,不求能出政績,隻求一個穩字,衛國的“上層建築”重新洗牌的這個過渡期還需要卿族來穩定,衛國一定要變,同時也一定不能亂,确保“重新洗牌”能夠平穩過渡。
“内部變法已然确立,絕無更改,姑且先擱置,稍後再議。”說着,衛峥看向了蘇秦,道:“子辛所言甚是,治國之道分内外,子辛主内變法治國。主外謀國者非季子不可,季子以爲如何?”
蘇秦早已知道這一塊職務肯定會交給他,早前初議的時候衛峥就讓他當左丞相主外謀國,劇辛任右丞相職能主内治國。
蘇秦想了片刻回道:“君侯,蘇秦以爲主外仍以伐交爲首、伐兵輔之。衛秦兩國必有一戰,但我衛國與秦國無接壤,與秦國生刀兵近乎遙遙無期,蘇秦以爲我(衛)與秦的關系十年之内,盟秦之大策不可變。”
蘇秦見衛峥點點頭也沒有多大意外,甚至他認爲衛峥早就想到了這一點,畢竟同門師弟,對天下大勢的洞悉比自己隻強不弱。
隻見衛峥擡手伸出四指頭,道:“季子所言不錯,衛秦不接壤,自然是盟秦爲我邦交大策。我衛國對外邦交大策隻四個字足以:遠交近攻——!”
“遠交近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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