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日,衛峥繼續等待,在新白裏市集一如既往的靜候不離,經過七日時間,衛峥十金買信的消息早就在新白裏傳開了,這裏的百姓幾乎都知道在市集不曾離去的那位相貌俊朗的年輕公子便是立下十金買信,欲尋白起之人。
“找到白起啦!找到白起啦!我找到白起啦!!!”
隻見一位年輕壯漢興奮的飛奔,還在大老遠衛峥就已經聽到了。
“恭喜公子!賀喜公子!”随從聽見立刻笑着說道。
衛峥終于長吐了一口氣,露出了一絲笑意。苦等七日,總算有消息了,皇天不負有心人啊,當即起身,那喊叫之人很快來到衛峥所在之地,随同而至的是一大幫看熱鬧的老百姓“強勢圍觀”。
“公子,小的與白起認識,自幼爲鄰居,知曉白起居住何處。”來人的年輕壯漢興奮的說道。
“好!”衛峥心中大喜,不忘将十金如數遞給這位青壯年,說道:“這是十金,便是兌現七日之前的承諾,諸多鄉裏老哥作證。這位壯士,可否現在就帶我去見白起?”
“多謝公子!多謝公子!”青壯年捧着沉甸甸的錢袋,興奮之色表露語神色間,圍觀的一大幫的鄉裏羨慕者有,拍手叫好者皆有,一時間熱鬧非凡。
“這新白裏沒有白起這一号人,倒是在老白裏一鑄劍鋪卻有一人喚作白起的鑄劍者,正是小人自幼的鄰居,公子且随我來。”收好十金的壯士頓時帶路。
“難怪。”衛峥恍然大悟,便道:“那便坐我馬車速去老白裏。”
約莫申時,衛峥抵達老白裏。
“公子随我來。”青壯士率先下馬車,面露喜色依舊不減。不消片刻便引領衛峥來到了一個鑄劍鋪,此鑄劍鋪并非私人所有,而是公家的,集成大量的器刃鍛造師,專門爲秦國士卒打造兵器之地。
鑄劍鋪并非禁地,加之郿縣基本都是老秦人的聚集地,又有商君之法嚴厲之至且深入人心而人人畏之,無不守法,自然不怕有竊盜者,在青壯士的引路下衛峥沒有任何阻力來到了劍鋪之内。
頓時感到熱氣撲面而來。
“公子,這位正是白起。”青壯士笑指着前方的一位身穿麻衣的年輕鑄劍者,衛峥聞言望去,有一老一少正專心緻志的正在進行鍛造,衛峥尤爲關注年輕者,比自己要小那麽一點,身披麻繩布衣,面額汗如雨下,發簪有些淩亂。
讓衛峥印象深刻的是他的眼神,年紀輕輕一雙精湛的眼眸深邃若海,一迸一眨目光銳利鋒芒,天下鮮有。
衛峥知道,這個青年郎不出意外,定是要找的那個白起沒有錯。
老者看上去已經到了天命之年,實際上應該要年輕些,畢竟這是三四十多歲就能稱老夫的古代,這一老一少的神韻異常相似,好似一對父子。
“休得打攪,鑄劍結束再喚他。”衛峥見青壯士想要張口喊那一老一少,便扯其衣袖而低聲阻止,便在遠旁靜觀不語。
一個時辰之後,劍鑄成。
“爹,你看此劍如何?”白起說道。
果然是父子,衛峥聞言心道。
白父接過出爐的劍器端詳一番,發出一絲鼻音并默默的點頭。
“白起!”青壯年見狀便開口道。
“白佐?今天農活完事了?”白起回頭一看,赫然便是鄉裏認識的同齡人。
“早做完了。”青壯年笑道:“早些時日去了趟新白裏,聽聞這位公子十金買信,尋求一位名爲白起之人,說的不就是你嗎?這郿縣除了你叫白起還有誰叫白起的?”
說罷,青壯士指向了衛峥。
“十金買信,尋我白起?”白起詫異的看向了衛峥,就連白老爺聞聲放下了手頭的活計看了過來。
“公子,這位可是您要尋找之人?”青年壯士笑問道。
“正是!”衛峥注視着白起,後者也注視着他,衛峥目不轉睛的說道:“姬川已見白起,壯士可随意。”
姬川?白起和白父一聽這個名字頓時頗感驚訝,白父更是快步走來,拱手禮道:“敢問這位公子可是那一言可存國、複國,師承鬼谷的衛國公子川殿下?”
這下便輪到衛峥詫異了,難道自己的名聲已經這麽響亮了?這才多少天?都已經傳到了郿縣,連偏居一隅的普通鑄劍鋪裏的一個鑄劍者都知道了?
委實有些誇張。
不過瞬即否定了這個想法,在新白裏的時候,那麽多老百姓都不知道,偏偏這白起之父卻知道,定是關注過此事,必然心憂國事,身系天下,知曉此事者并非一般的百姓或匠者。
衛峥在心中飛快的思考。
難道白起的父親是個隐士高人?似乎也有些道理,白起何人?号稱人屠、殺神、戰神者,戰國時代的不世名将,定有非凡之人引路方才能夠非于常人。
“名不符實,徒有虛名,川不敢當。”衛峥回禮笑答道。
白父一聽衛峥承認,頓時說道:“公子請到寒舍一座,起兒也來。”
公子川十金買信,爲求白起,顯然是奔着兒子來的,自然要叫走,白父心中也困惑之至,這公子川來此找白起,究竟是意欲何爲?
白起家,衛峥與白父對望而坐,白起坐在一盤。
“招待不周,望公子殿下海涵。”白父說道。
一番寒碜之後,白父便直言說出了疑惑,道:“白氏家族世代于郿縣勤耕生活,公子十金買信而尋犬子,此舉老夫甚是不解,尤爲不解公子是如何得知犬子這無名之名?敢請公子爲老夫解惑,不甚感激之至。”
衛峥基本可以确定,這白起的父親是個大隐之人了,言行舉止非一般庶民可比,聽到白父的疑惑,并沒有急于回答,這白起的父親不是一般人,那要想要把他的兒子給帶出秦國而托付于己,看來還得需要一番功夫,繞一些彎彎道道才行了。
衛峥急中生智,當下笑道:“老伯,在下獲悉令郎之名,并知曉于郿縣境内,實爲得到一無名高人指點,在下剛出師門之際,偶遇一仙風道骨之隐士高人,觀我面相便道:爾欲成事,當入秦國郿縣境内尋一名爲白起之青年,方可成事。川問:白起何人?其曰:白起者,天下殺器,骁将也……”
“公子竟遇此等奇人、奇事、奇語——?”白父震驚的說道,面色流露一閃即逝的驚異卻也被衛峥敏銳的察覺道,一旁的白起也不禁流露出好奇而狐疑的神色,卻也一語不發。
衛峥心中一笑,古人迷信,這年代說的越是神乎,越是可信,白父或許非尋常之人,但顯然也被忽悠住了,見其有些疑惑于是又道:“不然?我等素未謀面,素不相識,在下卻是知白起之名,尋來郿縣,今此對坐而談,何也?”
果然,白父信了,就連白起也有點信了,衛峥這番言語無可挑剔,事實擺在眼前不能不信啊。
白父悠悠撫須,看向旁坐的白起,說道:“實不相瞞,犬子三年前便想從軍建功立業,卻是因年紀過小而被老夫制止,如今将至行冠之年,老夫正打算由其從軍,放手讓其去建功立業。”說到這裏的白父看向了衛峥,道:“不料公子卻是突訪而來,不見其面、未曾相識、無曾相知,竟是知犬子小名,冥冥之中似有天意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