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可以把這一切推給喝醉了,可陳悍心裏清楚不是,不然他不會記得所有細節。
現在的情況還是很尴尬的,他無論如何都沒想過曾經的大姐頭會躺在他枕邊。
由于第一次經曆這種情況,讓他一點應對的思路都沒有,這種問題比如何對付極火還難。
毫無頭緒地思考了幾分鍾後,陳悍輕輕把快蓋住牧千野眼睛的長發撩到她耳後,又拉了拉被子,把她露在外面的肩膀也蓋住。
随後小心翼翼地拿起床頭櫃上面的天訊,打算看看時間。
此時已經是下午兩點多,也意味着他睡了十幾個小時。
感歎着過了這麽久的同時,天訊背景上一對夫婦的照片一下子就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從來沒有見過這兩人,目測五十歲左右,男人一頭銀發,标準的國字臉,精神奕奕,眼神中帶着堅毅。
女人面帶微笑,給人一種強烈的親和感,頭發呈酒紅色,五官細看之下和牧千野還是有幾分相似。
“這就是我爸媽。”牧千野突然響起的聲音吓了陳悍一跳,差點天訊都沒抓穩。
等轉過頭才發現牧千野已經睜開眼睛,正看着他。
不知道是被剛剛的動作所打擾,還是早就醒了。
“我看了下時間……”陳悍像做錯事的孩子似的趕緊解釋了一句,同時把天訊放下。
“嗯。”牧千野隻是應了一個字,就又閉上眼睛,像是沒睡夠似的。
但陳悍卻僵硬住了,主要是他們還保持着之前的姿勢,牧千野的左手依舊放在他脖子上,而且這該死的被子好像越來越熱了……
感覺不能讓氣氛這麽尴尬,隔了幾秒,陳悍又主動開口:“昨天你喝多了,我……”
沒等話說完,他立刻意識到了一些不對勁。
他本來想說牧千野喝多後才發生的這些事,多少做些解釋。
可那樣不就讓人感覺是他趁虛而入了麽?那不純純變态麽?
“不,是我喝多了,你……”陳悍意圖改口。
不過,他又想到,如果這樣說,那不就讓人覺得他是在有意推卸責任麽?
發現怎麽講都不對的陳悍隻感覺一陣頭疼,這也太丢人了……
牧千野沒有說話,仿佛繼續陷入了熟睡,但微微顫動的睫毛又将她出賣。
還沒想好怎麽說,陳悍的注意力很快就被牧千野脖子處的兩塊小紅印吸引,有點像是淤青,又沒那麽嚴重。
“你……還好吧?”問候的同時,陳悍還側過身,用食指碰了紅印一下。
他不知道這是什麽,但肯定是昨晚弄出來的。
這讓牧千野很明顯地抖了抖,耳根瞬間就紅起來,隔了幾秒才帶着顫音:“嗯……”
“對不起……”陳悍的聲音很輕,還用拇指輕撫了一下牧千野光滑的臉蛋。
或許這時候任何解釋都不如一句道歉來得實在。
“不是伱的問題……”牧千野下意識地想把臉上的手拿開,但碰到陳悍的手時,又沒有這麽做,反而陷入了更尴尬的僵持。
“我……會負責的……”陳悍接着開口,這也是他目前唯一能想到要說的話。
“那她怎麽辦?”牧千野突然睜開眼睛,兩人四目相對。
陳悍知道牧千野說的是初雪,有些心虛地移開目光,心也抽了一下。
但很快他又重新跟牧千野對視:“等見到她,我會解釋的。”
其實他不知道應該怎麽解釋,這種事怎麽說都是錯的。
可現在必須要給牧千野一個明确的态度,總不能同時犯兩個錯誤。
“别傻了,不能解釋的。”牧千野突然抱着被子坐了起來,背靠床頭,大半長腿露在外面,酒紅色的長發随意披散,剛好蓋住她光溜溜的肩部和後背。
陳悍被壓得毫無知覺的右手也終于得以解放,他跟着坐起,就腰部以下有被子遮擋。
沒來得及放松一下右臂,他就微微皺起眉頭:“爲什麽?”
本來以爲牧千野看到他的态度會開心才對,但牧千野的話讓他非常不解。
“你怎麽說?難道說因爲喝醉和我意外發生了關系,現在要對我負責嗎?”
“還是說對她負責的同時也要對我負責?”牧千野朝相反方向側過頭,沒有讓陳悍看到她的眼睛。
陳悍一陣語塞,他心裏清楚這不是意外,隻能說是日久生情,水到渠成。
“非但不能解釋,你還不能讓她知道,最好是所有人都要瞞着,繼續好好跟她在一起。”牧千野側着頭繼續開口。
“這……那你……”陳悍的眉頭皺得更深了。
這種處理方式對他而言沒什麽影響,但對于牧千野來說很不公平。
因爲牧千野失去的,要比他多得多。
他是一點沒搞懂牧千野的想法。
“其實我以前很不喜歡她。”牧千野沒有回答陳悍的問題,而是從她那邊的床頭櫃拿起一包嶄新的薄荷煙,取出一根,點燃,自顧自地說着。
“因爲她是執法者?”陳悍應了一聲。
他也有發現這點,從他跟初雪偶遇之後,牧千野的态度就發生了一些變化。
并且跟初雪說話時,永遠比其他人更冷。
不過,對此陳悍非常能理解,畢竟牧千野對執法者有着很強的惡意,就沒放在心上。
“這是其中一個原因,還有一點是她和你走得很近,讓我心裏很不舒服,就像身邊的東西被突然出現的人搶走了。”
“但我一直很贊成你們在一起,甚至希望你們能在一起。”牧千野輕吐出一口煙霧,說得非常直白。
“爲什麽……”陳悍更不能理解了。
按照牧千野的說法,難道不是應該趁着這個機會教唆他如何擺脫初雪嗎?怎麽還反過來了?
“因爲她背後是天藍物質區的執法者聯邦,或者說是整個灰洞系的執法者聯邦。”
“你知道一些星系和星球之間,掌權者爲了加強合作,會讓雙方的子女進行聯姻吧?”
“這種方式非常封建,非常古老,卻很有效,能最大程度維持兩方的關系。”
“跟她在一起也是如此,别看她現在隻是一名執法者,但以後說不定會掌權,到時我們就能得到整個灰洞系的支持。”
“再不濟,我們也能獲得天藍物質區的支持,從他父親初義忠願意給我們提供戰艦和任務就能看出來,整體百利而無一害。”
“如果我們的目标是整個天河系,那獲得這些支持就是必須的,不然屆時的我們将無依無靠,面臨的也将是無盡的征讨。”
“我們已經不是十七八歲的小青年了,也不是曾經那夥小匪幫,不能爲了一己私欲去做有損團隊的事。”
“對我負責是沒用的,我不能給你提供更多了,對她負責可以讓你變強,讓整個北涼都變強。”
“要是不能有保護所有人的實力,光對我負責有什麽意義?。”
“而且她對你很好,又懂事,又聰明,無論從哪個角度,你都不能對不起她的。”
“你這也不是在騙她,當說出事實會傷害一個人的時候,那還不如不說。”
“當成什麽都沒發生過,一切照舊,就是最負責的做法。”
“以後也是如此,你可能還會跟其他女孩發生關系,但永遠都要以她爲主體,也不要讓她知道,更别傻傻地去做什麽解釋,除非你想失去她。”牧千野手中的薄荷煙一口接着一口,很快就過半,周圍也煙霧彌漫。
陳悍的目光一直放在牧千野的側臉上,心中又如同翻江倒海般震撼。
道理是這麽個道理,隻是這種話他不能說,不然多少有些不當人了。
眼前這位女孩,比他想象中還要清醒、理智,甚至可以說是可怕。
這種做法對陳悍、初雪、北涼而言都很好,唯有她自己是唯一的受害者。
由此,也能看出她的大局觀,并不輸給任何人。
“那你怎麽辦?”陳悍拿過牧千野手裏僅剩小半截的薄荷煙,輕吸了一口。
“以前怎樣以後就怎樣啊,我本來就是後來者,她什麽都沒做錯,沒理由去承擔。”
“這又不是什麽大事,我也不是那種要死要活的人。”
“等你搞定她,成功聯姻那天,我會祝福你們的。”牧千野的聲音很輕很輕,隻有陳悍能聽見。
從側邊看,她似乎還笑了笑。
隻是拳頭一直緊握,有一行清淚還從她臉上劃過,圓滾滾的淚珠掉落,砸在潔白的被子上,發出“啪”一聲輕微的細響。
這讓陳悍心裏抽痛了一下,有一種說不出來的難受。
他沒有說話,抽掉最後一口薄荷煙,往牧千野身邊挪了挪,連着被子輕輕把牧千野抱住,将頭埋進帶着香味的長發。
牧千野下意識地掙紮了一下,但最後沒有再動,靜靜讓抱着。
良久,她突然開口:“可不可以問你一個問題。”
“嗯。”腦袋緊靠着牧千野的陳悍點了點頭。
“如果當時先遇到了我,你會不會喜歡上我?”牧千野頓了頓才把這句話說出。
其實這種問題很幼稚,也不像是她醒酒後能說出的話。
但她想知道自己是不是輸給了時間。
對于她而言,有些東西,爲了大局,可以放手,可要是輸掉的,那她不甘心。
“會,包括現在,我依舊喜歡着,以後也是。”陳悍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
估計是擔心牧千野不相信,他還往後靠了靠,讓牧千野的腦袋可以貼近他的胸口,方便聽到心髒的跳動聲:“心,不會騙人。”
其實他并不擅長說這種話,不然也不會遇到這種事情手足無措。
隻是他怕,有些東西現在不說,等以後想說也沒機會了。
而且牧千野一個女孩子都能将一切直白說出,他一個男的又有什麽不能說呢?
估計是聽到了想要的答案,牧千野又笑了笑,這次不再有淚珠滑落,雙手輕輕把陳悍也抱住。
不過,他們兩個都是沒有穿任何東西的,這親密的動作讓被子裏面快速升溫。
陳悍用食指輕擡了一下牧千野的下巴,拭去未幹的淚痕,主動親了她一下。
牧千野側過臉掙紮了好幾下,最後還是進行着回應,直到擁吻在一起。
就在一切又要擦槍走火,重複昨夜的光景時,牧千野突然想起了什麽,用力推開陳悍:“不行,都下午了,我們還不露面,他們會找過來的……”
說完後就抱起旁邊的大枕頭,遮擋住身體,拎着帶有血迹的内衣跟逃一樣離開了床,跑進洗手間,還将門鎖上,隻給陳悍留下一個俏妙并令人浮想聯翩的背影。
對此陳悍隻能苦笑一聲,用手拍了拍額頭,強行壓下已經被激起的欲望。
随後他又看了看牧千野的天訊,上面顯示已經快要下午四點了,按理來說阿敖等人是會找他們才對。
不過,牧千野的天訊一次都沒響過,這倒是挺奇怪的,難道阿敖妙影他們也喝懵了?到現在都沒醒?
懷着疑問,陳悍也爬下床,把掉落的大褲衩跟睡袍撿起來穿上。
這是牧千野的房間,沒有他的衣服,總不能光着出去吧?
二十分鍾後,洗手間裏面的水聲停止,牧千野面無表情地從裏面走出。
她已經洗過澡,穿好了昨天的便服,長發也梳理得整整齊齊。
等戴上單片眼鏡,瞬間就恢複了平日大姐頭的氣質。
“你這裏?”陳悍指了指牧千野的脖子處,那裏的紅色印痕被兩塊止血貼蓋住,看起來有些奇怪。
“不然能怎麽辦?”牧千野瞪了陳悍一眼,似乎想起了什麽,臉色微紅。
陳悍也一陣語塞,不再開口。
“記得不能讓他們看出來。”離開房間前牧千野還不忘叮囑陳悍一句。
“嗯。”陳悍認真地點了點頭。
這種事不但無法對初雪解釋,對阿敖等人也不好解釋。
而且檸白是個大嘴巴,還喜歡亂說話。
如果有一件事被她知道,估計第二天整個北涼,不,是整個掠星都會知道……
就在陳悍打開房門,準備先回自己的房間換件衣服時,他呆住了,牧千野也呆住了。
因爲他們門口處烏泱泱站了一群人,除了機甲軍團的人造人,北涼全部主要人員包括荒虐氏族的段浪都在。
這一刻時間仿佛禁止了,兩邊的人大眼瞪小眼,一動不動……
這個月22号開始,平均每天8000字更新,爆更一段時間,截止日期不定,麻煩兄弟們監督一下。
萬分感謝钛合金直男丶琪哥打賞的1666書币,謝謝兄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