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身站在樹梢枝頭的張聞風,沉默觀察頭頂上空約三十丈高處呼嘯來去的滾滾黃沙,他察覺到混亂的陽煞、鬼氣和妖氣,一時間分辨不出作祟的是些什麽怪物?
不止一個兩個,而是一群一群在空中遊蕩,隐藏在黃沙中搗鬼。
有三團氣息分外強大,從厚厚的黃沙中窺視着他,肆無忌憚,帶着挑釁意味,各種獸叫、鬼嚎、人哭混合在風暴中慘絕人寰,試圖幹擾下方道士的神魂。
隔着沙霧注視着一團強大若三階的氣息,張聞風思索好大一陣,心中漸漸有了猜測,待那團黑影再次出現在正前方時候,張聞風突然拔劍,一抹青金色劍光突兀斬去。
他現在有準備的念經觸動神通,再到出劍,中間幾乎沒有間隔,快到巅毫。
厲嘯聲破空,恍若天威般的一劍,使得上空嘈雜怪聲爲之一靜。
頭頂上方聲勢浩大滾滾肆虐黃沙也出現了片刻遲滞。
劍光輕易撕破黃沙迷霧,發出破革裂帛刺耳聲響,貫徹天地間。
首當其沖的弱小混雜氣息被震懾當場,根本不及躲避或者抵擋,劍光過處,形魂皆散成一團陽煞黑氣。
那團黑影怪叫着抛出幾樣骨器,試圖爲自身退避争取時間,然而是螂臂擋車,骨器不堪一擊,爆成團團碎片粉末,黑影被劍光鎖定,像陷入黏稠中,壓力奇大,逃遁速度緩慢。
它發出驚懼尖叫,噴出一個個拳頭大的黑沙霧團。
“嘭嘭嘭”,連續幾聲爆響,劍光犀利勢不可擋,刀切豆腐一般,筆直一線,隔着數十丈距離斬在手段用盡的黑影正中。
一劈兩爿,再轟然爆成漫天的黑氣黃沙。
空中頓時像炸窩的馬蜂,各種氣息慌亂逃遁,隻是片刻,小島附近爲之一空。
張聞風注意到像那樣的強大氣團,有九個之多,另外幾團藏得比較隐秘,分列四方,他一劍打草驚蛇将那幾個不懷好意的家夥全部驚走,才得以讓他發現其隐晦蹤迹。
沒有摸清楚虛實之前,他不會貿然闖進黃沙迷霧中與對方厮殺,讓那幾個家夥的企圖落空,他先聲奪人,一劍之威也讓所有怪物有了忌憚。
那團斬殺的氣團并沒有徹底消亡,被打散了,化作無數的低階存在。
他明白了,這些怪物是此方福地的界靈,就像當初辛月帶他走密道進入地下陰河,那座欲陷橋兩頭橋墩下鎮壓的橋靈,是人爲造出來的東西。
在這座封閉的空間内,界靈屬于不死的存在。
福地将墜落崩潰,打入福地各節點的鎮守界靈跑了出來,不知爲非作歹多少年了,使得這福地内死去的人、獸魂魄不能下冥域,反而成了助纣爲虐的陰魂邪靈。
他懷疑不能正常開啓出去的門戶,與這些作亂的界靈有關?
“道士,你再厲害又怎樣?你殺不死我們中的任何一個,嘎嘎,來殺我們啊。”
“有本事出來,咱們單挑!”
“膽小鬼,躲在島上算個屁的本事,你出來啊。”
遠處的黃沙迷霧中,傳來尖銳的嘲諷聲。
雜七雜八的怪聲,沖着小島方向發洩。
張聞風歸劍入鞘,他的渾然劍沾染了一點魔氣,花了好些時間驅除幹淨,後來道錄院補償了他一柄與渾然劍差不多的法寶劍器,放在納物空間備用。
他和土堃斬殺巫族鎮守者和兩名三階高手的大功,加上歸還金丹和遺軀交換所得,以及後面截殺做亂夢魅、白楓分身的功勞,讓仙靈觀的寶庫補充了許多二、三階材料、晶石、丹藥,還有十七八樣珍稀四階材料,靈氣石賺了五萬,他現在的納物空間便堆積着近萬顆的靈氣石。
聽謝護法說,目前的仙靈觀賺得的功勳值穩居大安朝第一。
到時功勳值可以用來交換道錄院寶庫中的珍藏法寶、材料、晶石等,待大安朝三座秘境陸續開啓之後,能換幾個名額進入福地尋寶曆練,好處多多。
這也是張聞風晉級自在境,仙靈觀升格宗門之後,才有資格了解的隐秘。
臉色漠然看着群魔亂舞的景象,張聞風緩緩回應道:“界靈做亂,陰魂爲虎作伥,福地将覆滅,伱們能嚣張到幾時?真以爲你們可以不死不滅?”
嘈雜聲爲之一靜。
它們似乎沒料到道士能夠這麽快知曉它們的跟腳。
片刻後,才響起尖叫聲:“臭道士,你也逃不掉?這裏是死地!”
“對,你打不開福地門戶,陪着我們一起死……不對,待那塘水幹涸之時,就是你的死期,嘎嘎,我們要看着你死去活來,痛不欲生!”
“我要把臭道士抽魂點天燈,誰都不準攔着。”
雜聲再起,群起攻之。
張聞風需要了解此地的信息,吵架也是一種途經,他已經知道界靈不能落到島上,下方的水域沒有幹涸之前,他的安全無虞,冷聲道:“我能進來,便可以出去,你們還是多擔心自己吧,一群無知宵小之輩,沒有今生來世的可憐蟲。”
“啊呸,福地出去的三座門戶徹底破壞,你以爲你是五階高手,能夠趁着福地破碎前夕,打破節點出去?你别做夢了。”
“臭道士,要不到二十年,你的下場比可憐蟲更可憐,你等着瞧。”
“最多十年,要他好看。”
“小子,知道怕了吧,乖乖交出你身上的所有寶物,磕頭一萬次,饒你不死。”
界靈們叫罵得厲害,沒誰敢出現在小島附近兩裏之内。
先前道士那一劍,吓得它們不敢造次。
它們雖然在此地不死不滅,但是被打散了魂核靈體,也就等若失去了高高在上的修爲地位,淪爲最低賤的存在,永遠失去了一絲可能逃脫出去的生機。
誰都不是傻子,犧牲自己成全别個,誰都不會做。
甚至有機會,它們不介意借助道士的劍,坑害謀算其它界靈一把。
張聞風面色陰冷聽着,水域幹涸的時間隻有十年了嗎?那麽一定得在這之前找到辦法出去。
他待得有冷場的趨勢,便冷言冷語嘲諷幾句,重新挑起事端,衆多界靈不肯吃虧,七嘴八舌又一頓吵罵,漸漸地讓他聽出界靈之間矛盾重重。
或許,可以離間界靈之間的關系,挑動它們相互内鬥。
希望這些界靈知道出去的法子。
他還可以借口與它們攜手出去作爲條件,探探口風,談談交易,目前卻不宜操之過急,過些時日再說。
雙方對峙,不覺中吵了一晚上。
天邊出現魚肚白,所有界靈帶着手下陰魂意猶未盡往四面八方散去。
它們在絕望中憋得太久,好不容易來了生人,不吐不快。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