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堃再也保持不了他不多的神仙氣度,鼠須抖動滿臉震驚,上下打量着在他看來沒甚變化的觀主,就這麽閉關祭煉青銅燈十三年,觀主鼓搗出了體内陰神?
恕他見識淺薄孤陋寡聞,不是要至少六階後期,才可以修煉修士的第二元神?
上古時期,有大能修士因本體沉積了太多殺戮、戾氣,修爲數千年不得寸進,便另辟蹊徑,用大神通分裂神識魂絲,嘗試着蘊出獨立于自身以外的靈智,再将一體同源的殺戮、戾氣等負面東西轉移到新生的元神,從而獲得突破,本體飛升上古仙界。
後來這種功法被加以改進,也就有了後面修真界五花八門的斬三屍,修分身,煉陰神等秘法手段,廣爲流傳。
遊夢長看出土護法的疑慮,呵呵笑道:“觀主借助寶物和無情心境,才剛剛蘊出一點陰神雛形,第二元神之路還長着呢。”
土堃感歎道:“已經是走在前面,很了不起了。”
“都是自己人,不興吹捧啊。”
張聞風口中謙遜,臉上止不住的笑容出賣了他此時的激蕩心情。
遊夢長笑着指向地上的青銅燈,道:“你試試應該能收起來了。”
每一件小天地寶物的本體都複雜而龐大,想在五階中期祭煉使用,需要花費大量時間、精力,還要看與祭煉者是否契合,是否有緣分,否則強行祭煉,也隻能施展出重器極小部分的威能,甚至引發反噬。
張聞風收斂笑容,伸手做了一個手訣,青銅燈表面有微光浮現,顫巍巍離地三寸許,又“砰”一聲沉重砸在地面,地動山搖,多層大陣禁锢的地下大廳嗡嗡震響,上方掉落一層石粉碎屑。
土堃揮了揮手掌,控制大陣輕描淡寫消去對山根地脈的影響。
“好家夥,真重啊!我再試試用另外的法子。”
張聞風說着,整個人氣息一變,面上顯出冷漠表情,他沉浸在無情心境之中,伸出手掌,輕輕一招,青銅燈散發着幽幽光芒,輕飄飄飛起變小,約拳頭大小,精緻古拙,落到張觀主展開的掌心上,似乎沒有份量了。
幽光流淌,将張觀主整個人染上一層冰冷青銅光澤。
這一刻,他清晰地感覺自己的強大,有種銅燈在手,天上地下唯我獨尊的莫名信心,冷酷氣息也油然而生,森然寒氣往四處湧去。
土堃和遊夢長同時閃身退去遠處。
“張道友,收攝心神,放下重器,不要驅使冥寶,小心将仙靈觀基業毀于一旦。”
土堃趕緊阻止,心底明白,張道士還控制不了這件重器,反而會被重器影響,修爲和心境不夠,需要時間繼續磨砺修煉。
張聞風自己也吓了一跳,趕緊将青銅燈放回原地,沒敢繼續嘗試用鬼訣驅使青銅燈,退出無情心境,恢複平常心,背後冷汗涔涔,差點動念間将仙靈山給摧毀。
是一件大威力寶物,可惜他在祭煉過程中被喚醒,沒能一鼓作氣沉浸其中修補鎮魂殿小天地,再想繼續祭煉,需要花費的時間可就多了。
修真界有句古話:機不可失,時不再來。
随即又想到若是第二元神強而本體弱,本末倒置,也不是甚麽好事。
修行路還是得踏實走,一步一個腳印來得安心。
三人走出地廳。
說了一陣話,遊夢長揮了揮手,道:“外出時候招呼老夫一聲。”消失空中,又不知跑哪裏野去了。
土堃陪着觀主走出山洞,善意提醒道:“雲秋禾昨天還在問我,你什麽時候出關?”
給了觀主一個自取多福的眼神,抱着拂塵施施然往自己洞府走去。
他現在的生活簡單,修身養性,不問世事。
張聞風抓了抓頭發,有些幸福的煩惱,以張判官的形态沉浸鬼道中,時間過去太久,經曆的事情複雜,他差點都要忘記自己是有家室的人了。
“老爺,您出關了!”
路邊樹幹上冒出暗青皮膚的連德,小家夥眼中露出驚喜。
“是連德啊,不必多禮,羌兒和冷香在忙什麽?沒看到他們的影子。”
張聞風掃視一眼附近,随口問道,往北方走。
連德在邊上跟随,小聲道:“前些時候,他們被驢爺請去妖族地盤,說是幫忙打理下藥圃靈植靈草園子,山長答應了的,冬天之前能返回。”
張聞風贊道:“你現在能獨當一面,很不錯啊。”
随即詢問宗門靈植、藥圃的狀況。
連德對答如流,條理清晰,經過多年的生活,他現在已經完全融入仙靈觀,勤勤懇懇做事,腦子也變得聰明許多。
走到相随殿山腳牌坊前,連德很有眼力勁地施禮告退。
“老爺,您回來了。”
有侍女驚喜叫道,忙不疊行禮請安。
很快,從山上迎下來一群女子,飛在中間的正是雲秋禾,左右兩邊是趙竹兒和嶽安言,後面好幾個侍女。
好一陣問候寒暄,返回相随殿主殿落坐,撤掉殘茶,重新燒水烹茶。
讓侍女們下去,他們好說話。
“掌櫃的,伱再不出關,我可要将秋禾姐姐拐去西大陸藏起來,讓你滿世界去找。”
趙竹兒玩笑着插科打诨,道:“秋禾姐姐非得要等你出關,說是和你商量過後,再才考慮外出遠遊,哎,以前的爽利勁兒,不見咯。”
雲秋禾清洗茶具,笑道:“别聽竹兒瞎說,是嶽安言想要遠遊,在拉伴兒。”
嶽安言接話道:“現在你家相公回來了,你更不會和我們外出,早知道這樣,不在你這裏浪費時間,我和竹兒都跑了一個來回。”
“你們兩個聯手擠兌我,太過分了,再這樣,我端茶送客。”
雲秋禾笑着鬥嘴。
張聞風聽出些别的意思,打斷三個女人的熱鬧,道:“竹兒你要陪她們遠遊?”
趙竹兒笑嘻嘻道:“掌櫃的,你都出關了,還好意思讓我陪她們到其它大陸亂跑?你可别想偷懶。”
她和嶽安言經常前來相陪,是擔心雲秋禾多想。
“近十多年,我可能外出不了。”
青銅燈沒能一口氣祭煉完成,張聞風必須趁着熱乎勁,繼續花時間在寶物上面,争取能夠早些發揮出一件小天地重器的部分威力。
天禅石寺的法寶和尚,像隐患一樣令他心頭不甚踏實。
……
(本章完)